睿王緊抿的薄唇,噙著一絲笑意,莫測疏離。烏黑的眼瞳輕眯著,慵懶不羈,似世間再沒什麼能牽動他心思。雙眸之中,又似含著千般計較,萬般孤高。
他的聲音似戲還謔,卻每個字都教人心寒膽戰。狹長的眸淡淡望向牢中橫陳地上的心妍。
心妍迎上他的眸,胸腔翻涌,楊驁如何一步步將她利用,如何讓她殺了真正愛自己的男人,皆都涌進腦海。待要說話,卻怒恨攻心,嘔出一口鮮血。脖間立時一片鮮紅。
睿王看到她身上血口子時候,眼中掠過一絲怒。「背著本王,對她動了私刑。」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仿佛僅是低喃自語。孫茂卻大駭,噗通跪地,顫聲道︰「屬下萬不敢忘記心妍小主的身份。屬下前來查監護她,誰知小主已教人動了私刑。」
心妍聞言,諷笑出聲︰「孫大人,不是要與我樂一樂?怎麼不來?」
孫茂冷汗直冒,死死盯著那可恨、該死的女人。
睿王抿唇低笑︰「妍兒似乎不喜我前來打擾?」
心妍心中一酸,他說話一如往常,讓人不辨真假、不知喜怒,冷靜的可恨!她朝他伸出左手︰「楊驁,你來。」
睿王修長有致的手,驟然收緊。睨著她朝他伸出的手,她的手顫抖不止,是傷口疼麼?
賈信上前開了牢門,踢開七具獄卒死尸,躬身道︰「爺,您請進。」
睿王舉步上前,微俯子,進了牢門。那牢門高七尺,已是極高,他卻需要俯身探進。白皙若蜜的指,輕輕點在心妍胸口,為她解了穴。托起她肩膀,將她抱在懷中。
熟悉的味道,包裹了心妍。酸澀在鼻間翻涌,淚水滾落,他衣襟被她的淚水、血跡沾染的髒污。「楊驁,你不是不來。你不是不再管我,任我死去?我已心中不再希冀,坦然面對死靈,你為什麼這個時候又要來?」
「好妍兒,莫哭。」睿王執起衣袖,欲為她擦去頰上淚水,拭去唇邊、脖間血跡。
賈信忙遞上手帕︰「爺,心妍身上又是血、又是泥污,髒的很,用這帕子擦拭吧。」
睿王冷冷睇去一眼。「賈信,是否你在楊殤身邊待了太久,不記得我的秉性?你可知,王府、宮廷不缺閹人,少你一個,沒甚不可。」
賈信腳下一踉,險些站不穩當。程天侯拍在他肩頭,「咱們自小跟王爺一起長大,你怎麼越發糊涂?心妍自十一歲便是爺養著,爺會嫌棄她髒?」
記得那年,心妍淘氣,跟睿王府外孩子打架,被幾人按在泥坑里,渾身都是臭泥污水,睿王將心妍一把抱起,親手將她身子洗了干淨。
後來程天侯問心妍,為什麼打不過別人,還要逞能干架。心妍說︰那人說睿王是世上最喪盡天良的人,我便是打不過,也要跟他打,在我心中,睿王是世上最好的好人。
睿王的錦色衣袖輕輕落下,將心妍臉上血跡、淚滴擦拭干淨,袖子一片鮮紅濕濡。微涼薄唇覆下,輕吻她額際。「妍兒,本王從未說過不來。只是有事情耽擱。來的遲了,卻到底是要來的。妍兒的事,我不會不管。」
她剛要開口說話,他的指壓在她唇瓣,英挺的眉峰隆起,強勢道︰「本王行事,從不對人細說緣由。來了,就罷。莫要糾纏再問。」
心妍苦澀一笑,淚水淌過他的指。她執意要問︰「顏澤雅月復中胎兒保住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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