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我,你就是為楊殤,你的親兄長報了仇,你依舊是世人敬仰的睿王,將會是萬人膜拜的天子。柳心妍卻是遭人唾棄的…」
‘弒君凶手’四字還未說出,鮮紅血漿從口中、鼻中涌出。她五髒六腑,劇痛的似要倒轉過來,口中低吟咕噥。兩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襟,雙目深深凝著他儒雅俊逸的臉孔。似要將這張她愛極、恨極的臉容刻在腦海中一般。
楊驁知她痛苦、難過。她雙瞳滲出了血絲,眼珠向外暴突,他知道,毒藥在侵蝕剜絞她心腸內髒。他冷冷一笑,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他的心,一點都不痛,一點都不!不覺間,手臂驟然收緊,鉗住她的身子。
「楊驁…今生,你對顏澤雅是敬,你們舉案齊眉。你對公主是憐,你們西窗夜話。」淚滴掛在長睫,稍稍咳嗽,淚液摻著血水便淌落臉頰,她聲音低微,幾不可聞︰「那你對妍兒又算是什麼」
她的聲音漸漸低去,楊驁听不清楚,耳朵湊到她嘴邊,輕柔問道︰「研兒,你說了什麼…?再說給本王听…」
他忽然冷眸大異,覺得衣襟上驟然一松,她的雙手滑落,在冰冷的空氣中微微擺動,小手中握著的幾片落花,被風卷起吹散,飄去死牢角落,不見了影蹤。
「妍兒!」楊驁嘶聲喚著她的名字。隨即,自嘲低笑,直笑得寬肩抖動、聲音哽咽,這才猛然清醒,他喂了她毒藥,怎麼卻不能承受結局了呢。他眼眶漲澀溫熱,眼尾教水跡濕濡。
「爺,行刑時刻到了,刑場官兵派了囚車來押心妍,皆都在外面候著,怕是小主的尸首也不能留下,按國法,理當掛在城牆,受風吹日曬、雨淋雷轟。」
賈信進來許久了,睿王一向警惕,這次竟沒察覺他的到來,是什麼使得一向機敏的他,放松了戒備?賈信眼角一顫,忽然瞧見睿王裘袍上一點赤紅血跡,不禁長嘆,心妍既然不能活,王爺何必要她貞.操,給自己留下牽絆、念想?
「嗯。」楊驁垂下長睫,遮去眼中霧氣。抱起他膝間氣若游絲的心妍,邁出鐵牢,踩在潔白裘毯,緩步朝獄外走去。
賈信跟在其後,見那裘毯之上滴滴鮮紅,拖了一路。賈信知,那是心妍口中鮮血。
弒君之囚,非同小可。獄外,黑壓壓人頭攢動,千兵重甲,擁著囚車前來押解。
獄門旁,兩株梅樹,花開正艷。心妍卻沒能再看到一眼。
忽然間,獄門走出一道偉岸的身影,懷中小心抱著一名女子。她唇尾的一抹笑,眉梢眼角兩串淚跡,淒然絕美又不甘。
眾兵身形一震,紛紛朝那女子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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