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文/醉墨香
這鐵牢是為了囚禁在軍中犯了重罪之人而設置的。
鐵牢四壁每根鐵柱都如同男人手臂那般粗細,縱使是斬金斷玉的寶劍寶刀也斬之不斷。
守在鐵牢外的幾名士兵見是皇帝走來,紛紛臉上露出敬畏之色。
賈信朝幾名士兵揮了揮手,令道︰「開牢門!」
「是!嗝」
一名粗壯士兵從腰里取下鑰匙,打開鐵鎖,吱呀一聲,開啟牢門。
楊驁微微俯下高大身軀,抱心妍走進勞內,因這鐵牢設在戶外,就是一個大鐵籠,冷風疾雪便從四面八方灌進了鐵牢之中,極是寒冷。
心妍身子本已虛弱,再染風寒,恐怕性命不知能否保住閘。
楊驁將她放在鐵牢一角,隨即退上龍袍為她披在肩頭,兩只手掌捧著心妍的臉頰,薄唇覆下在她額頭,唇瓣印下溫柔的吻,輕輕問道︰「妍兒,怪朕麼?朕這麼做」
心妍嫣然一笑,卻依舊難以眼中淒苦無奈之色。
「這鐵牢之內,對于妍兒已是最最安全之處了。三爺一會兒去尋悵兒、思恩,全然沒有了余暇,根本顧我不到,你也是無奈之舉,怕你母親與我為難,于是唯有把妍兒囚在鐵牢內,才能暫時保下妍兒的性命。」
說到此處,冷風侵體,打了一個寒顫,身子一歪,縮在楊驁的懷中,喃喃道︰「三爺,只是,妍兒好冷,你說咳咳你說妍兒有沒有性命等到你與孩子平安歸來呢?」說到這里,鼻尖一酸,「妍兒怕是等不到了」
心妍昨日難產,隨即與兒女失散,此時又受冰寒侵體,可謂性命垂危,她說著,便朝楊驁溫暖的懷中偎依的更緊了些,汲取他的體溫,將她冰涼的身體暖熱。
楊驁雙眸緊緊眯起,眼眶漲澀難忍,不悅道︰「不準說傻話。乖乖等著。朕最晚最晚今夜月過中天時候,便會回來。與悵兒、思恩一起回來,自此而後,咱們一家四口,再也不會分開。」
一家四口,好甜蜜的字眼,一家四口,有楊驁,有心妍,有悵兒,還有思恩,心妍咯咯笑著,兩顆淚珠滾下臉頰,點點頭。
「嗯。三爺與悵兒、思恩一起回來。」抬起手撫模楊驁的臉頰,輕輕道︰「思恩兩頰紅撲撲的,像個紅隻果,可愛極了。悵兒悵兒卻不知悵兒是什麼模樣呢,妍兒好想好想看一看他的小臉」說到後來,已經哽咽。心想,難道自己臨死也不能見到兒子一面麼。
楊驁緊緊擁著心妍的身子,靜靜的听她說,一顆心心也跟著她的語調疾緩而一張一弛,寬慰道︰「今晚便能看到他了。以後每日每夜都能看到那小子的模樣。」
心妍唇角噙著期盼的笑意,在楊驁的懷中沉沉的睡去,昏沉間,仿佛感覺到觸在楊驁頰上的指尖有絲絲暖濕液體,是楊驁落淚了麼?他是不是也同她一樣,擔心兒子和女兒呢
鐵牢外。
聶擎天、楊殤、楊煜見到楊驁、心妍兩人宛如生離死別,無不動容。
白薇、楊菱兒、風小姚三位女眷都淒然落淚,均想︰上天何苦折磨這一對璧人。
楊驁將心妍放在雪地之上,將她身上他的棉衣拉攏,把她身子裹嚴實,而後起身踱出鐵牢。
士兵忙將鐵牢上了鎖。
「李德修。」楊驁輕喚。
黑影一晃,兵部高官李德修奔來聖駕之前,拱手說道︰「陛下。」
楊驁頷首。
「調遣你手下五千士兵,將這鐵牢團團圍住了,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違令者,斬!」
李德修大驚,皇上口中‘任何人’三字,是否包括太後娘娘,是否包括太上皇?卻不敢有絲毫異議,道︰「是!」又想,若是太後娘娘、太上皇兩人靠近了半步,是不是也要斬首示眾?
楊驁凝眸,環視聶擎天、楊殤、楊煜等人。
那三人相顧而望,不約而同,朝楊驁走了上來,齊聲道︰「眼下,楊悵、楊思恩安危要緊,你可有主意?」
楊驁微微一笑,極是自負的笑意掛在薄唇邊,使得眾人靜神一振、心中稍寬,均想︰他已有辦法,果然難不倒他!
只听楊驁淡淡道︰「主意倒是有幾個。」
聶擎天雙臂一震,心道這等危急情況之下,能有一個周全之計,已屬不易,而蒼穹王卻平平淡淡的便說他有幾個主意,他這份睿智機變,聶擎天自愧不如,說道︰「老弟,需要咱們怎麼做,還請詳細以告。」
楊驁眸色一動,心想他還未言語,聶擎天便已知他需要其相助才可完成營救之事,姓聶的之所以受諸國之主敬重,也有其道理,他這份樂善助人,值得欽佩。笑道︰「聶國主,煩勞你綁縛了在下以及楊菱兒,將咱兩人送去十里亭與墨淵赴約。」
聶擎天頷首︰「這是自然。墨淵來信上也是如此要求的。咱們有悵兒這一把柄在其手中,自當照辦。」
楊驁淡淡道︰「依照花無澤的話,墨淵從他手中救走了忽必寒,那麼想必忽必寒也會埋伏在十里亭附近。墨淵小兒雖說要咱們只身赴約,卻並未約束咱們不能學他小子搞埋伏、進行偷襲。」
楊煜笑了笑,「誰也狡詐不過我三哥。」語氣中滿是喜歡、傲然。
楊驁睇向楊殤,道︰「這里還需煩勞大哥一件事。」
楊殤頷首,「悵兒是我接生,這份感情極其特殊,值得一世珍惜。我自當為了救他盡一份力。三弟撥給我一些兵馬,我自敵軍之後包抄,管他什麼忽必寒、什麼墨淵,到時一舉拿下了。」
楊驁心生感激,心道大哥能夠忘卻前嫌,而真誠相助,也當真是有情有義,有關大哥的身世,他楊驁豈能不仁不義的公布于世。
「要做到滴水不漏,要敵軍死時,也渾渾噩噩,不知出了何事。煜兒聰明,他與一起前去,也好有個照應。」
楊驁說到此處,便心忖楊殤心思醇厚,玩奸耍陰怕是難敵忽必寒,煜兒機智遠在忽必寒之上,楊殤的穩重,加上煜兒的隨機應變,那麼,這一戰方可必勝。
聶擎天、楊殤、楊煜等人相顧而視,均想︰蒼穹王將十里亭這邊營救之計設計的周全又巧妙,那麼雪峰頂那邊,卻又當如何是好?畢竟蒼穹王已經五花大綁成了粽子,將要去十里亭了。又怎麼去雪峰頂營救小公主呢?楊驁目光溫柔朝鐵牢內看了一看,但見五千士兵圍在鐵牢之外,遮住了飄雪、冷風,心妍酣然睡著,嘴角笑意嫣然,楊驁心中一動,心想︰妍兒夢到了什麼?是了,定然是夢到了三爺抱著悵兒、思恩回來她的身邊,與她一起玩耍。
楊驁想到此處,心中一陣柔情,微微笑了,扭轉頭來,又道︰「賈信、天候、天驕,你們三人帶少數兵馬,隨朕一同前往雪峰頂,前去會一會紅花樹畔那位故人。咱們略施小計,對那故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迎接思恩千金小公主回軍營。」仿佛已知那故人是誰。
賈信、二程齊聲道︰「是。」剛說罷,便听三人‘啊’的一聲,齊齊叫了出來,奇道︰「三爺不是已經要同聶國主、殤爺、五爺前去十里亭赴約了?怎麼又要前去雪峰頂?」
聶擎天、楊殤、楊煜三人這時也才紛紛後知後覺,心忖自己當真猜不透楊驁所打的主意,又紛紛對他由衷欽服。
楊煜皺眉道︰「三哥,你到底什麼主意?能不能給咱們透透徹徹的說個清楚明白,外加讓咱們十分的爛熟于心呢?」
楊驁俊眉挑起,「諸位,請附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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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興許也並不久。
心妍緩緩睜開了眼,但見已是正午十分,心中一驚,坐了起來,喃喃道︰「三爺他們已經去了已有半個時辰了。不知道情況怎樣了?悵兒可有救下,思恩她」
便在此時,圍在鐵牢外的一名士兵叫道︰「太後娘娘請止步,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鐵牢半步,違令者,斬!」
一個女子聲音不悅道︰「太後娘娘也在‘任何人’之列?都速速讓開!方才鄧御醫說了,玲瓏皇後嘔血不止,病情堪憂,太後娘娘憐惜皇後身子,這才前來跟柳心妍商量一些極小極小的事情。你們卻要阻攔?」
心妍想,原來是太後身邊的一名婢女。
李德修的聲音道︰「太後娘娘,皇上說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咱們也不敢不從。娘娘要找柳主子商量事情,便請等到皇上回來了,你們母子、婆媳坐下一同商量。」連連賠笑。
梁淑貞笑道︰「這麼說來,李大人是要阻攔到底了?」
李德修高聲道︰「正是。」又自堆笑,卻是不相退讓。
梁淑貞微微冷笑,「若是哀家執意要去與柳心妍對那件小事進行相商呢?」
李德修凜然道︰「那麼,太後娘娘得先從五千士兵連同李某,一共五千零一具尸首身上踏過,方能走到鐵牢前與柳主子打照面。」
片刻的安靜後,梁淑貞緩緩道︰「即使這樣,那麼,哀家恭敬不如從命。來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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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謝謝讀文……明天見呦~~
文文已經到了後部分,親們與香香一起提口氣,繼續奮斗結局……麼麼。
今天是六月最後一天……七月見……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