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下次讓我去偷吧,我的手腳有力氣……。」
說話的,是女人中間年紀最大的那個,今年四十多歲,一嘴的牙齒都被人打掉,吃東西只能吃煮的最爛的,陳琴琴抬頭看了一眼,那個滿嘴黑洞,瘦的跟骷髏一樣的老女人,女人平時並不得人喜,不管干什麼都不願吃虧,就算是一口菜湯,她也要爭個輸贏,最喜歡炫耀她以前一百九十斤的體重,雖然她現在連五十斤都不到。
「是啊,陳姐,就讓爛牙去吧,風險不能讓你一個人承擔,我們能活到今天全都是靠你,要不然,我們早就被別人給吃了……。」
說話的女人年紀有些小,沙啞的嗓音帶著一絲媚意,若不是她的半張臉皮浮腫不堪,說不得就是這里最大勢力首領的姨太太,能過上衣食無憂,有人伺候的生活。
「丑臉,怎麼說話的,什麼叫做讓我去,我去了還討不到一個好?有本事你去,不然就別再這兒唧唧歪歪的……。」
稱作爛牙的老女人心里不舒服,這好不容易想要做點貢獻,還被人說道,讓一貫小心眼的她,恨不得將丑臉另外半張清秀的臉頰也給敲腫了。
剩下的幾個女人都沒有說話,她們不想死,也不想惹怒陳琴琴,干脆當著啞巴,等著野菜煮熟,吃了再出去找野菜。
「算了,你們別爭了,這次我們有東西換……。」
陳琴琴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她們都知道,除了她們身上布片一般的衣物,根本就沒有任何能值錢的東西,想知道陳琴琴說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陳琴琴突然想起的東西,就是那根竹筍,只要將竹筍交過去,至少能比兩節干電池換到的東西多,但是她不準備說出來,更不想讓所有的女人知道,並不是她小氣,而是另有原因。
她們也不是一直倒霉,有一天,陳琴琴在山腰的縫隙中找到了一只背包,背包是以前的游客扔下的,不知道那個游客到底怎麼,但是背包里的東西卻讓所有的女人興奮不已。
狼眼手電,能用的干電池,野外炊具,刀叉短斧,野外帳篷,薄羊毛毯子,還有各種能用到的好東西。
就在陳琴琴幻想用這些東西,讓未來的生活變得更好的時候,背叛發生了,夜晚睡覺的時候,守夜的三個女人偷偷帶著背包投奔了臨近的一個大勢力。
至此以後,陳琴琴不敢再相信手下的女人,不管是誰都不相信,因為女人天性薄涼,為了好處,叛變隨時能發生,就像那三個女人,最終獲得收容的只有一個,另外兩個在無聲中消失,怎麼消失的,誰也不知道。
「菜湯好了,可以吃了……,雯雯和小個子怎麼還沒回來?到底誰看到了?」
看著大陶罐中滾滾的菜湯,陳琴琴發現吃飯的時候,兩個孩子還沒回來,不由的心焦,在這里,小孩子有時也能成為貨幣,不管是女孩兒還是男孩兒,都有一些人喜好。
「我們都沒看到,要不去前面問問竹竿子,她今天放哨……。」
听到丑臉這麼說,陳琴琴用粗陶碗,盛了一碗加量的野菜湯,小心的向山頭走去,到了山頭,陳琴琴找到了躲在草叢中盯著山下的竹竿子。
竹竿子的身高是幾個女人中間最高的,一米八的個頭算的上另類,以前是縣里的女子籃球隊員,長得一般,後來在賀蘭山中跟了一個矮個子勢力頭目,頭目喜歡虐待比他個子高的女人,將竹竿子作踐的不輕,各種慘事她都遇上了,後來更是逼著她吃屎,竹竿子不吃,被扔到了糞坑,最後被趕了出來。
從此之後,竹竿子就不在說話,整個人沉默的就像一塊石頭,沒人知道她的真名,也沒人知道她的年紀。
將菜湯遞給了竹竿子,陳琴琴站在山頭上四處眺望了一下,見山下的道路上只有喪尸,各個山梁也沒有兩個小孩子的蹤影,不由的有些著急。
「竹竿子,你看到兩個小孩兒沒有?」
听到陳琴琴的詢問,伸手指著後面的山峰,然後繼續吃著碗里的野菜,陳琴琴看到後山,心中不由的生氣了,後山那邊的勢力是個戀.童癖,好幾次派人擄走兩個小的,都是陳琴琴機警,帶著人躲了過去,要不是這里暫時能避開喪尸,她早就帶人跑了。
「真是胡鬧,早就告訴他們多少次了,千萬不能到後山,就是不听話,要是被擄去了,我們就不管了,有多遠走多遠,他們和我再無關系,若是沒有,回來後,看我不打斷他們的腿腳……。」
陳琴琴這是動了真火,為了保護這兩個小孩子,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就像上一次,她冒險去偷鹽,情願自己受苦,也不想雯雯被人褻玩,卻沒想到,一番好心全都被當做了驢肝肺。
就在陳琴琴責罵的時候,遠處卻跑過來兩個小身影,一見那身影,心中的焦急猛地化開,無名怒火卻涌上心頭,沖過去,抓住跑過來的小男孩兒抬手就拍在上,男孩沒哭,一邊的小女孩兒卻哭了出來。
「姑姑別打小個子,姑姑別打,我們是去找吃的了……。」
小女孩兒一邊哭,一邊將手中的藤條袋子遞給了陳琴琴,陳琴琴接過一看,里面全是白生生的蠕蟲,這東西被陳琴琴一眼認出,是知了的幼蟲,全身含有大量的高蛋白,比牛肉的營養價值更高,雖然在末世前,她是最怕這種東西的,但是到了現在,她什麼古怪的昆蟲都吃過,自然不會害怕。
「我最後跟你們說一次,不要到後山去,那邊有人想要綁走你們,若是下次再出現這種情況,你們就自己出去找活路,我們不再收留你們,你們听明白了?」
陳琴琴板著臉,嚴肅的對兩人說道,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兩小連連點頭,似乎深怕陳琴琴不要她,陳琴琴見兩人點頭的模樣,知道他們還在心懷僥幸,抓起藤條袋子狠狠地扔向山下……。
在兩個小孩子的驚呼中,陳琴琴冷然的說道︰
「以後不準出去挖蟲子,老老實實的給我吃野菜,若是不想吃,就給我滾……。」
陳琴琴此時的模樣,才真正的嚇到了兩個小孩子,竹竿子在一邊冷漠的看著這場鬧劇,對她來說,除了吃以外,什麼都不能引起她的興趣,所以並沒有上前勸解,卻不知道,在她分神的時候,在她們身後突然冒出幾個人頭。
「哈!好東西啊,彪子,收著,待會拿回去用油炸了,給老子下酒……。」
突然出現的粗嗓音將陳琴琴的心尖兒嚇得一顫,轉身就看到五個提著刀盾的強壯男人,男人個個凶悍異常面目可憎,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特別是他們看人的眼神,總是露著一股子狼性,在他們的目光中,自己和身後的孩子可不就是羊?
「你們是什麼人?」
說這話的自然不是陳琴琴,在這些男人面前,她除了服從之外,不敢有任何舉動,唯一敢做的就是將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護在身後,先前圍觀的竹竿兒則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什麼都不敢做。
陳琴琴小心的看了一眼面前這個身高至少有一米九的強壯漢子,小心翼翼的說道︰
「我們是流離人,沒有人收留的一群人,我們沒有糧食,沒有物資,沒有衣物,也沒有任何鐵器,我帶你們去看……,我不敢騙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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