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化縣城跟張凡上次離開時一模一樣,不同的是現在還有十幾天就要過年,城字小說閱讀盡在拾陸k文學網//不管有錢沒錢的都要置辦些年貨,不論好壞也要圖個喜慶。今天是臘月二十三,是北方人祭祀灶王爺的節日,街上的行人匆忙,準備著回家過節。消失了韃子的隱患,人們的臉上也明顯帶著歡喜。
這一路上,幾人走的很悠哉。王德貴將張凡送到安化縣城門口,拒絕了張凡邀請他回家坐坐的請求,急忙趕著要回家和家人過節。
張凡獨自一人走進城,他沒有急著回家。從寧夏衛臨行前,王崇古對他說,馬縣令想要見見他,所以他先向縣衙走去。街上的行人都向張凡打招呼,很多人張凡都不認識,看來這次他的隨軍之行也傳了出去。
張凡來到縣衙,衙役也沒有阻攔,直接將他請了進去。
「大人!」張凡來到縣衙後府,見到了馬縣令。
「賢佷,這幾日累壞了吧?」馬縣令見到張凡,讓他坐下,說道,「何時回來的?」
「我剛剛回來,還沒有回家,听王大人說大人找我,就立刻過來了。」張凡說道,「不知大人喚我來有何事?」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馬縣令說道,「只是有一些關于你的事情。」
「哦?不知大人想要說什麼?」張凡有些疑惑,馬縣令的語氣有些不對。
「這一路上,你也看到了這許多,不知道有什麼感想?」馬縣令問道。
「我這一路看到了比我這一輩子都要多的東西。」
「說說看。」
「雖然如今的邊患不想我大明前幾十年那般厲害,但是韃子依然有南侵之心,只不過這些年來,朝廷加大防衛,使得他們不敢來犯。可是韃子心不死。」張凡想了想,說道。
「韃子確實是我大明的第一大患,自從太祖皇帝開國之日起,就沒有停歇過。太祖與成組曾多次親率大軍前去征討,卻始終無法完全消除這個隱患。」馬縣令說完,又看著張凡。
「韃子強悍,若是同數相對,我大明軍隊不是對手。」張凡又說道。
「不錯,韃子靠騎射為生,自小就是從馬背上長大,我大名軍隊確實不敵。」馬縣令又點了點頭。
「我在路上听過那些老軍士的敘述,以往韃子襲擾,破壞頗大。這次能把狀況平息的如此快,與朝廷反應及時,政令通達有關。」張凡說道。
「不錯,朝廷的指令能迅速到達,這才是關鍵。」看到張凡終于指出重點,馬縣令很高興。
看到馬縣令的這番表情,張凡覺得這次來縣衙是有別的事情,隨即問道︰「大人,到底是何事?」
「你在大同應該見到朝廷的來使了吧。」馬縣令說道。
「不錯,承蒙皇上和朝中張大人的厚愛,皇上還賞了我些錢財。」張凡說道,「不知大人可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其實這次朝廷能夠那麼快的下旨剿匪,實在是困難重重啊!」馬縣令說道。
張凡沒有說話,他還不知道那縣令到底要說什麼,只得安靜听下去。
「朝中內閣現在以高拱與徐階兩位大人為首,張居正就是徐階的學生。」馬縣令說道,「高、徐兩位皆是有抱負的人,只是因為昔日嘉靖帝駕崩時,徐階與張居正密草遺詔,卻不告知高拱。詔下,高拱以自己是新帝肺腑之臣,卻對遺詔渾然不知,因而與徐階構怨更深。當今皇上登基後,徐階以碩德元老仍居首輔位,旋又引張居正入閣,高拱心不能平,在論登極、賞軍事、去留大臣是否請上裁決等問題上,數與徐階抗爭,矛盾日趨表面化。
「這次朝廷下達剿滅韃子的旨意,若是高拱先奏請皇上,徐階定然會同意,這倒也沒什麼。只是此次是徐閣老先上奏,如此一來,高拱便與徐階針鋒相對。若不是皇上深明大義,未免戰事拖延,屏息了兩邊的爭執,這平韃子的聖旨不知道何時才能下達!」
「看來內閣的斗爭惡劣!雖然二位首輔都是為了大明,但是這一旦有了矛盾,可就什麼都不顧了!」張凡對于這種情況有些無可奈何,看來內斗真的是中華民族的傳統了,隨即又問道,「不知大人與我說這些事為了什麼?」
「我以前與徐閣老和張居正有些交情,前幾日我收到了張大人的來信。」馬縣令說道,「那日戚大人傳回朝中的捷報中提到了你,張大人隨即查閱了你的事,看到了你鄉試時寫的文章,十分喜歡,想讓你如今去幫助他。」
「啊,這……」張凡這下可懵了,他這是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那位「鳳毛叢勁節,直上盡頭竿」的張居正給看上。
「呵呵……賢佷不必驚慌,老夫只是好奇,你鄉試時到底寫了什麼?」馬縣令笑著說道。
「沒什麼,只是試題要評時事,我也只是寫了些治國方略而已。」張凡心有戚戚地說道,那些治國方略的中心思想來自五百年後,只是經過張凡這個身體的記憶的潤色,一般人看到的只是一篇華麗的文章和一些廢話一般的大道理,而會看的人才能看到其中的實質內容。其實這樣寫文章倒不是張凡真的有什麼企圖,只是張凡這個人的個人因素,就算是要把東西改的面目全非,自己想要保留的東西依然還是在里面,只是要花些功夫去找罷了。看來張居正被稱為大明中興名臣果然是名不虛傳,竟然能理解那些五百年後,經過無數人實踐和修改總結的東西。
「賢佷其實不必擔心,張大人估計只是想要培養些人才。」馬縣令看到張凡在沉思,以為他有什麼顧慮,趕忙勸道,「如今快過年了,等過了年你就搬去京城吧,張大人薦你入國子監深造,可不要錯過了這次機會。」
「如此,晚生可要謝謝大人了!」張凡說道。
「你謝我做什麼,老夫可沒有出什麼力。」馬縣令說道。
「呵呵,大人不必過謙,這其中的奧妙晚生也是知道一些的。」張凡看著馬縣令笑著說道。
「唉,都是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提他做甚。」馬縣令長嘆一口氣,無限的感嘆。
「如今朝中政治也算清明,雖有些斗爭不過是意氣之事,大人為何沒有想過回去呢?」張凡問道。
「看來賢佷你也看出了老夫的身份。」馬縣令說道,「當年老夫因為嚴黨的誣陷而被貶黜,心中這時是窩著一把火。可是來到這安化縣城幾年,心也漸漸平靜了。記得我來這的第二年,徐閣老就搬到了嚴嵩一黨,當時他也給我寫信勸我回去。只是我發現我老了,不只是身體,心也老了。那麼多年以來的心中抱負,發現很多根本都無法實現,而來到這里三年,卻是實實在在的能為百姓做些事情。」
「……」張凡听著馬縣令所說的,沒有說話,他知道馬縣令說的對,但是他張凡不會這樣做,對于年輕的他來說,沒有嘗試過的事情都不能輕易下結論。他相信老天讓他回到這個時代必然有用意,他要去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