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即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是皇帝的侍衛。(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拾陸K文學網)前身為朱元璋時所設的拱衛司,專門監視、偵查、鎮壓官吏的不法行為。朱元璋先後任用親信文武官員充當「檢校」,「專主察听在京大小衙門官吏不公不法及風聞之事,無不奏聞」。洪武二年改設為大內親軍都督府,十五年改設為錦衣衛,作為皇帝侍衛的軍事機構。同時朱元璋為了加強中央集權統治,特令其長官刑獄,賦予其巡查緝捕之權,從事偵查、逮捕、審問等活動。
京城的禁衛軍所轄衛所有四十八處,到洪武十五年,朱元璋決定改革禁衛軍,建立了十二個親軍衛,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錦衣衛」了。
錦衣衛的權利很大,這權利一旦過大,濫用專權的行為就不足為奇了。錦衣衛自然如此,雖然後世對其的描述著實有些恐怖,但是無風不起浪,定然是確有其事。朝廷上下的官員,不管是清官還是奸佞,也都對錦衣衛感到一種恐怖,但是這兩百年過去,錦衣衛卻始終存在,只能說是這支部隊對于皇帝來說,實在「太好用了」!
也許正因為如此,明朝的歷代皇帝才會出這麼多「混蛋」吧,他們不用親理朝政,他們知道自己手底下的大臣在干什麼、想什麼,只要不背叛他,皇帝也就不多問。也許正是明朝皇帝這種中央集權統治的巔峰手段,反倒造成了明朝的衰落。
當然,這些知識一家之言。現在的張凡可想不了那麼多,他只是知道眼前這個不大的院落里有著錦衣衛的指揮使而已。走進院中,院子里有個人正坐在一張小桌旁自顧自地喝著茶,四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十分不起眼,甚至給人一種頹廢的感覺。他只是在張凡進門的瞬間瞟了張凡一眼就不再過問,只是張凡也算是跟著大明最強悍的軍隊打過仗的,眼前這人身上隱約透露著一股彪悍的氣息,雖然十分微妙,但是張凡卻還是能感覺到。
張凡見他不搭理自己,也就不上前自討沒趣了,不過現在可是自己來報道的時候,想了想,正要上前說話,院里房間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
「你就是張凡?」推門出來的人看著張凡問道。
「鄙人正是。」張凡答道。他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很普通的中年人,只是那份顯露出的氣質一看就是出生富貴人家。那種身為掌權者的感覺雖然不錯,卻不是十分強烈。
「我就是朱希忠。」那人說道,「你的事皇上都跟我說了,進來詳談吧。」
「見過指揮使大人。」張凡說了聲,跟著他進了屋。
這是間單獨的屋子,不太大。擺設十分簡陋,不,應該說擺設沒有多余的東西,只是牆上掛著些字畫。張凡看得出這些字畫雖不是那種價值連城的名作,卻十分有品位,看來這位朱希忠倒是個風雅之人。
「呵呵,這錦衣衛建衛二百來年,倒是第一次迎來了位狀元啊!」朱希忠看著張凡,微笑著說道。
「大人言重了。」張凡說道,「下官還不是因為得罪了別人,蒙皇上厚愛,這才讓我來這兒。」
「你那些事我自然知道,甚至你和徐階是為了什麼結仇我也知道。」朱希忠說道。
張凡听了他這句話可真是有些驚訝了,他和徐階的矛盾本來以為只有自己、張居正和徐階三人知道,現在朱希忠這麼說,就表示光在錦衣衛里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了,既然錦衣衛知道了,隆慶沒有理由不知道。張凡倒是不擔心自己,而是怕隆慶知道了張居正的心思會不會有什麼不妥。
「你不用擔心,我既然和你這麼說,就不會怎麼樣的。」朱希忠看出了張凡的擔心,說道,「听你剛才的說法似乎不是太想來我這?」
「大人誤會了。」張凡趕緊說道,「下官並不是不願意,而是想到自己要來錦衣衛供職,有些好奇罷了。」
「哦。」朱希忠說道,「皇上把你派到我這,自然有皇上的用意。我也跟你明白的說吧,皇上很是看好你,你可要努力些。」
「這是自然。」張凡現在也放開了些,說道,「以後還要和大人相處,還請大人多多提攜。」
「嗯。」朱希忠說道,「我們錦衣衛代皇上檢查百官,手上的權利不小,所以歷朝的皇上歷來在此都是用人謹慎,不是皇上的親信絕不會任用,皇上還特別吩咐我好好照顧照顧你。听說你和東廠大太監馮寶關系不錯?」
「我和馮公公只是見過幾面,倒是能說得來,卻實在稱不上莫逆。」張凡說道。
「這些就夠了,起碼我知道馮寶也很看得上你。」朱希忠說到這,突然想到了什麼,笑了笑說道,「不過被太監看上了倒可真不是什麼好事!」
張凡听了他的話,有些無語,他倒不是生氣,只是覺得這位指揮使倒是有些低級趣味。
朱希忠自顧自地笑了會,說道︰「不說這些了,既然你來了我這,我也得好好想想讓你去哪。」
錦衣衛除了在北京外,各地都有其分部,其大本營就在天津。朱希忠這次是被隆慶密召回京,只是在此處暫留。京師中自然也有其駐守的人馬,不過卻不是這里。
張凡作為隆慶親自推薦的人,朱希忠自然十分重視,到那時到底給他什麼職位倒是考慮了很久,太高了怕下面的人不服,太低了又怕隆慶哪里不好交代。
「皇上和我說了,我這里如今缺個僉事,你就先干著吧。」朱希忠說道,「這僉事說是巡查,倒不如說是為了應付東廠打好關系的活,你既然和馮寶熟悉,想必也能干得來。」
「一切全听大人吩咐。」張凡沒有什麼異議。
「既然如此,王猛!」朱希忠對著門外說道。
先前院子中那人進了來,朱希忠對張凡說道︰「這是王猛王校尉,王猛你今日帶著張僉事熟悉一番京里各處地方,我還有事要先回天津。」
「遵命,大人。」王猛十分簡練地說道。
朱希忠走後,張凡想和王猛打打關系,主動對他說道︰「張凡新到,今日要有勞王校尉了。」
「大人不必客氣。」王猛沒有多說。
「王校尉似乎對在下有成見?」張凡突然這麼說道,「不知在下何處得罪王校尉了?」
「大人誤會了,王某不善言辭,何況只是執行指揮大人的命令,並非對大人有成見。」王猛不慌不忙地說道。
張凡見他這麼說,也就沒有再說什麼。王猛將一塊錦衣衛的腰牌給了張凡,跟他說這是錦衣衛的憑證,若是沒有這東西,有些地方是進不去的。張凡接了過來,看了看手中這塊木制腰牌,上面刻著「錦衣衛僉事」幾個字,收進懷中。
王猛帶著張凡在京城中各處「亂竄」,張凡起初根本不記得這許多地方,只是覺得這些地方實在是太難找了,不過他漸漸的發現這只是王猛帶著走了很多彎路,「大概是怕被別人跟蹤吧」,張凡心中想到。
有些地方設在很是熱鬧或者顯眼的地方,這些地方大都是錦衣衛所的所在,所駐的都是普通軍士;有些地方很是難找,這里大都是錦衣衛的密探們集合和整理消息的地方。這些地方的人對張凡很是熱情,倒不會看在張凡年紀輕輕就做了僉事而瞧不起他,有些人是知道些張凡的事,而有些人只是很是恭敬,畢竟人脈也是一種實力的表現。
走完了京城里十幾處明的暗的大小據點,張凡倒是對錦衣衛有了個大概的認識,他也知道這些不過是明面上的,在這京城中肯定還有錦衣衛更多的地盤。
「王……猛。」張凡想到這是在大街上,倒是不便說出身份,趕忙改口,看了看周圍,沒什麼人注意這才說道,「我既然做了僉事,卻是主要和東廠打交道,還請帶我去那里。」
王猛沒有答話,只是點了點頭,在前面帶路。
東廠的大門前很是干淨,完全顯示不出氣背後曾經存在的一系列黑暗。門口只有不多的幾個廠衛在巡視,張凡听王猛解釋,這東廠的掌刑千戶和理刑千戶各有一人,都是由錦衣衛的千戶、白虎來擔任的。這東廠的廠衛故而有很多都是錦衣衛出身。
張凡上前亮出了自己的身份,當下自有人進去通報,另外有人將張凡迎了進去。進入東廠的大堂前可以看到一座「百世流芳」的牌坊,剛進大堂就可以看到一張大幅的岳飛畫像,這是提醒東廠緹騎辦案毋枉毋縱。張凡看了看,恐怕這只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東廠這麼多年來辦的冤案還少嗎?
張凡正大量著這個大堂,馮寶從里面走了出來。
「張大人,咱家可是等你多時了。」馮寶看到張凡,笑著說道。
「呵呵,看來督公早就知道我會來這里了。」張凡也笑著說道。
馮寶听了張凡的話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張凡如今是錦衣衛的僉事,以後少不得要來麻煩公公,今日特意過來打個招呼。」張凡說道。
「張大人說的哪里話,咱們都是給皇上辦事,何須客套。」馮寶說道。
二人坐下來聊了起來。通過和馮寶的一番談話,張凡算是第一次深入接觸了這個看起來還算正直的太監。馮寶雖然沒有怎麼讀過書,卻是寫的一手好字,不得不說隆慶讓他擔任秉筆太監,這也是佔了很大的成份。馮寶在隆慶剛剛登基的時候,並不是很受隆慶喜歡,當然這其中高拱有很大的作用。當時司禮監的掌印太監一職空缺,本來按照資歷應該由馮寶接任,可是當時的大學士高拱卻是推薦了御用監的陳洪升任,陳洪年事已高,第二年就去任,高拱卻又推薦了掌管尚膳監的孟沖繼任。馮寶到現在還是秉筆太監,對此,馮寶很是不爽。今年初,言官彈劾高拱,馮寶也是很出了一番力,結果高拱稱病回家休養。雖然沒有斗倒高拱,馮寶也很是開心。
不過馮寶倒也不是那種只中心皇帝,毫無私心的人。太監沒有了生育能力,不喜美色,卻是對權力和財物很是鐘愛。馮寶如今已是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同時還掌管著東廠,這權利他覺得夠了,現在只是剩下對財物的追求。據說就連張居正這麼清正廉潔的人也送過馮寶不少東西。只是馮寶現在始終覺得還沒有安全感,這貪財的心才有所收斂。
張凡只是隱約從馮寶的話中听出了一些東西,無法確定,不過他倒是對馮寶的為人有了個大概的了解。這就夠了,知道了馮寶的弱點,以後自然是好行事了。
告別了馮寶,從東廠出來,張凡不由得想到能從容地走進東廠再安然地出來,恐怕也只有東廠和錦衣衛的自己人了,自己如今倒是成了大明百官喊打的過街老鼠了。
送張凡回到家中,王猛就告辭了。趙氏沒有多問張凡的事,她熟悉自己的兒子,起碼張凡現在看來沒有什麼問題。小香梅和雪兒自然看不出什麼。
張凡獨自在書房中想著事情︰「看來這走狗的生涯就要開始了,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