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德,喬遷新居啊!」張居正對張凡說道。(本書轉載拾陸Κxs文學網)新家才剛剛安頓好,張居正就來了。
「看老師說的,還不都是皇上的賞賜。」張凡說道,「不過學生也是受之有愧啊!」
「這也是陛下做裕王時被先皇逼出的毛病。」張居正嘆了口氣說道。
「陛下平日用度頗為奢華,這點學生也是知道。」張凡說道,「只是陛下也不是那種賞罰不分的,這次卻突然如此賞賜學生,很是讓人不解。」
「陛下賞你必有用意,我也能稍微猜到一些。」張居正說道。
「還請老師相告。」張凡謙虛求教。
「還不是因為你與老師的矛盾。」張居正說道,「你和恩師之間的事恐怕這京里的大小官員都知道了,雖然他們都不知道是為什麼,可是恩師不喜歡你,這是事實。」
「這些我也知道,可是這與陛下賞賜我這些有什麼關系嗎?」張凡還是有些不解,問道。
「你要想想恩師的身份。」張居正提醒道,「恩師兩朝重臣,當今內閣首輔,聲望在外,自然有很多人對老師十分恭敬。」
張居正這麼一說,張凡就明白了。徐階畢竟是首輔,就是不去主動聚集也是有不少人攀附其下,張居正說恭敬二字也只是對自己老是的尊敬罷了,說白了就是由很多人巴結著這位首輔。張凡雖然不怎麼在朝間走動,但是他和徐階的事鬧的眾人皆知還是知道的。那些人雖然不知道為何徐階不喜張凡,但是為了討好徐階自然會來對付張凡。
「陛下估計也是听到了什麼動靜,才會有這番動作。目的是要提醒這些人,你是陛下看好的人,叫他們少打主意。」張居正說道。
「陛下的心思學生也清楚,上次老是也為我分析過了。」張凡想了想說道,「只是陛下這麼做固然能解學生一時之困,卻難免然那些人更加挖空心思來對付我了!」
「其實陛下也是在為身後事做打算。」張居正說了句聳人听聞的話。
這句話可是把張凡嚇到了,看著張居正的臉,緩緩說道︰「老師這是何意?」
「我並非在詛咒陛下。」張居正說道,「先皇和陛下之間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
張凡點了點頭,等待著下文。
「先皇對陛下的猜疑不僅使得陛下心中很是厭煩,甚至陛下的身體也受到了影響。」張居正說道,「陛為裕王之時,時刻擔心不知何時會遭先皇的懲治,那時的陛下只得把這份精力花在女人身上。
「只不過陛下也是凡人,那時候開始服用,接著量是越來越大。先皇歸天,陛下登基之後,這服食的習慣也已經改不了了,凡兒愈演愈烈。經過太醫的調養,陛下如今的身子算是好了些,可內里的毛病根本無法治愈。陛下心中十分清楚。因為我那時也在裕王府供職,知道這事,陛下也是時常找我前去商談此事,只不過朝中的人都不知道而已。」
張凡听了他的話,意外之中帶著果然。他前世並非歷史專業,但是也知道些。他記得朱翊鈞這位萬歷皇帝登基之時不過十歲,而如今的朱翊鈞已經快八歲了,這樣一來,隆慶最對也就剩下三年的時間了。只是這件事不能跟張居正說明白了。
「恩師的意思是,陛下想用余下的時間栽培我?」張凡問道。
「恐怕不只是栽培這麼簡單。」張居正說道,「陛下可能是想讓你在台子登基之時,可以輔佐在其左右。」
好嘛!先是做了內定的狀元,如今又做了內定的顧命大臣。不過張凡是一點心喜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有種大麻煩將要來臨的不安。就算隆慶活滿三年,張凡也不過二十三歲,二十三歲的顧命大臣,不知把他擺在風口浪尖了嗎!
「老師,陛下的心思我能理解,可是天下像我這般的人何止千萬,為何偏偏挑中了我?」張凡問道。
「是啊,這天下的能人何止千萬,比你更好的不是沒有。」張居正說道,「但是陛下挑中你並非沒有原因的。這次殿試你如此顯眼,加上之前你隨軍出征,陛下也是知道你的。更加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很喜歡你,而你待太子很好。」
張凡一听,這算是水落石出了。隆慶並不只是要找個有能力的人,還要找個不僅有能力,還要對朱翊鈞好的人。張凡的文章,為人處事的能力,隆慶都是讓人考察過的,雖然他自己不知道。可是他和朱翊鈞之間的關系卻是實實在在的,朱翊鈞很喜歡張凡,張凡也很遷就朱翊鈞。這點恐怕才是隆慶下這份決心的主要動力。
「陛下就不怕我心生歹念?畢竟人是會變的。」張凡半開玩笑的說道。
「陛下知道這一點,自然會有所防範。」張居正說道。
「哦?」張凡疑惑地看了看他,發現張居正臉上隱隱有些笑容,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老師啊!陛下是想讓老師監督學生啊!」
張居正笑而不語。
「陛下這心思當真細致。」張凡說道,「不過如此一來,變革之事不是就有了辦法了嗎?」
「此事關系重大,還是要從長計議。」張居正說道。
二人沉默了一陣,張居正突然說道︰「遠德,听說你快要成親了。」
張凡听到這事,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說道︰「正是,如今送親的隊伍估計也快要到了。」
「呵呵,這事大喜事啊!」張居正也很高興。
「到時候還要麻煩老師做學生的證婚人。」張凡也笑著說道。
「這是自然,到時候我必然要來。」
二人又說了會閑話,張居正就告辭了。張凡一個人想著事情,說實話,上位沒有哪個人不想,張凡也很高興。只不過高興之時還有憂慮。
這日,送親的隊伍到了京城,陳文川和馬縣令也跟著來了。二人來到張凡府上,趙氏很是熱情地接待了這位準親家。
「二位伯父。」張凡給兩個人見禮。
听了張凡的話,馬縣令很是高興,陳文川卻沒有回應。
「賢佷,你叫我伯父是對了,可是卻不能這麼叫我義弟了!」馬縣令笑著說道。
張凡听了他的話,看了看陳文川的臉色,說道︰「小婿給泰山大人請安。」
陳文川這才高興起來,對張凡說道︰「嗯,賢婿不必多禮。」眾人哈哈大笑。
眾人坐定,張凡問道︰「岳父和伯父二位,不知今年北疆情況如何?」
「說來也奇怪,今年北疆一切安好,就連以往那種小規模的侵擾都沒有。從入冬到現在連一個韃子也沒看見。」陳文川也很是高興。
馬縣令也說道︰「這次我和你岳丈打算等茹雪和成了親,過了年再走。王大人也是因為今年北疆安定,特別準了你岳丈這麼長時間的假。」
「如此甚好,只是你們住哪?」張凡說道,「我這里雖大,可是我和茹雪還沒成親,這些日子怎麼辦?」
「我在京城也有房子。」馬縣令說道,「雖然小了些,可是你既然要迎娶茹雪,自然就讓她先委屈一下。我這把老骨頭可要到你這里打擾了。」
「伯父說的哪里話。」張凡說道。
「其實這件事很好辦,你和茹雪早些成親不就行了。」馬縣令笑著說道,「怎麼樣?日子定下了嗎?」
張凡哪里懂得這些,看了看一旁的母親。趙氏也高興地說道︰「我已接到你們進城的消息就去找人算過了。臘月十六,是個好日子。」
「臘月十六,還有三天,娘,會不會太急了?」張凡問道。
「放心好了,這幾日我都讓人給你準備好了。」趙氏說道。
陳文川也說道,「我這邊也行,東西早就弄妥了。東西早就弄妥了,雖然倉促了些,我看他們兩人都快等不及了。」
他的話讓張凡有些尷尬,眾人也哈哈大笑。
香梅如今一直伺候著趙氏,如今張凡家換了宅子,雖然不多,也有幾個下人。香梅儼然成了管家,只是這丫頭待人可親,其他人也沒有反對。趙氏吩咐香梅為馬縣令和陳文川準備房間,陳文川這幾日就先住在張凡這里。
下午,張凡去了趟錦衣衛的辦事衙門,告了假。京城的錦衣衛各個千戶、百戶早就知道張凡要成親的消息,都來祝賀他。領走之前,上次和張凡一起抓人的千戶趙明交給張凡一個信封,張凡以為是什麼消息,打開一看,好家伙,厚厚的一沓銀票。
張凡看了看趙明,說道︰「趙大哥,這是何意啊?」張凡和照明也算投機,以兄弟相稱。
「這是弟兄們祝賀你的賀禮。」趙明說道。
「這,我如何能收!」張凡趕緊推辭。
「賢弟,這你必須收下。」趙明說道。
張凡听了他的話,不解地問道︰「這是為何?」
「你若不收,別人還以為你要對付他呢!」趙明說道,「若是一兩個人也就算了,這可是京城里十四位千戶,百多位百戶都出了禮,你若不收,不是把他們全得罪了!」
張凡有些哭笑不得,要說受賄也就罷了,張居正求馮寶辦事也花了不少錢。可這逼著你收錢倒是第一次,張凡听了照明的話,只得收下了這份禮。
回到家門口,剛要進去,一旁的劉峰對張凡說道︰「大人,有人在哪里盯著你。」
張凡听了他的話,順著他眼楮看著的方向望去,赫然見到昭雪這丫頭在那里。張凡對劉峰說道︰「沒事,她是來找我的。」
「姐夫,有大半年沒見,你倒是胖了些!」昭雪古靈精怪地打量著張凡,說道,「姐姐卻是想你想的越來越瘦,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張凡听了她的話,只能苦笑,隨即趕緊問道︰「茹雪她沒事吧?她信里不是說一切安好嗎?你怎麼也不來信告訴我一聲?」
「姐姐怕擾著你,自然不會對你說這些。」昭雪說道,「至于我告訴你又有什麼用?要你們兩個人一塊互相擔心?」
張凡听了她的話,有些尷尬,問道︰「茹雪現在怎麼樣了?」
「好多了,其實本來就沒什麼事,現在馬上就要成親了,自然是高興起來了。」昭雪有些酸溜溜地說道。
張凡以為她只是舍不得姐姐出嫁,沒有說什麼。昭雪拿出了一封信,交給張凡︰「這是姐姐寫給你的。」
張凡接了過來,說道︰「勞煩你了。」
「哼!」昭雪理所當然地哼了一聲。
「要不要進屋坐會?你爹他也在。」張凡說道。
「不要,要是讓爹知道我偷偷跑來給姐姐送信,又要罵我了。」昭雪說道,「我出來有些久了,姐姐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
張凡目送昭雪離開,看了看手中的信,高興地走進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