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誰老是拉著我的胳膊,快放開。」張凡有些口齒不清地叫喊著,仿佛是想用盡所有的力氣,結果聲音卻並不大。身體一直在扭動著,想要擺月兌身後正架著自己的那個人,可是別說他現在正醉著酒,就是完全清醒的情況下,估計他也擺月兌不了。
「大人,大人,別亂動,馬上就到了。」王猛苦笑著,頗有些無奈地說道。只是他摟著張凡的手臂卻是一點都不敢放松,生怕他就這麼摔倒在地上,傷著自己。話說酒後現原形,不,說是現原形,倒不如說是酒能夠瓦解人們心中長期以來的禮教觀念,讓人們釋放出真正的自己。
王猛當差這麼多年,雖然從未融入到官場之中過,但是因為他工作的特殊性,見過的人和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那些醉酒的家伙,那個不是迷迷糊糊、口風不嚴,要麼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帶。相比較起來,張凡的這種情況算是好的了,他喝醉了之後,不想要說什麼秘密、也不想要殺人放火。張凡唯一想要做的是,是,這個王猛也不知道。不過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張凡喝醉了出了有些失態之外,倒還沒有想要做出什麼出格之事的舉動,這讓王猛也是大為放心。
「呦,是王猛啊。怎麼樣,最近在我……我手底下干的還不錯吧……嗝……」剛說兩句,張凡就是一個嗝打出來,那股酒味著實能讓一般人趕緊撒手捂住鼻子。好在王猛可不是一般人,這種味道他是聞多了,雖然仍舊是不喜歡,但是已經能忍受了;而最重要的就是,他現在可不能撒手,若是那樣的話,張凡可就要直接躺倒地上去了,「你說你,在……在那個百戶的位置上干了快十……十年了,還是升……升不了。上面那群人都……都瞎了狗眼不成……成。
「趕明兒,我就提你做鎮撫。雖然……雖然也是物品,可到底是個正五品。等再過過,就是僉事,再過過就是同知……
「別當我是說……說胡話的,我張凡說到……做到。你可比現在那些個同知、僉事有……有本事多了,而且,做事還……還不偷懶,又不貪……貪財,也不。哈哈,要不是知道你又老婆,我還以為你……你是個……」
說到這里,張凡的話語聲是漸漸小了下去,看來似乎是睡著了。不過這也讓王猛松了口氣,這麼一來,自己拖著張凡也能省點力氣;而且最主要的是,張凡最後那個詞沒說出口,王猛實質不用想就知道張凡要說出來,而且即使王猛再怎麼冷靜,自己那股大男人的心思也是無法接受那種說法的。
不過張凡剛才的那些話,倒真是讓王猛的心中有了些波動。是啊,自己在張凡當上錦衣衛都指揮使之前已經做了快十年的百戶了,而就是因為自己這種性格,沒人賞識才會一直這樣。而張凡當上自己的頭沒多久,自己就被提升了一級,不得不說是張凡慧眼識人。而且剛才張凡剛才所說的話,王猛覺得不會是張凡瞎說的,應該是他的真實想法。
就算是王猛是一個內斂到極點的人,可是對于這種好事還是會感到高興的。而且對于王夢來說,職位的提升可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掌握更大的權利,而是朝廷、上頭對于自己能力的一種認同。
而王猛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繼續扶著張凡向他的洞房走去。說到這里,王猛對于張凡能從新接受駱靈兒還是很高興的。他以前見過有著駱靈兒這種遭遇的女子,而且數量還不少。從最初的同情憐憫,到如今的司空見慣,王猛已經有些麻木了。但是即便是麻木,他還是會對這些女子產生一絲同情,畢竟她們所遭遇的生活並非是她們所向往的。在這個時代中,即使是一個男子面對著數倍于己的壓力,也無法坦然面對的堅持己見,有更何況是一個弱女子呢。因此,張凡答應要娶駱靈兒的那晚,當他從劉山府上走出來的一瞬間,王猛听到他的話之後,看到他的眼神就已經明白張凡已經原諒了駱靈兒,這讓他非常高興。
「咦,這不是老師嗎,這是怎麼了?」遠處,朱翊鈞的聲音傳了過來。
正拖著張凡的王猛卻是無法想朱翊鈞施禮,只得開口說了一句︰「殿下千歲。大人他這是喝醉了。」
似乎是听到二人的對話,張凡再一次醒過來了,看著面前的朱翊鈞,高興地說道︰「鈞兒,這是……到那里去了,怎麼現在才回來?嗝……」又是一個酒嗝打出。
朱翊鈞趕緊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在面前大力地揮舞扇動著,已經是被燻得說不出話來了。
「凡哥,你怎麼喝了這麼多的酒!」後面跟上來的映月也是皺著眉頭問道,不過眼楮卻是看向王猛。
王猛卻又怎麼好回答,只得是無奈地笑了笑。
「我听說醋中加上些生姜可以解酒。」後面跟過來的阮兒在一旁說道,表情冷冷的。
「去,那些陳醋來。」映月對著一旁路過的一個張家下人說道。
不一會,一壺在老遠就能聞見酸味的醋壺被映月提在了手中,映月也不管,就把壺嘴對著張凡的嘴里送去。
「這……映月姐姐,直接把醋灌下去的話……」阮兒似乎還想說什麼,不過看到映月不為所動地堅持那麼做,她也就不再說話了。而扶著張凡的王猛也不好阻止,只得苦笑。
話說這醋勁十足的老陳醋被直接灌進嘴里,量還是那麼大,若是一般人那是鐵定受不了的。但是此刻的張凡已經醉透了,口中有些麻木了,被這麼一激,頓時是清醒了過來。
「映月啊。」張凡看了半天,才認出眼前的人是誰。
「凡哥,你怎麼醉的這麼厲害,今天可是靈兒姐姐的好日子,你就打算這麼醉著進去?」映月厲聲問道。原來她是在氣這件事情。
「嗯……嗯……」張凡也不知道到底是听到了還是沒听清楚,嗯嗯啊啊的又閉上了眼楮。
「你……」看到張凡這副模樣,映月是氣不打一處來,卻又毫無辦法,小腳在地面上使勁跺了跺,轉身離開,似乎不再打算管張凡了。
朱翊鈞是看著張凡,老氣橫秋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也轉身離去。阮兒只是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張凡,她不知道映月為何會生那麼大的氣,卻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只得跟在朱翊鈞的身後一同離開。
無奈之下,王猛只得繼續半拖半扶著張凡繼續前行。好不容易才來到房門前,王猛卻是為難了,現在的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駱靈兒是妾室,規矩沒有那麼多,所以今晚這洞房之中也並沒有服侍的丫鬟。而如今,靠在他身上的張凡卻是已經完全睡著了,甚至開始有了些呼嚕聲。王猛又不好扶著他進去,只得苦笑。
最後,實在沒辦法的他值得敲了敲房門。
駱靈兒中午來到這里之後,心情就顯得十分的興奮,因為她即將要得到自己的幸福。當她和張凡牽著同一條紅綢帶拜堂的時候,那股劇烈的幸福感讓她的眼眶快速地水潤,淚水差點就奪眶而出。不過駱靈兒是明白,自己頭上可沒有大紅蓋頭幫自己遮擋著,淚水是強忍了回去。
之後,她就這麼一個人孤單地等在房中,卻沒有一點心急的意思,因為她知道,自己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嫁給一個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男人,即使是做妾。不,不如說張凡能娶她做妾,已經是她最好的願望了。
等了大半天,她知道張凡一定有許多的應酬,所以很是耐心。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駱靈兒心中頓時激起無限的喜悅,那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就要正式成為自己的丈夫了。
眉開眼笑地打開房門,卻是看見張凡正醉的不省人事,由身後的王猛攙扶著,而且,好像已經睡著了。
「快,快把相公他扶進來。」駱靈兒也顧不上別的,趕緊說道。
得到了駱靈兒的允許,王猛方才扶著張凡走了進去。如今也顧不得張凡身上還冒著酒氣,直接將他放在了新床上。
「二夫人,是不是要叫幾個丫鬟來幫大人收拾收拾?」王猛向駱靈兒問道。
「不必了,這里有我就行了。」駱靈兒拒絕了,她是想要親自照顧張凡。
「那我就告辭了。」听她這麼一說,王猛也不再說別的,退了房間並且關上了房門。
打來一盆清水,將手巾擰干,駱靈兒專心地為張凡擦淨臉龐。看著這個俊朗,且因為喝醉了酒而帶上了幾絲紅暈的臉龐,駱靈兒漸漸地痴了。這個男子就是自己的相公了,雖然他已經有了一個為他懷有身孕的妻子,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女子從他身上將對自己的愛分走一些,但是駱靈兒卻感到異常的幸福。
「靈兒,對不起。」這時候,張凡呢喃地說道。
駱靈兒听到他的話,卻是笑了,只不過笑容之中帶著淚花︰「相公,不必自責,今日喝醉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靈兒已經是你的人了,相公不必對妾身道歉。」她以為張凡是因為喝醉了而沒法在自己的新婚之夜陪伴自己而道歉。
「靈兒,對不起,我那時候不應該懷疑你……」張凡再一次呢喃地說道。
而這一次,駱靈兒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