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王德照卑職給您帶來了。〔〕」王猛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口。
「是嗎,你讓人將他帶到客房里等著,我馬上就過去。」張凡正愁不知道該如何擺月兌這個尷尬的局面,如今王猛不合時宜的打擾,卻是正合了他的心意。
「是,大人。」王猛回了一句,轉身離開。
「靈兒,你看這……」張凡轉過身來,對著駱靈兒滿臉歉意地說道,「……我現在還有事情,不如……」
「凡哥,你不必如此。」駱靈兒卻很是大方地說道,「妾身知道,凡哥如今的公務繁忙,快些去吧,切莫耽誤了正事。妾身這里的畢竟是私事,再加上如今情況已經好轉了,妾身也不必太過擔心這些事情了。」
「那好。」張凡听了他這番話,總算是送了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去了。靈兒你放心吧,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幫你辦妥的,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弟弟和妹妹的。」
「嗯。」駱靈兒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理解。
走出了房門,張凡是再一次長嘆一口氣。之前,駱靈兒已經和他提過她弟弟妹妹被劉山拿來威脅她,當時正好是在劉山的府上,張凡認識到自己錯怪了駱靈兒的時候。張凡听了之後,就主動開口說要幫她去找。當時駱靈兒雖然是極力推月兌,讓張凡不必為了她做這些事情,可是實際上,在她心里面不知道有多高興。而張凡也並非是客氣的話,當時的他覺得自己誤會了駱靈兒,總是想要做些什麼來補償她,而且他也是真的想要幫駱靈兒這個忙。
這件事情說簡單也不簡單,畢竟劉山要拿著兩人來威脅駱靈兒,應該是不會讓人輕易找到的。
而說難也不難,當然,這是對于張凡來說的,畢竟作為大明朝鼎鼎有名的兩個特務機關之一的首領,他手下的人手可不少,那些廠衛們本就有著比較超然的身份,而且他們尋人的本領可一點都不遜色。只不過有一點,錦衣衛的職責是負責監察官員,相對于民間來說,消息並不是十分通達。但是張凡還有個有利的條件,那塊年初馮寶送給他的東廠腰牌,如今馮寶也沒有要回去的意思,明擺著就是送給張凡了。這塊腰牌可是重要的很,是東廠能夠外放的地位最高的腰牌了,馮寶這麼做擺明了是要和張凡套近乎,而張凡一來也覺得馮寶這個人還算不錯,二來以後還有很多事情要靠馮寶幫忙打點,所以也是不想把和馮寶之間的關系鬧僵了。
所以說,如今的張凡不僅僅有著錦衣衛的大批人手可以調動,還可以調動東廠旗下的很多番子來做臨時手下。本來,張凡只是把這塊腰牌當成了和馮寶之間關系的一種見證,從來都沒有想到要動用過。而如今,他為了駱靈兒的這件事情,卻是毫不猶豫地動用了,這算是為了博取美人一笑的沖動呢,亦或是一些別的東西。張凡並沒有細想,他只是想要讓駱靈兒能夠不再這麼痛苦。
還別說,張凡的這個辦法靈光的很,不出三天的時間,東廠的那些個番子就找到了線索,到第四天時候,駱靈兒的弟弟和妹妹兩個人都找到了。當時王猛過來向張凡稟報這件事情的時候,那時正是張凡將駱靈兒娶回來的日子。
得到這個消息的張凡立刻就急匆匆地想要去告訴駱靈兒,希望她也能夠盡早知道,希望她能露出高興的笑容。但是還沒有走出房門的張凡就被王猛給拉住了。
當時疑惑不解的張凡在听過了王猛的解釋之後,立刻就為難了起來。駱靈兒的妹妹倒是沒有什麼,劉山當初威脅駱靈兒要將她妹妹也賣到青樓去。這可不僅僅只是威脅,劉山根本就沒有想過給駱靈兒留下什麼希望,他在抓到駱靈兒的妹妹之後,就立刻將小姑娘賣去了青樓。不過還好,駱靈兒的妹妹實在是太過年幼,本來大明朝就明文規定不得做這種女子的皮肉買賣,雖然從來沒有人把這條規定當成一回事過,甚至是朝廷都有自己的教坊司,但是對于這麼年幼的女子,卻是沒有人會去動什麼心思,良心上也說不過去。這一點,大明比起上一個由漢人建立起來的王朝要好上太多了,當年宋朝的時候,那是押妓成風,雛妓更是一種品位和身份的表現,實在是讓人現在的人想之不通。
張凡派去的人找到駱靈兒的妹妹之時,正是那老鴇打算將她「嫁」出去的那一日,可謂是巧之又巧,險之又險。不過還好,總算是把人弄了出來,還是清清白白的一個黃花大閨女。
可是再等張凡听到駱靈兒的弟弟的消息之時,他可就笑不出來了。劉山威脅過什麼前面也已經提過了,而劉山還是如此,根本是直接干了再說。張凡的人實在應天府的皇城里將駱靈兒的弟弟領出來的,卻是已經被去了勢,這叫張凡如何去向駱靈兒說!
本來他是想先將駱靈兒的妹妹帶過來和駱靈兒相見,她弟弟的事情就暫且緩一緩,畢竟這也能夠讓駱靈兒高興高興。可是沒想到,她的妹妹也是知道了這件事情,這姐妹二人以相見,那可不得立馬就說漏了!
如此,張凡就將這件事情擱了下來,再加上如今駱靈兒剛剛經歷了下午的那些事情,情緒還十分的不穩定,張凡就更不可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了。
心中想著這些紛亂的事情,等到張凡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客房門前。晃了晃腦袋將那些事情暫且甩去,張凡推門走了進去。
「大人。」房中,王德照見到張凡走了進來,趕緊站起來向著張凡見禮,臉上是標準的一臉獻媚的表情。
「來了,坐吧。」張凡就這麼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自行走到桌邊的椅子旁坐了下來。
這王德照可就是有些冒冷汗了,坐吧,實在是對張凡有些不尊重,站著吧,又是公然違抗張凡的命令。
今天劉山出事,他雖然不是第一個知道的,但是也不算晚,畢竟他可是揚州知府,在他這一畝三分地也是經營了不少時日,城中若是有什麼消息的話,他定然會率先听到什麼風聲。
王德照讓人打听來的消息雖然並不全面,但是也是能夠知道,劉山是因為貪贓枉法,被張凡抓住了證據,卻是不想入獄,自殺了。
得到了這個消息,王德照心里面頓時就有了兩份心思。一來,劉山的確算得上是自作自受,畢竟他做下了這等犯法的大事,遲早是要出事情的,如今只不過是報應來了。
二來,那就是王德照對于自己的擔心了,他害怕自己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受到什麼牽連。
正在月復中的王德照一直在盤算著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去見張凡嗎?不,絕對不行,那樣的話,豈不是欲蓋彌彰,主動告訴張凡自己也是有問題的。
要麼送些禮?這條路也行不通,王德照不是沒有看到,劉山送給了張凡多少東西,可是如今還不是照樣被張凡弄到了如此田地。
想了一下午還沒有個頭緒,正在為難的王德照,忽然被告知張凡身邊的侍衛過來找自己,那時候他當真是被嚇的不輕,差一點就尿褲子了。
但是當他得知來的只有王猛一個人的時候,王德照的心情卻是突然間好轉了不少,不管怎麼樣,他知道這絕對不會是來抓他的,要不然絕對不會是一個人。
當他得知是張凡想要他過去說話的時候,說實話,那時候的王德照心里面可是開心極了。他知道這就意味著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雖然可能會丟官,雖然可能會破財,甚至可能會傾家蕩產,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命是絕對不會丟了。
而等他來到張府,被告知讓他一個人等在客房里,卻是左等右等都沒有人過來過問的時候,王德照的心里面又開始慌了。這種情況讓他有些看不清楚前面到底有些什麼東西在等待著他,而這種未知恰恰是最為讓人覺得恐怖的。
漸漸的,王德照開始惴惴不安起來。雖然如今已經是到了晚飯的時刻,他那對食物極度富有**的肥胖身體,正在不停地發出抗議,但是心中的緊張和不安讓他根本就沒有閑工夫去關心這個,畢竟如今可能正要面對事關自己小命的事情,哪里還有心思去管餓還是不餓。
等的越久,王德照的心里面就越發的亂。他雖然知道這只不過是一種很平常的,用來消除人的抵抗心理的手段,並且他自己也經常用讓人等待這麼一招。但是這招若是用在了他身上的話,顯然,他是沒有一點抵抗力的。
就在王德照開始失去鎮定的耐心,心理防線全面崩潰的時候,張凡推門走了進來,他絲毫不知道自己誤打誤撞之下,卻是正好趕在了王德照最容易被突破的時候,這也算是一種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