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照最近的日子過得算是不錯,相當的不錯,而且舒心的很。
說實話,王德照在剛剛答應張凡幫他將話傳出去的時候,那時的他心里面其實並沒有覺得這件事情對他自己會有什麼好處。畢竟他笨不是劉山那個圈子里的人,如今卻是要裝成他是,而且假裝他是劉山的人之後,還有傳出這麼一番話來刺激那些個官員,這總是給他一種背叛了那些官員的感覺。
而且張凡當時已經跟他說的非常清楚了,只要那些個官員們能夠听了這番話之後自覺地把錢交上來,他就不會計較其他事情,甚至都不會去罷了他們的官。那麼王德照就面臨了一個問題,將來那些官員和他畢竟還是要在這三省的地方上為官的,所謂低頭不見抬頭見,他擔心那些人會因為如今的事情而為難他,給他小鞋穿。
但是當張凡第二次再將他喚去,並且讓他再將一番話傳出去的時候,王德照的心里面就感覺出了不同。張凡所補充的話意思就是說,若是有貪贓的官員敢于死硬著不交錢話,那麼張凡將會派出錦衣衛的抄家大隊,直接上門去抓人回來,再拉進錦衣衛的私刑大獄,好好地問個明白。
張凡讓他傳出去的這番話代表著什麼,王德照心里面是一清二楚。之前他就覺得張凡所說的辦法雖然會奏效,但是也絕對不會是所有的人都會相應。而張凡的這番話只要一傳出去,王德照相信,那些個官員必然會對那幾個平日怕得要死的錦衣衛衙門變得趨之若鶩起來。而事情也正是如此,王德照將話傳出去的當天,他就听聞了錦衣衛衙門分部門前的「盛狀」,他甚至都不用派人去刻意打听,衙門里的捕快都自然會來向他匯報外面街上發生的「異常」情況。
當然,這件事情說起來本來就跟王德照並沒有什麼關系,只不過是張凡讓他幫個忙而已。但是這第二次幫助張凡傳話之後,王德照卻是明白,自己以後的日子必然會好過很多了。
第一次傳話那就當真是純粹地傳話了,王德照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甚至還有可能因為這件事情而遭到那些貪官們的記恨。人啊,都是非常復雜的,出現了重大的問題,自然是想著要能夠將事情擺平,起碼是要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是一旦知道自己性命無憂了,甚至連地位權利都不會受損,那麼他麼就又會想著是不是還能給自己找點什麼福利。
張凡的第一次傳話,的的確確是讓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是不得不去交銀子了。然而卻也是有一些自作聰明的人,覺得自己已經揣摩清楚了張凡的意思,斷定就算自己不去交銀子的話,張凡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但是說實話,不管是已經交過了銀子的,還是那些個根本就沒有打算交銀子的,他們都覺得十分的不爽,都覺得恨。可是張凡他們也只能在心里面恨恨了事,卻是沒有辦法去對張凡造成什麼傷害。而王德照這個在他們眼中吃里扒外,賣友求榮的人,卻是他們這些人可以實實在在報復到的,甚至已經有很多人已經打定了主意,只要等到張凡一走人,立刻就會開始一些列針對王德照的報復行動。這算是某種形式上的謀求內心平衡吧。
王德照並不是笨蛋,他自己又如何能想不到這一點呢!但是那時候的他並沒有選擇的余地,張凡那個時候雖然沒有說過若是他不幫忙傳話的話,會對他怎麼樣,甚至張凡自己心里面都沒有想過如果王德照死活不同意的話,會對他作出什麼可怕的事情,最多就是再威逼利誘一番,當然,是要多花些本錢的,甚至張凡都準備給王德照許下一些無關緊要的好處之類的。
只不過王德照當時已經是被張凡嚇得不輕了,雖然心里面也是在擔心著,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猶豫的就答應了張凡的要求。
但是,當王德照听到張凡第二次要穿出去的話時,他的心里面就完全放心了,甚至于,他已經有些高興了。為什麼?道理簡單的很,且不去管這番話會對那些個貪贓的官員造成什麼樣的心理負擔,就說王德照這個幫忙傳話的人吧。能夠幫著張凡將這番話傳出去的人,在他們的眼中必然會是一個張凡十分信任的人。而如今,這番話是王德照傳出來的,毫無疑問,王德照就是張凡所信任的那個人。
這麼一來,張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讓王德照傳了兩次話,卻是隱隱給了其他人一個假訊息,那就是王德照是他張凡的人。這樣的話,將來等到張凡走了,這些個已經是有過案底的人自然是會對王德照高看起來,很多方面也都會謙讓于他。
王德照想到了這一點,而那些個官員們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不同的就是王德照明白這只不過是一個誤會,只是他自己卻是不會說破的;而那些官員們卻不知道這是個誤會,他們都已經開始打算將來等到張凡回京之後,應該如何去接近王德照了。
所以,這幾日王德照的日子過的雖然與以往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他的心情卻是格外的舒暢。他倒不是想要憑借著自己將來的這種優勢去做什麼壞事,他也是有這個心,沒那個膽,畢竟張凡如今算是知道他這個人了。但是他總是會時常在腦海中暢想一番,以前那些個平日里在他面前趾高氣揚,看不起他的人,將來在他面前都會是低聲下氣,好言好語。一想到這一點,王德照就會無比興奮。
「大人,大人!」王德照知府衙門里的趙捕頭的聲音打斷了正在不斷黃想著美好將來的王德照。
「干什麼干什麼!」被打斷了的王德照十分的不爽,「沒看到本官我正在想事情,如今卻是被你給打斷了。你小子最好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不然本官我可不饒你。」
「***,這老小子,怕不是又在想家中的婆娘吧。一個七品知府,朝廷命官,卻是如此一副形象,甚至連自己衙門里捕快的餉銀,哪怕是能夠留下個一錢也覺得好的人,若是再不換個人來坐這個位子的話,我看這揚州將來無望了!」趙捕頭不由得在心里面對王德照咒罵了起來。
「大人,卑職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呈報大人。」壓下了心中的不滿,趙捕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是什麼事情,快快說來。」還別說,王德照看到趙捕頭這麼一副正經表情,心中知道必定是有大事發生了,也是趕緊將神游天外的心思拉了回來,嚴肅地問道。
趙捕頭看見了王德照這副樣子,心里面倒是有些覺得高興,覺得這王德照起碼還是知道事態孰輕孰重,心中有些正義,也算得上不錯了。只是王德照對于大事那是當真沒話說的,但是對于小事,有時候便有點得過且過了。趙捕頭總是覺得王德照若是能在多用點心思在政務上就好了。
趙捕頭哪里知道,這根本不是王德照的心中存有爭議,相反,其實王德照是懶的很,只要能坐著,那就絕對不會站著。他不過問小事就是因為他懶,因為他覺得,既然是小事情,比如說那家被盜了什麼的,不去辦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最多就是賊人找不到罷了。但是大事上面他可不敢怠慢,畢竟大事辦不好的話就有可能演變成更大的事情,等到了上面的人都擺不平的時候,自然就會要找個人來頂缸,那麼事情發生地方的王德照自然就是背黑鍋的最佳人選。他這麼做只不過就是因為兩個字,害怕。
「城里有人被殺了。」趙捕頭說道。
「死人了!」王德照听了也是一驚,不過並沒有慌亂,畢竟死人也要分很多種不同的情況的,「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是什麼人被殺了?是為了錢財,還是為了男女之事,亦或是什麼通緝要犯進了城了?」
趙捕頭听了這番話,心里面有點鄙視王德照,他所說的這幾種情況都是最容易處理,而且就算處理不好也不容易擔什麼責任的。為了財,那就好辦了,賊人抓起來便是。為了男女之事,雖然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有些麻煩,可是並不是什麼大麻煩,畢竟這種案子官府辦得好不不好,不管是上面還是民間都不會說什麼閑話的。而最後一種,若是當真有什麼通緝要犯進了揚州城的話,王德照根本就不會去過問,這人犯事的地方反正也不是揚州。「其他知府的地盤上出了事情,自己搞不定還讓人跑掉,憑什麼非要我王德照幫著他們抓人!」這是以前王德照親口對趙捕頭所說的原話。
「都不是。」趙捕頭說出了讓王德照極為失望的話,「死的是城門的門衛官。」
「你說什麼!」听了趙捕頭的話,王德照大驚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