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張凡仿佛听到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一般,神情也是變得格外的鄭重,「快點再給我說一遍。」一旁的王猛和黎陽二人也是緊張地看著張凡面前的梁超。
「是,大人。」梁超听了張凡的話,開口說道,他如今身上還穿著短褲和坎肩,完全就是一副挑夫的打扮就趕了過來,可見事情的確嚴重的很,「卑職這幾日在那里監工,和那些個挑夫也算是熟悉了不少。今日本地的挑夫已經回去了,留下來的都是蘇州來的。卑職和其中幾個人這幾日一來倒也是熟悉,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就和其中一個人閑聊,無意之中聊到了這件事情。
「那挑夫無意之中對我說趕著拿錢回家,他說自己大舅子死了。卑職當時也並沒有在意,畢竟這種事情很正常。但是當他說他大舅是蘇州城的門官,昨日無故就因為心疾突然間發作,暴斃了。
「卑職當時回過神來就覺得不對勁,這情形豈不是和前幾日這揚州城一樣嗎!所以卑職大驚之下也是向他問些詳細的情況,那里知道他所說出來的更是讓卑職吃驚。」
「他到底怎麼說你倒是快說啊,這時候還賣什麼關子!」張凡也是心急火燎地問道。
「是大人。」梁超也是趕緊返回主題,開口說道,「卑職當時就問他,他大舅子是蘇州城哪一座城門的門官。果然,他告訴卑職是東門。卑職當時心想,這事情實在是太過巧合了,但是苦于他這幾日並不在家中,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是什麼情況。卑職也問了他,他大舅子是否認識這個楊林,他卻是說他大舅子從來就沒有離開過蘇州,而且他和他大舅子算是從小玩到大的,兩人所認識的人基本都是知道的,並沒有楊林這麼個人。卑職見打探不出什麼線索,只好問了他家所在,準備回來之後向大人請示,去蘇州查個明白。」
「嗯,本來若是同時又兩個臨近州縣的東城門門官死了,或許只是一個巧合罷了。」張凡听完了梁超的敘述,低著頭喃喃自語,在思量著什麼,「但若是兩個人都同時是因為中了毒針,這種怪異的情況而死去,這事情可就有點蹊蹺了。」
「大人,卑職也是覺得事情太過不妥,所以特來請求大人準許卑職前去蘇州查探清楚此事究竟是如何。」梁超抱拳說道。
「嗯,這件事情我也有點擔心。」張凡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你去看一看也好。哦,對了,把黎陽也帶去,畢竟用毒這方面,他可算的是行家了,應該能幫得到你。」
「遵命,大人。」梁超和黎陽兩人齊聲站到張凡面前抱拳說道。
「不過,現在還有一件事情。」張凡突然說道,「梁超,你趕緊去沐浴更衣。倒不是說你這個樣子不行,可是你如今身上的味道,比那些行軍打仗的軍漢還要重。」張凡竟然開起了玩笑。
梁超卻是一時之間沒有听出來這只是戲言,還當真是抬起胳膊在自己的鼻子前聞了聞。過了一會這才回過神來,面上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說道︰「卑職這……卑職也是因為事態緊迫,這才……卑職在大人面前失態了,這就去沐浴更衣。」說完這話,梁超又是向張凡躬身一拜,便轉身退去了。
梁超離開之後,張凡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心里面也是在想著這件事情。這件事情說起來怪異的很,同時有兩座城市的門官被人用毒針害死,而且這兩人又是毫無關系的,所相同的也僅僅就都是門官而已。這種情形讓張凡覺得似乎是在預示著什麼即將發生的大事,但是如今的張凡是絲毫沒有一點頭緒。
「王猛,你怎麼看這事?」張凡想來想去,沒有辦法,問起了王猛,畢竟王猛在錦衣衛供職之前是在軍中服役的,很多事情都是他的豐富經驗可以幫得上忙的。
「這件事情,怪異的很,卑職這里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頭緒。」王猛也是搖了搖頭說道,「若是在邊關,相鄰的幾個州縣發生了這種事情,一般來說,這就意味著外族之人即將要來襲擊了,而且一般死人的城門方向就是外族將要進攻的地方。當然,也有可能是從敵人故布疑陣,襲擊將會從相反的方向過來。
「但是如今這件事情,這實在是有點讓卑職疑惑了。如今這揚州和蘇州死的全都是東城門的門官,而揚州和蘇州的東面卻是正對著東海,哪里會有敵人!若是西面的話,揚州和蘇州算是這南直隸的東部了,西邊就是應天府,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敵人。
「這件事情讓卑職猜測的話,實在不像是什麼仇家尋仇報復的事情,倒是有點像某些對朝廷不滿的人發泄,但是又實在是不怎麼像。畢竟如今死的只不過是兩個小小的門官,實在是對朝廷衙門起不到一點傷害的作用。」
「嗯,說起來也是。」張凡听了之後,也是認同了王猛的話,「而且這用做毒藥的居然就是水仙花,這東西實在是太過平常了,平常人家都會種上一些。雖然黎陽說過,要制成這種毒性劇烈、見血封喉的毒藥會需要不少水仙花,但是依然是難以下手查探。」
「大人,其實並不是這樣的。」一旁的黎陽听到了張凡的話之後,趕忙說道,「上次卑職有些事情忘了,沒有記起來,所以沒告訴大人。如今听了大人剛才的話,卑職倒是記起來了。」
「哦,你記起來了什麼?」張凡听到黎陽有話要說,好奇地問道。
「這水仙雖然可是制成毒藥,但是並不是所有的水仙都可以。當然,也並非是不行,而是那樣的話太過麻煩了。」黎陽解釋道,「草木這種東西,還是要長在野外才會更好。當然,許多人家中花盆里面養的一些個花草看起來的確要比長在野外的藥好看許多,但是那只不過是細心照料出來的,實際上它並不及長在野外的草木要好。就想這水仙花,被人樣在家中的雖然開花之後也是同樣的色澤、同樣的香味濃郁,但是其毒性那是絕對沒有長在野外的水仙要厲害。
「當然,長在人家中的水仙花提煉了根睫的汁液也是可以做成這種毒性巨大的毒藥,但是其所需要的水仙花數量怕不是要有野外的十幾倍。這也正是沒有人去用它制造毒藥的一個原因,實在是太麻煩,也太過容易被人發現了,畢竟這麼多的話若是在市面上大量減少的話,很容積就被人記住了。」
「原來如此。」張凡听了他的話,恍然大悟,說道,「王猛,你這就去查查,如今市面上可有人……」
張凡話還沒有說完,就是看見王猛在搖頭︰「大人,卑職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也是覺得心里面有些疑問,雖然大人不打算過問此事,但是卑職還是去查問了一番。雖然卑職並不知道制毒需要如此多的水仙,但是還是派人去市面上問了問,結果一切正常。卑職甚至派人去周圍的各州各縣,甚至是浙江都問過了,也是一切正常。」
「這可就難辦了。」張凡皺著眉頭說道。水仙這種頗有觀賞性的花朵,雖然在未來,因為科技和溫室的出現,北方也可以養活,但是現在,只有南方才有。一般來說,就是江蘇、浙江、福建、以及小琉球有大量種植。
小琉球太遠了,不予考慮;福建雖然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也實在是不大;剩下的江蘇和浙江兩地,王猛已經派人去問過了,也是沒有什麼發現。
「大人可以派人去問問產水仙的地方。」黎陽說道。
「沒有用。」張凡說道,「這里和浙江都沒有動靜,福建和小琉球又太遠了,應該不會是那邊傳過來的。」
三人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如今的這事情可謂是撲朔迷離的很,讓人感覺有大事發生,卻又讓人**不到門路,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這樣,王猛。」張凡突然說道,「你派人向周圍的州縣探查一番,看看杭州、松江、甚至是應天府的東城門門官是否出了什麼事情。若是有的話,就當真說明這件事情背後肯定還有大事。若是有人還沒有死的話,那你也不要打草驚蛇,派人盯著,用他做**餌來抓住行刺的人。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在這背後搞鬼。」
「是,大人,卑職遵命。」王猛立刻抱拳應是。
就在這時候,梁超回來了。他如今已經是換了一身衣服,身上的異味也沒有了,就連頭發也從新梳理扎了起來,雖然還有些**漉漉的。
「大人,卑職準備好了。」梁超來到張凡面前說道。
「嗯,你來的正好。」張凡說道,「等到你去蘇州問明了事情之後,在順道去松江府那里,看看那里的東城門門官是否有什麼事情。」隨即,張凡將剛才幾人談論的事情說了一遍。
梁超听完了之後,卻是皺起了眉頭,說道︰「大人,這天下養水仙的好像並不只這四處。」
「哦,還有哪里?」張凡好奇地問道。
「卑職記得又一年,有外國的使者上京覲見,那時候他們獻來的東西里面就有水仙。」梁超想了想,說道。
「是哪一國的使者?」張凡听到以後,仿佛是抓住了什麼要點,趕緊問道。
梁超卻是想都沒有想,干淨利索地回答道︰「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