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封建帝王制時代,統治一個國家的人,自然擁有著無上的權利。當然,雖然很多人都想要當這個皇帝,不過皇帝也只能有一個。
既然皇帝只能有一個,那就只好讓那些有權繼承皇位的人去爭個頭破血流吧。之余其他的人,想要出頭,那就只有讀書和參軍這里兩種方法了。但是說到參軍,若是你目不識丁,就算你再怎麼勇猛作戰,也永遠只能當個士兵,卻做不了將軍。所以總的說來,想要出人頭地,那就要讀書。
作為輔佐帝王處理政務的最高官員,宰相一職就是一個文官所能做到的最高官職了。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讀書人都曾在心目中向往過宰相這麼個頭餃被加諸在自己頭上,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當然,現在是不會再有宰相這麼一個官職了。當年朱元璋驅逐蒙古人,建立大明之後,他便廢除了中書省,由皇帝本人直接統領六部,並且規定朝廷從此以後不得再立宰相。
然而事情總是不會叫人太過失望的。朱棣登基之後,發覺他老子廢除了宰相,讓皇帝的權利更加集中了。好是好,但是這麼一來,皇帝一個人就要親力親為地過問朝廷里幾乎大大小小的所有事物了。這麼龐大的一個帝國,人口如此眾多,每天都會發生許許多多的事情。若是這些事情全部都讓皇帝一個人來做的話,不是皇帝會累死,就是這個國家被他弄敗了。
所以朱棣就動了動腦筋,想了一個好法子。他找了幾個能幫著他處理政務的大臣進文淵閣,專門用來幫他處理政事。到了嘉靖皇帝這一代,他將華蓋殿改名為中級殿,謹身殿改為建極殿,並且將大學士在早朝之時的站位排列,放在了六部尚書之前,地位可謂是大大的提高。
有明一朝,內閣的大學士雖無宰相之名,但是其權利卻是比肩與宰相的,甚至在很多地方都是要超過宰相的。
因此對于大明朝的臣子們來說,追求這種無上的權利也就成為了他們的目標。只有那些個早就已經晉升其中的人,才會在意一個宰相的頭餃罷了。
在看現在,張凡對著高儀明明白白地說出了希望他能夠入閣頂替李春芳位置的想法,高儀又怎麼會不開心呢?要知道,高儀想要入閣的心思其實早就已經有了,特別是當日在街市上偶遇張凡,二人相談一番之後,高儀的這種心思更加是膨脹了起來。
之後,在張凡去了江南的這段日子里面,朝中的斗爭一直就沒有停下來過。但是這里面卻並沒有高儀的身影,他沒有在任何事情、任何場合中發表過任何意見。不得不說,高儀也是會隱匿的很。不參與進任何事情,也就意味著任何麻煩都找不到他的身上。將來若是他高儀想要做什麼,別人即使想要反對挑刺,也找不出他的什麼話題。
但是如今即使張凡這麼直白地說出來了,高儀也的確是非常燦爛地笑了。但是他也只是笑而已,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
「張大人莫非是在說高某不成?」高儀一副詫異和好笑的樣子,說道,「張大人還是莫要開玩笑了。論資歷,朝中比高某更加適合的人比比皆是。論才智,高某也是平庸的很,並非第一人選。」
「高大人此言差矣。」張凡卻是不同意他的話,擺了擺手說道,「若是當真要論起資歷或是才智的話,恐怕這朝廷里每天早上能站到大殿中上朝的大臣們各個都有資格。或者說,如今就已經身在閣中的人,也是有人應該退位讓賢的。再者說了,張某人可不敢認同高大人方才的那一番話啊,高大人論起資歷、才智,又有哪一樣不夠格呢?」
對于張凡的這一番話,高儀听了之後,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卻也沒有再反駁的意思,只是笑了笑而已。
「不過,我這里還有個問題要問問張大人。」高儀說道,「朝中各黨各派涇渭分明,其中又以高拱一黨如今的勢力最大。到時候若是李大人當真是要回家了,高拱那廝必然會極盡所能地把他自己的黨羽拉進內閣之中。到時候,高拱一黨的其他黨羽,也勢必會在朝堂之上全力幫助高拱。這麼一來的話,有著這麼身居要職的官員們幫助,高拱也必然會達成他獨霸內閣的心願。而張大人又憑什麼以為鄙人就能勝過高拱呢?
「呵呵,這倒不是我托大了,而是我覺得高大人一定能夠勝出。」張凡笑呵呵地說道,「因為高大人身後,有著比那高拱一黨更有權勢的人幫著。」
「哦?」高儀听張凡這麼一說也是起了興趣,他想了想,問道,「張大人可是在說令師張大人……」
「和恩師無關。」張凡搖了搖頭否定了高儀的猜測,說道,「恩師如今雖然與高拱不合,但是恩師身後支持他的人,一來沒有高拱一派的那麼多,那麼有權勢。二來,恩師身邊的那些人也是各個自詡君子一般,不屑于做這些事情。」
「那張大人的意思是?」高儀一听不是,不由得疑惑起來。
「不知高大人可知道。」張凡突然問了起來,「朝中除了高拱與恩師兩派人之外,還有一派人。這些人官位都不是太高,但是各個都握有實權。最主要的是他們人數眾多,一旦說起話來,聲音之大是誰也無法忽略的。」
「張大人的意思是……」高儀听了張凡的話就已經大概知道張凡在說什麼了。張凡所說的正是那一派以中立自居的人,說是中立,其實不過是因為他們在朝中沒有什麼關系,找不到靠山,這才會連成一氣,形成一派。說到底,這就是一群失意的同病相憐之人所尋求的相互庇護而已。
只不過他們如今的聲勢如此之浩大,這是當初誰也沒有想到過的。一開始,他們也只不過是相互尋求庇護而已,為的就是能在朝中好好生存下去,將來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也哈有個照應。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有人把他們當成一回事,甚至就連他們自己也是如此。對他們的評價就是小打小鬧,不成氣候。
然而漸漸的,朝中找不到勢力依靠的大臣們越來越多。而這些人全都無一例外地加入了中立一方的陣營中去。而那些個有權有勢的人對此也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在他們看來這只不過是弱者想要尋求庇護而已,所不同的是弱者越來越多罷了。
于是乎,這自打成立伊始就不怎麼讓人看好,而且也確實是非常孱弱的一派勢力,卻是在這麼一個相對平靜,而且還沒有別人打擾他們的情況下,漸漸的成長起來。
到了如今,中立一派的人數眾多,雖然也有許多人不過是混進來吃閑飯的,但是也有很多掌管著權力不大,但卻是實實在在有權利可用的部門官員。而且其高層也在漸漸的往上升遷,雖然到現在為止,他們當中還沒有一個人能夠站進內閣之中拜相,但是其地位也是不低了,就如那葛守禮,已經做到了六部尚書的位置。
這一派人如今勢力浩大,但是就因為他們從來都沒有對什麼事情發表過任何說法,不論是皇帝還是其他派別的人,都不曾在意過,甚至大多數時間,人們都想不起來他們的身影。
想到這里,高儀突然覺得自己入閣的可能變得非常之巨大了。特別是在昨天,張凡歸來之後,隆慶招來幾乎所有的朝臣在殿上,那時候高儀也是在場。他親眼看到了葛守禮主動向張凡示好的那一幕,有怎麼可能會不明白其中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若是……若是張凡當真能夠說得動那些人上奏進言的話……」此時的高儀不由自主地在心里面盤算了起來,「就算是一個並沒有資格的人估計都能夠進得去,更何況是我這麼一個條件合適的人呢。」
「而且,我還有個方法。」張凡說道。
「哦?」高儀再次被張凡弄起了興致。能夠說得動中立派的人幫助他進言,這對他來說已經是足夠了。而張凡現在居然說,還有方法。
「高大人能猜得到那葛守禮昨日為何要向我示好嗎?」張凡問道。
「為什麼……還不是因為……」高儀正想說出來,卻是打住了。他本來想說,那些人是想要投靠他的。但是一想,高儀就明白張凡為什麼這麼說了。那葛守禮之所以會對張凡示好,還不是因為,張凡如今聖眷正隆嗎!
看到高儀這副模樣,張凡知道他已經明白了。且不說張凡如今深得隆慶信任,最重要的是,他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具有單獨覲見隆慶的權利。這要是想要遞個話、傳個信什麼的,豈不是太方便了。
張凡知道,自己已經將高儀這邊的問題大致解決了。其實這並不算是什麼解決,只能說是堅定了高儀入閣的決定,以及他入閣之後,會幫著張凡說話的條件罷了。
如今,張凡所要做的是見見葛守禮,確定一番他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