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覺得這黎陽,不足為信。」當真很多人的面,玉兒沒有辦法交出那麼親熱的稱呼,不光是她自己受不了,她也要顧及到方月玲的顏面,「當初這個黎陽,絲毫不顧及到小姐,也根本就沒有在乎過教中的什麼事情。就為了自己的一條小命,把咱們全都出賣了。如今這種吃里扒外的人突然回過頭來會說重新跟咱們一路,實在是不能信!
房間里面,其他的幾人,雖然都沒有對于玉兒的這番說些什麼,不過他們大都也是一副不怎麼相信的眼神。
方月玲卻沒有對此表現什麼,依然是一副冷靜的模樣。
「唉……」看到方月玲這個模樣,玉兒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小姐的心思我知道,我知道小姐的意思是,招他回來時小姐的意思。可是……可是小姐您也不想想,像黎陽這種招招手就來的人,又怎麼能信!到時候,恐怕又是想要過來做鬼的吧!」
這回,房間里面的其他人不再沉默了,也是低聲認同了玉兒的話。
而方月玲還是一副根本不關心的模樣。這一次,就連玉兒都弄不清楚方月玲的心思了,完全搞不清楚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過教主。」下面有人發話了,「咱們先不管那黎陽究竟懷的是什麼心思。如今咱們的這番布置,也不知道能不能引那張凡上鉤呢!」
一旁的人全都點了點頭。畢竟,在他們看起來,張凡這麼一位錦衣衛的都指揮使完完全全沒有必要親自過來抓捕他們,在張凡的眼里,他們這些人就只不過是一些小嘍罷了,雖然他們心理面對此很是不爽,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放心,這張凡今天晚上一定會來。」玉兒卻是用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說道,「畢竟,如今這事情不是牽扯到咱們的好映月了嗎!听說那個張凡對映月可是當真一片痴情不改,即便是當初知道她騙了自己,還是那麼喜歡她。那天你們也都是看見了,納個妾室,弄得比卻老婆還要隆重,可見張凡這個人對咱們映月的痴情。如今雖然映月已經不想幫著咱們了,可是如今這事情畢竟是牽扯到了她,張凡斷然沒有不過問的理由。
下面的這些人听到玉兒的這一番話,當真是有些吃驚了。對于這些把性命別在褲腰帶上跑江湖的人來說,沒有一個不明白,一個女人對于男人的作用是絕對巨大的。特別若是這女子越是受到男子的疼愛,似乎就昭示著這個男的會越倒霉,而且事情幾乎總是這樣的毫無例外。
別看這些男子長相凶惡,一臉的殺伐之氣。實際上他們當中又有呢一個沒有受到過這女子的傷害呢。對于現在的這些人來說,成功的最大一個標志,就是不需要女人。你可以去愛,你也可以娶心愛的女子為妻,讓她與你長相廝守。但是你絕對不可以痴迷于她,為了她什麼傻事都能干得出來。那樣的話,你離死就不遠了。
而如今,這些人在嘲笑,嘲笑張凡這個少年得志就尾巴不知道翹到哪里去了的愣頭青,竟然會犯下這麼淺顯的錯誤,這絕對是他們的好機會。
「既然事情已經這麼定了,還有半個時辰。」玉兒說道,「半個時辰之後,咱們就要‘離開’這京城了,當然,也得再帶上一個人回去。」
听到玉兒的這番話,下面的人都是低聲笑了起來,像是遇到了什麼好事,完全沒有之前,他們在錦衣衛的監視下,過著那種縮頭烏龜一般的樣子,各個都是興奮了起來。
兩邊的人馬都在準備著,準備著要好好大干一場。而映月,這個時候才是剛剛從家里面偷偷跑出來。雖然京里面並沒有實行宵禁,不過這個時候,京城內城路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偷跑出來的映月沒有別的法子,搶不到馬、乘不了車,只能徒步向著目的地快速行去。這京城的地域是何其之大,然而映月雖然並不孱弱,對于一個女子來說,也是太過艱難了一些。
但是此時的映月根本就不會在乎這些,她所在乎的是張凡。或許這段路程會讓她很累吧,但是對她來說,哪怕就是累趴下了,也比有可能失去張凡來的要太過輕松了一些。有些事情,是原則性的問題,是大于一切的。而對于此時的映月來說,張凡的安危在她的心里面就絕對是大過任何事情的。
時間漸漸地推移著,這條頗為繁華的街市上,行人也是越來越少了。畢竟在這里逛的大都是一些女子,夜晚不可能在外面逗留太晚的。然而不管是有沒有行人,在知情人的眼中,這條平平靜靜的街市卻是越來越洶涌澎湃起來了,即使表面上的這股平靜,也根本就不能遮擋住將要發生的大事。平靜只會讓事情發生的時候,給人更加突然的感覺,那絕對不會是一種好事。
又過了一會,本已經快要退盡人群的這條街上,突然間人又多了起來。這在平常看起來是很正常的,時間到了,很多結伴出行的女子們也都結伴回家。而正是在這人多起來的一瞬間……
「大人,下面有動靜!」王猛的眼神始終盯著下面,目不轉楮,卻是已經再向張凡報告情況了。
听了王猛的話,張凡也是心中一緊,手中正要舉起的茶盞如今也是停在了半空中︰「怎麼了?」
「那家首飾鋪。」王猛伸出手指著他們今天晚上的目標,說道,「燈這會全都熄滅了。」
張凡趕緊朝著對面看去,果然就如王猛所說的一樣。如今雖然已經到了時辰,旁邊的很多店鋪都已經開始打烊關店了,可是也斷然沒有一個突然間就將燈火全都熄滅了的!然而那件首飾鋪,如今也不知被什麼人,像是一口吹面了所有的蠟燭一般,烏漆抹黑的,雖然接著旁邊店鋪的燈火還能夠看得清楚些東西,但是卻更加讓人覺得那里黑洞洞的,陰森的很。
這,絕對不是個好兆頭。
「大人,對面的弟兄們發來訊號了。」梁超看著對面兩座茶樓上的人在不停地對著這邊做手勢,對張凡說道,「他們說,那間首飾鋪後面根本就沒有人。好像……剛才還有兩個打首飾的工匠,如今卻是一個都不見了。
「看來,這伙人當真是要跑了!」張凡面露微笑地說道,隨即轉頭對著梁超問道,「地上面都看過了吧?沒什麼問題吧?」
「放心吧大人!」梁超說道,「今天卑職等人剛到得這里,第一件事情就是探了探地下。這里原本就不是什麼好地方,也沒有什麼大人物在這里住過。而且這里的地下多是石頭,就連咱們的人,這麼多年也從來沒辦法在這里不驚動什麼人就挖出一條地道了。這些個在這里不過這麼些日子的人,就更不可能想出這麼個辦法了。
「如今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咱們在這里埋伏著。而且咱們的人已經將這座首飾鋪團團圍住了,決然不會放過一只蒼蠅的。他們要是想跑,就只能跟咱們面對面地打上一場。不過卑職覺著他們這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倘若這幫人當真能聰明些的話,如今就應該放下手中的刀劍,出來投降才是。那樣也能少死幾個。」
梁超的這番話,听起來十分的讓人覺得舒心,似乎覺得下面的這幫人如今已經是走投無路了,只有出來跪著讓他們帶上鐐子一般。听起來當真是讓人舒爽無比。
而張凡和旁邊的黎陽兩個人,也是非常配合地輕笑了兩聲,表示自己的認同。唯獨旁邊的王猛沒笑過,還是那副嚴肅冰冷的面孔,仿佛誰欠了他一大筆銀子一般。甚至,他還漸漸地皺起了眉頭。
「黎陽,這次你有功。」張凡微笑著對站在他身後的黎陽說道,「這個地方是你給咱們指出來的。既然如此,我也無意讓他人搶攻,就由你帶著弟兄們去將這些人給我抓回來。」
「是,大人。」黎陽抱拳,恭敬非常地對張凡說道,「卑職定不負大人期望,將這幫奸賊全數拿下。」說完這句話,黎陽就轉身準備下樓去了。
「若是遇到不要命的刺頭兒,千萬別給我手下留情。」張凡可算是第一次放出了這樣一番話。
這不禁讓旁邊的王猛和梁超二人是多看了兩眼。
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張凡隨後又加了一句︰「不過這些人對我還是有用。倘若能活著拿下,那就盡量。那樣最好不過了。」
這麼一番前後矛盾的話從張凡的嘴巴里說出來,還當真是人覺得有些怪異。
不過王猛和梁朝二人並不打算對此多做評論。特別是王猛,此刻的他心里面還總是覺得有個疙瘩無法解開。
「卑職定當全力以赴。」再一次承諾,黎陽毫不猶豫地轉身下樓。
而這條街的最東邊。
「站住,你是何人!」一個軍士對著一個黑影喊道,「此地官家辦事,還不……啊……」
將那人打倒,映月沒有絲毫停頓,向著街市的中央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