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消息嗎?」張凡繼續向王猛和梁二人問道。
「其他的倒是沒有了。」梁回答道,「咱們的人來信說,那里一來,看管的實在是太過嚴苛了,特別是對于他們這些才剛剛進去的人而言。他們三個月都沒有來消息,就是因為里面看管他們的人實在是看的太嚴了,根本就找不到機會。別說是傳個信回來了,就連人都出不去。如今,也不知道是對方松懈了,還是說對于新人的考驗,就只有三個月,總之,現在是沒有人再看著他們了,他們就趕緊找機會傳了信回來。生怕被現了,所以消息傳的很是匆忙,只有匆匆數句而已,並沒有多寫。
「二來,就是如今,那些人當真是也沒做過什麼事情。雖然說里面到處都是在傳言著詆毀朝廷的話,而且也豎著韋銀豹當年的大旗,明顯就是為了招攬人手的。可是听咱們的人說,這麼多年以來,他們所做過的事情不多,最多的就是如同綠林一般的搶劫之事了。對官府他們也是下過手,不過次數不多,大多都是因為找不到機會,或者是消息不靈通。」
「嗯……」听梁這麼一說,張凡沉思了起來。看來那張勇和王新所建立的這個組織,時間雖然是不短了,實力也算是頗大。奈何他們的情報工作也太過單薄了。
不過想來也是,在中國的封建社會,官府和百姓們的差距本來就是相當的大,沒有什麼交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如今也算是太平盛世,在這個時候想要靠著煽動百姓,或者是趁亂做什麼事情而達起來的話,幾乎是不可能的。
再說了,西南方自從當年出了韋銀豹造反的那檔子事情之後,朝廷對于那里也是相當重視的。不再像是過去那般,對于地方的官員是不聞不問,任由他們壓榨當地的百姓了。這麼一來,當地的百姓也不再像是當年跟隨韋銀豹那樣子去跟隨這張勇、王新二人了。
所以,張勇和王新這兩人倘若是想要成事,除了靠他們乃是韋銀豹舊部出身這一條來招攬人手之外,還有就是要挑些容易的事情來慢慢地壯大自己,這樣將來才能與朝廷有一站的實力。
當然,這些都是他們這些人一廂情願的想法。
不過,總之一點,他們最近也的確是沒有什麼事情做。因此,張凡所派去的人,可以說是時間緊迫而沒有將事情全都說出來;或者,也可以說是他們實在是沒有什麼事情好說的了。
「既然如此。」張凡吩咐道,「派人給我緊緊盯住西南那邊,一旦有了什麼動靜,就立刻傳回來。倘若是有了什麼緊急之事,來不及把消息傳回來的話,也可以讓他們自行決定如何行事。
「還有,既然咱們的人不方便聯系咱們,咱們就等著。一旦他們有什麼要求的話,咱們西南那邊的人也要全力支持才行。」
「卑職明白。」王猛和梁二人同聲說道。
「嗯。」張凡點了點頭,說道,「還有,你們去看看,有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故意讓他們去通報的。不過這種事情一定要給我準備妥當了,丟些錢財什麼的給他們並不要緊,但是最好不要讓太多人受傷了。」
「大人還請放心。」王猛說道,「咱們錦衣衛做的這種事情也不少了,卑職會讓他們注意的。」
「嗯,這樣就好。」張凡說到這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西南那邊的事情,如今總算是有了個開頭。雖然,還什麼都不清楚,不過總歸是個好的開始。以後究竟會如何展,還要看事態的走向,以及張凡這邊的操作了。
不過,張勇和王新二人這種慢慢行事的風格,讓張凡明白過來,這件事情可能有的耗呢,所以暫時,他並不是太著急。再說了,如今就算是他想著急,也沒地方使勁去了。暫時,也只能這樣了。
而今天,張凡再想要閑下來看書,已經是不可能了。剛剛離開,梁就折返了回來,告訴張凡,朱翊鈞讓他進宮去。
對此,張凡有些疑惑。倘若是在朱翊鈞還是太子的時候,那的確是隨時都有可能讓人喚他進宮去。不過如今朱翊鈞做了皇帝了,對張凡雖然還是如此的信任,而他的日常生活也是更加無聊了,但是他平日里的其他時間里面,傳喚張凡的次數卻是急劇地減少。
關于這一點,張凡心中明白,是因為馮寶如今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還經常地在朱翊鈞的身邊。這讓朱翊鈞感到更加不自由的同時,也不能做什麼來打無聊了。
今天,朱翊鈞會傳召張凡,在張凡看來,要麼就是馮寶因為什麼事情不在他身邊,朱翊鈞太過無聊了,才會如此;要麼就是因為什麼公事了。
進了宮中,乾清宮里,馮寶果然是不在。不過張凡見了朱翊鈞之後,一說話才現,這次朱翊鈞讓他進宮,所為的卻是公事了。
什麼公事?張居正今日里進宮覲見李太後和朱翊鈞,要求重開經筵。
所謂的經筵,其實就是為帝王講經論史而特別設立的御前講席。畢竟身為一國之君,出了有著一顆仁懷天下的心之外,也是需要明白事理的。更何況,朱翊鈞如今年歲還是有些小,這說起來也是一種必要的手段。
說起來,為何叫做重開呢。經筵這一慣例,從漢朝以來就有了。歷經一千多年,這一慣例也是深入了歷朝歷代,之後的各個朝代,這一慣例從未被廢除過,而且是越地制度化。
尤其是大明朝,對于經筵是極度的重視。明代,經筵這一慣例始終都有,自從朱元璋登基之後便開始了。不過一開始,並沒有規定時日,也沒有規定過場所,有些隨性。只不過,明朝之初的哥哥帝王,大都是勤政好學的。那時候的經筵雖然沒有制度化,但是對于教化聖人之賢,卻是毫無大礙的。出了並沒有以「經筵」這兩個字來命名之外,效果完全是顯著的。
直至明英宗朱祁鎮九歲繼位,因為年幼,大臣們恐其不能自律,所以當時,柄政的三楊,楊士奇、楊榮、楊溥三位,上疏請求開經筵。從此,大明朝才有了「經筵」這一制度。
一開始的制度非常簡單,每月的二日、十二日、二十二日,每月共有三次進講。皇帝駕臨文華殿,听取。若是遇到寒暑天氣,則會暫時免除。
到了後來,經筵制度也更加詳細起來,出了在每月規定的日子里說講之外,還有每日一小講,稱之為小經筵。每旬還有一大講,那場面更是壯麗的很,朝中能夠排的上號的有學之士全都要到場。
這麼頻繁的講席,用意十分的明顯,就是在于要使得帝王的講學不間斷,那樣才能長期的有效果。
這經筵,可以說是封建帝王,接受治國之道教育的最主要方式了。
不過為何張居正,此番要上奏疏,要求重開呢?
原來,這經筵在大明,也是廢除了很長時間了。
當年,朱厚照登基繼位,為明武宗正德皇帝。一開始,正德也當真是勤奮好學。不過正德皇帝,可謂是大明朝歷史上,最會玩的一個皇帝。一個那麼貪玩的人,自然是不可能每日都來听這些大臣們嘮叨。所以,自從豹房建成,正德搬進去之後,這經筵也就沒有開過了。
而直到正德駕崩,因為沒有子嗣,所以朱厚驄繼位為明世宗嘉靖皇帝。嘉靖因為這種得來皇位的原因,所以一直在擔心會有人篡奪他的皇位,甚至就連他自己的親身兒子也不放心。而且,嘉靖登基之後,便總是覺得下面的那幫子大臣對自己不服。
所以,嘉靖皇帝的這一輩子,算是一直在和自己的大臣們做「斗爭」,而且最後,他也贏了。不論任何人,認不認同他,最起碼都知道,只有他朱厚驄才是大明朝的帝王,才是皇帝。
不過,忙著做這些事情的嘉靖皇帝,前期倒還是開過經筵。而後期,把自己關在深宮之中,迷戀煉丹之術的嘉靖,有怎麼會去听這些。
等到朱載垕登基為明穆宗隆慶皇帝之後。隆慶的那個性格,那種被嘉靖皇帝給壓抑出來的心理,乃至生理上的變化。而且,朱載垕為人是在太過懶惰了。
再加上,自從嘉靖一朝開始,明廷內閣之中的斗爭就不斷。也沒有大臣提起過重開經筵這一事項。
到了如今,年方十歲的朱翊鈞登基繼位了。朱翊鈞這一朝,所有的條件都具備了。
皇帝年幼,需要智者的教化,將來才能夠執掌朝政。
朝廷內部安定。持續了幾十年的內部斗爭,如今隨著高拱的黯然離開,也全部都平定了下來。雖然說如今,由馮寶和張居正兩人把持朝政。馮寶是個太監,即使他再過有才能,身上一些太監的脾性還是不變的。而張居正,如今也是變得不如從前那般,開始驕縱起來了。
但是,這兩人能夠將國家治理好,所以也就這麼著了。
重開經筵,自然是一件大事,而且還是一件很重大的喜事。
不過,張凡倒是能看出來,張居正要求重開經筵,是別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