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有關這事情的活動也就這麼停了下來。但是,這實在是有些不正常了,詭異的很。
不管怎麼說,不論雙方的關系如何了,那一日在朝上,對峙那就是對峙了。雖然說馮寶和葛守禮二人的語氣都是緩和了不少,但是畢竟是爭鋒相對的。因此,事後幾乎所有的人都覺得,接下來將會是兩人之間漫長而又會牽涉到不少人的拉鋸戰。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兩人這一次似乎都是轉性了一般。自從那一天開始,就再也沒有什麼動靜了。
朝上,似乎又回到了平靜的時候,人人各抒己見,即便是不同意,也不會鬧得那麼僵,而是站出來提出不同的觀點。並且對方也能夠接受、討論。這種和諧的氣氛當真是好,但是仿佛自從大明朝建國以來,就沒有過這種場面。
即便是馮寶和葛守禮二人,也是處處透露著怪異。兩人若是在朝上有了什麼話,也絕對不會是一味地打壓,倘若馮寶提出的觀點對于朝廷有利,那麼葛守禮也會站出來贊同;反之亦然,葛守禮若是說了什麼話,馮寶也是會在李太後跟前認同的。
只是,這種情形雖然是不錯,但是卻實在是讓人不太放心。
張凡也是如此覺得的。那天朝上的事發之後,他同葛守禮去了那個沒有名號的茶樓坐了一個時辰。但是之後,張凡也就沒有再和葛守禮說什麼了,最多就是路上遇見了,寒暄兩句。
不過不說話並不代表張凡不關心這件事情。相反,張凡是十分在意的,他還特意讓手下人去打听馮寶和葛守禮是不是有什麼準備的動作。
不過就這麼過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不管是馮寶那邊還是葛守禮這里,全都是毫無動靜。仿佛那場針對的綿軟話語就根本沒有過一般。
這讓張凡覺得非常怪異的同時,卻是絲毫都不能夠讓他覺得安心,是不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張凡實在是說不好。但是他敢肯定一點,這家事情絕對不會就這麼不了了之的。既然開了頭,那就必然是要有個結束才是。只不過這個結局究竟會怎麼樣,到底什麼時候才會上演,恐怕除了馮寶和葛守禮二人之外,誰都不知道了。
這半個月的時間里面,張凡雖然將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馮寶和葛守禮二人之間的事情上面,但是還是有些別的事情是需要他關注的。
頭一件就是關系到西南那邊的。自己靠著方月玲而混進去的手下,在錦衣衛的刻意安排之下,做成了幾件對于張勇和王新來說非常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用了半年的時間,總共為他們二人提供了三次消息,共截獲了銀兩近十萬兩。這些錢都是張凡自掏腰包的。
雖然這十萬兩在京城里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大數目,各地的官員「上上貢」,下面的威脅一番,搜刮點油水就遠不止這些銀子了。但是對于如今正密謀造反的張勇和王新二人來說,這些銀子的確刻意稱得上是雪中送炭的。
而且,張凡得到的消息是。這張勇和王新二人,當年跟著韋銀豹當真是積攢下了一筆不小的數目。不過二人實在是太過奢侈,再加上他們重操舊業也是心地不純。所以那一筆繼續他們是很快就花光了。
但是這一次,有了這十萬兩銀子之後,兩人的方針也似乎是有些改變了。沒錯,他們的目的還是為了錢,但是卻也是有了些小小的變化。
這半年的時間以來,靠著韋銀豹的名聲,兩人也著實是將組織壯大了不少,但是卻不再像是過去那樣了。如今,他們有著更加鮮明的目的,那就是延續著韋銀豹未曾實現的願望,繼續反抗朝廷,為西南的壯人、苗人等等少數民族謀求些什麼。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不過如今倒也是有些起義的模樣。
不過他們始終是沒有貿然行事,或許是覺得自己的力量還是太過渺小了吧。
不過,張凡根本就不在乎這些東西。如果張凡願意,他靠著自己幾個混進里面的手下,很快就可以掌握張勇和王新的具體情況。然後只需要上一份奏折給李太後就行了。
不管是不是婦人當真,還是說是什麼昏君之類的,總之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沒有哪個統治者喜歡看到有什麼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搗亂。
當然,當年的正德皇帝不在此列。不過話又說回來,已經抓住了敵酋,卻再放了他,然後兩邊擺好陣勢從新開戰,這種事情除了那朱厚照之外,古今中外也絕對沒有第二個人能干得出來了。
總之一點,如今張凡只要一道奏折,朝廷必然會調集大軍,直搗黃龍。但是張凡並沒有打算這麼做。
這件事情說起來,張凡甚至就連攪合進去的必要都沒有。到時候就算是那里出了什麼事情,也絕對怪不到張凡的頭上。這麼說倒不是指責張凡不負責任,畢竟事實就是如此。
但是張凡還是參了一腳進來。為的什麼,恐怕張凡自己都說不清楚。
唯一的一個解釋,也就只能是因為方月玲了。當初方月玲劫持了張凡,甚至是差點要了他的姓名,而且她手中握著映月的性命太久了。所以按道理說起來,張凡對她應該只有恨意才對。
但是偏偏,張凡關注這件事情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方月玲。
雖然說現在如果問張凡是不是這樣,他絕對是會矢口否認的。但是他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呢?難道是因為當初方月玲本可以殺了他,卻是沒有,反而還救了他。所以張凡打算報恩不成?
張凡每每想到這點,連他自己都不想肯定。他每一次都是對自己說,這件事情是他當時答應了方月玲的,既然答應了,不管對方曾經對自己做過什麼,他都要嚴守信用才對。但是每一次,張凡也都會感到彷徨。
不過如今,雖然張凡的手下已經是得到了那張勇和王新二人的信任,但是說到底,張凡的手下加入的時間也實在是太短了。而且這才剛剛進去,就給他們帶去了這麼多的銀子,說不讓人懷疑,那也是不可能的。
因此,現在張凡的那些手下,雖然身在核心地帶,但是卻還無法掌握核心的消息。不過顯然,張凡對于此事也並不著急,他也知道這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事情,自然是要慢慢打算的。
不過既然是要對方月玲有個交代,那麼張凡自然也是要這件事情別出什麼差錯才是。
因此,這件事情只能夠慢慢打算了。不過,看來這場臥底行動要持續很久了。
而朝廷里這段時間是風平浪靜,只有私下里出了不少的事情。
雖然說是出了不少的事情,實際上,也並不是什麼大事。
首先,今年的商船已經出海了。朱翊鈞也是狠心,從自己的內庫中拿出了很多錢。想到已經空曠的內庫,朱翊鈞在將錢交給張凡的時候,面上那副不舍的模樣,也著實是讓人心酸。
不過那三艘船,卻是有些故事了。畢竟這麼短的時間里面,想要早出三艘寶船來,雖然銀子是夠了,但是時間上根本就不可能。
張凡也是沒有辦法,只能運用自己的身份來通融通融了。還好,江南那邊有幾艘剛剛造好的寶船,其主人倒也是和官場上的人有些關系的。本來這自然是不好疏通的事情,但是這邊一亮出是錦衣衛要的,而且言辭之中,張凡的手下也稍微透露了一點,說是張凡也不過是替人辦事罷了。
這番話一說出來,對方自然是要給面子了。想想看,能夠讓錦衣衛的都督都替他辦事的人,會是個什麼身份,最起碼也是什麼皇親國戚、王爺國公之類的人物。當然,不是沒有人往皇帝的身上想過,不過一來皇帝怎麼會缺錢、二來如今的萬歷皇帝不過十歲剛剛露頭,那里會如此。
顯然,朱翊鈞在這方面,又是要讓人吃驚了。
不過總算,船的事情也是搞定了。而朱翊鈞的那三艘船上所帶的貨物,卻也不僅僅是那些精致的東西而已了。通過張凡的關系,可以用極低的價格買到幾乎同進貢進宮中的東西同樣的貨物。這些東西,在西方也絕對是可以大賣特賣的。
總而言之,這件事情算是辦妥了。六艘巨大的寶船,在三艘朝廷戰艦的護衛,這種其他人羨慕無比的條件下出航了。不過這三湊戰艦,到了瓊州府就會回航了。
而朱翊鈞听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也是高興的很,似乎在他的眼中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內庫里堆不下銀子而要改造擴建的場景了。
這讓張凡很是不解,朱翊鈞如今才多大,他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莫非就是看著好玩嗎!
此外,還有件事情。這件事情在朝中幾乎無人知曉,當初即便是知道的人也沒什麼關注,全都當時朱翊鈞的一時頭腦發熱而已。
不過張凡倒是對這事關注了很久,也從來不敢放松什麼。
兩年的時間了,有個人從東北回到了京城這個並不是他家鄉的家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