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守禮的這番話說完之後,張凡心中,對他的肅穆之情更加強烈.1,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肅然起敬可以形容張凡此時的心情的了,其中還帶著一股極為佩服的情緒在里面。
葛守禮剛才所說的那番話,放在任何人口中,都是可以說得出來的。而且別人說的,也絕對要比葛守禮說的更加的輕松,更加的沒有負擔。但是張凡心里面明白,能夠說到做到的人,那實在是太少了。
他絲毫不懷疑葛守禮的這番話就是他的心聲,由此可見,葛守禮說出這麼一番話,究竟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對于污蔑自己名譽的人,他卻是能夠絲毫不帶有任何的個人感情,從大局出。他明白,個人感情比起朝廷大局、江山社稷來說,實在是太過微不足道了。
張凡站起身來,很是恭敬地對葛守禮躬身一拜。
「遠德,這是做什麼!」葛守禮見狀,也是大驚,趕忙站起來將張凡扶起,「趕緊起來,老夫也沒做什麼。」
「不,葛大人。」張凡站起來之後,深色肅穆地對葛守禮說道,「就憑著葛大人剛才所說的那番話,張凡心中是敬佩不已,還請葛大人受張凡一拜。」說著話,張凡再次相拜。
這一次,葛守禮雖然還是有些不想,但是他看到張凡是如此堅決,指的是任由他彎下腰身。
「遠德。」葛守禮對張凡說道,「老夫又有何德何能敢當你如此大禮。老夫剛才所說的那番話,人人都懂,也人人都會說。」
「但是……」張凡看著葛守禮,真誠地說道,「晚輩心中明白,葛大人剛才所說的那番話並不虛偽,並且葛大人必然是會說到做到的。僅僅就是這一點,葛大人就值得晚輩一拜。」
「大話人人會說。」張凡重新坐下來之後,又開口說道,「但是,口不對心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確實,這些話人人都知道是對的,個人的委屈比起國家大事、江山社稷來,實在是太過微不足道了。但是,又有多少人真的能夠說到做到呢!大多數的人,只不過是人前說一套,背後卻又做一套罷了。」
「嗯,你這番話說的倒是實話。」葛守禮並沒有否認張凡的話,而是如此說道,隨即他就露出了一副微笑的模樣,看著張凡說道,「可是,你怎麼就知道我就不是那種會說大話,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呢?」
听到葛守禮這麼說,張凡沒有回答他,而是看著他笑了起來。看書請到玖要言賣還能獲qb記住我們的網址.9︱du.n t看到張凡笑了,葛守禮也是笑了起來。
「因為……」兩人相視而笑半晌,張凡這才是開口說道,「晚輩心中明白,葛大人必然是言出必行的,葛大人剛才既然說了那番話,那麼葛大人就定然能夠做到。」
對于張凡的這番話,葛守禮沒有再說什麼。顯然,他是承認了下來。這沒有什麼好客氣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既然張凡所說的是對的,那麼葛守禮就承認下來,這並不需要有什麼好客氣的。
「葛大人的心胸晚輩當真是佩服。」張凡說道,「這事情若是生在晚輩身上,恐怕晚輩也無法向葛大人如此淡然處之。」
「倘若是其他人坐在錦衣衛的頭把交椅之上,老實說,老夫絕對不會放心的。」葛守禮如今也是看著張凡,眼神中絲毫沒有輕視的模樣,顯然這些話是他的肺腑之言,「但是你張凡坐在這個位子上,老夫卻是放心的。
「以前,別說是這種指著人的鼻子咒罵的事情,哪怕只是有一些風言風語傳出去,都會弄得一片腥風血雨,沒有人敢說話。一直到你接掌了錦衣衛之初,那時候老夫心中依然是如此認為的。雖然說你是讀書人出身,或許會念在這上面,對于朝中的大臣不會下恨手。但是老夫總覺得,你是會變得。這錦衣衛也不是沒有文人接掌過,也都是一開始不錯,但是到了後面,卻變得比其他人還要更甚。老夫一開始覺得你也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再加上你能夠得到這個位置,也完全就是因為先皇對你的信任而已。「
說到這里,葛守禮停了下來。
而張凡听到葛守禮這麼說,卻是笑了起來︰「葛大人說的不錯。或許,晚輩就如同葛大人所說的那樣,到最後會變得比其他人還要更甚也說不定。「
而葛守禮听到張凡這麼一說,而是看著他,搖了搖頭,口中也是異常堅定地說道︰「我看不會。」
「不會?」听到葛守禮如此肯定,張凡再一次笑了起來,「晚輩不知,葛大人從何處得來的如此自信,有時候,就連晚輩自己都覺得自己靠不住。再說了,晚輩接掌這錦衣衛也不過兩年的時間,將來會生什麼,誰都不知道。難不成葛大人會算命看相不成?」這番話有些冷嘲熱諷的意思,但是張凡還是這麼說了出來,他知道葛守禮並不會在意這些的。
「不。」搖了搖頭,葛守禮說道,「老夫也是讀書人出身,明白天地君親師的道理。但是老夫並不會去信那些鬼神之說。老夫敢這麼肯定你跟他們不一樣,其實第一次老夫就明白了。」
「第一次?」听到葛守禮這麼說,張凡又一次迷惑了,「葛大人所指的是什麼?」
「老夫至今還記得,你接掌錦衣衛之後,所辦的第一個案子。」葛守禮說道。
葛守禮這麼一說,張凡那凡的記憶力馬上就想起來了。不錯,千年年初,張凡接掌了錦衣衛之後的第五天,就出了一件事情。那天張凡接到王猛遞過來的消息,說是衛中接到消息,光祿寺卿路王道收受賄賂、中飽私囊之余,更是擅自將宮中的飲食用度裝入自家口袋。
說白了,這光祿寺就是專門掌管膳食的。不要小看,這里面的油水可大了。擔任著光祿寺卿之職,油水也著實是不少。不過由于這些人跟政事之上,實在是沒有太多的掛鉤,最多就是抓住了把柄之後,敲打一番,或者是免去職務,也就是了。
當然,像錦衣衛這種地方,人自然是要抓的。不過抓了人之後,少不得是要將他弄干淨,別說是貪瀆的錢要吐出來,就連他自己的身家財務也絕對不會放過的。然後人也不會就只是免職那麼簡單的事情了,好的還能有一條命出去,不好的就直接死在里面了。不要覺得這件事情很不可思議,很草菅人命,這就是大明朝的特務機關。如今听起來很是可怕,可是在當時,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平常了。
不過這路王道倒是不同,他平日里也並不是個會貪贓枉法的人。總之,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他在朝中的官員們的心目中,口碑一直是不錯的。當他被抓之後,雖然眾人都覺得是沒什麼希望了,但是他們還是上奏,給路王道說了不少好話。
而正當眾人都覺得無望了的時候,路王道卻是被錦衣衛放了出來,不僅是毫無傷,更是官復原職。
毫無傷,百官們自然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就算是錦衣衛,也不是只知道抄著刑具逼供的主,也有過偶爾的仁慈。但是官復原職,這簡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要知道,即便不是錦衣衛審案,倘若是冤枉了好人,也不會這麼承認自己的過失,總是要找個什麼理由說點事,這樣才好保存自己的顏面。
後來眾人才知道,是張凡去到隆慶面前說明了原委,有人誣告路王道。隆慶听說了之後,親自下旨,讓路王道官復原職。
這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滿朝百官們對于張凡的印象是大有改變。雖然說還不至于一下子就覺得只要有張凡坐在錦衣衛的頭把交椅上,以後就再也不會有冤假錯案了,但是畢竟好了不少。
而葛守禮不同,他從那個時候就認識到,張凡是真的和別人不一樣。張凡或許會被同化,但是心中絕對能夠保留著那麼一份心思。也是從那個時候,葛守禮就一直關注著張凡,這才有了後面,葛守禮會毫無征兆地站出來為張凡說話。實際上,那是因為葛守禮已經認同了張凡。
想明白了這一點,張凡對于葛守禮又有了新的看法,他覺得葛守禮看人的眼光當真是精準無比。雖然這麼說,張凡覺得實在是有些太過自夸了,但是他對于葛守禮的看法不會改變。
「那……葛大人,以後……」張凡還有件事情想要繼續向葛守禮確認,「以後葛大人會不會對老師他……」
沒有等張凡把話說完,葛守禮就明白他想要說什麼了。笑著搖了搖頭,葛守禮說道︰「這點你放心,老夫既然這個時候想到了顧全大局,就不會半途而廢。以後倘若張居正做出了什麼錯事,老夫依然會站出來說不。但是倘若他所說的事情是對的,老夫也會站出來同意他。」
听到葛守禮這麼說,張凡也就放心了下來。如今他所要擔心的,就是張居正和馮寶兩人會不會主動去找葛守禮的麻煩了。張居正或許不會,但是馮寶那里,可就不一定了。
「不過……」葛守禮接著又說了兩個字,卻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看著葛守禮,張凡再一次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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