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那邊有什麼事情的話,就先去吧。」茹雪看到張凡是一臉為難的模樣,似乎是不知道應該怎麼決定一樣,便開口說道,「這邊有妾身在,不會讓娘累著的。」
「嗯。」點了點頭,但是張凡面上的表情實際上並沒有多少的變化。原因簡單的很,他並不是在擔心這件事情。雖然說他不希望趙氏如此,但是趙氏也並不是個沒有分寸的人,而且現在也不像是以前那樣了,身旁有人會幫著她的。
張凡真正所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而且也不是關于他手上拿到的密報,而是非常擔心地看向了另外一邊,也就官府正在派糧的那一邊。
那邊看起來,怎麼說呢,有條不紊,極為地有秩序。當然了,這並不是這些百姓們覺悟比較高的原因。且不說這些大都是並沒有受過什麼教育的農民了,就算是那些讀過書的,乃至是有功名的秀才,恐怕到了這個時候,餓了一整天,又走了那麼多的路,也是餓的早就忘記了那些,哄搶起來了。只不過是那邊有著很多的官差,甚至有軍隊在旁,這才會如此的。
對此,張凡從早朝上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就一直是月復誹無比的。當然,有秩序自然是一件好事,但是那也是要看情況的。像是如今這種樣子,還要在乎那些。雖然說百姓們在畏于武力的情況下也會遵守,但是恐怕心中的不滿只是會越來越甚了。
不過,馮寶為人就是如此。他這麼做只不過是想要作秀罷了,將來等到災情過去,下面報上去說前來京城的難民很有規矩,從來沒有哄搶,也沒有鬧事。那麼這個功勞就是他馮寶的了。
或許,馮寶並不了解這種事情,才會如此的想當然,下了這麼一個決定的吧。又或許,他其實是知道的,只不過明明知道會如此,還要這麼干,實在是……
「我要不要去勸勸他呢?」張凡的心中如此想到。不過沒多久,他就已經放棄了這個想法。雖然說馮寶很有可能會答應他的要求,但是也很有可能心生不快,張凡不想要在這種事情上面跟馮寶鬧出來什麼矛盾。
那麼,怎麼解決呢?
「茹雪,你跟下人說一聲。」張凡對一旁的妻子說道,「讓他們再架起幾口鍋,不過別架在這里,放遠一點,也好多讓一些百姓過來,卻也不會太擠了。」
「嗯,相公放心吧,妾身明白了。」明白了張凡實在擔心這種事情,茹雪的感覺好了很多。當然了,或許是她心思單純吧,想不到張凡是在為什麼更加難纏的事情煩惱。又或者,她並不想去關心那些,雖然擔心張凡,但是她也知道,很多事情自己就算是想要替張凡煩惱的話,除了徒增困擾之外,卻是沒有什麼辦法。既然如此,那還不如不要過問的好,張凡自己的事情,他自己能夠解決,茹雪相信自己的男人。
不過,茹雪倘若也是單純的話,那她就不是那個陳茹雪了。
這邊,茹雪已經開始命令下人再去一邊的空地上支起幾口大鍋,準備再開一個施粥的地方。那邊,張凡臨走之前,看了看這里的情況,眼中有些難言的神情。不過他始終是沒有說,轉頭離開了。
騎上了馬背。雖然說如今城外都是難民,城門對于進出是有著嚴格審查的,不論是誰想要進城,要麼有嚴格的審查,要麼就是有著什麼手令之類的。
當然了,張凡等人並不在這個行列之中。說起來也是,這天下,只要是跟官府有著什麼關系的人,只要是見到一去穿著錦衣的人騎著馬過來,還沒有不讓路的。
馬匹進了城之後,直接向著錦衣衛的衙門行去。雖然他們是錦衣衛,在天下很多地方都是可以橫著走的。但是這里畢竟是京城,是天子腳下,這些替皇帝辦事的人也是不得不遵守著很多規矩的。
度並不快,卻也不慢,畢竟這個時候,也快要到中午了,街上的人也並不多。沒多久就到了衙門了。
張凡看起來不算是太慌張,卻也並不拖沓。下了馬匹之後,一邊往里走,一邊對身邊的梁說道︰「書信在哪里?」
「就在卑職手上。」等在衙門當中的梁趕忙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件,交到張凡的手上,「這是剛剛才送到沒多會的,卑職就立刻讓人去通知大人了。只是讓人監察了一番,看有沒有問題,還沒有看里面到底說了什麼。
張凡接過信,一邊拆著封口,一邊往里面走。走到房間當中,梁馬上將門關上了。
坐了下來,張凡展開了信看了起來。
這封信,或者說它是密函也可以。正是來自于西南那邊,由張凡派去「打入敵人內部」的手下所回來了。
話說了,就在昨天,張凡還正好想到過這件事情,卻是沒有想到,如今就有了回音了。
對此,張凡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驚訝的地方。畢竟,他之所以會派人進去監視他們,並且回報消息回來,就是因為張凡要提防他們,也是因為張凡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些什麼事情來。如今,有消息傳回來了,張凡雖然覺得並不會是什麼好事,但是卻也有些安心了。最起碼的一點,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了效果了。
還沒有看這封信之前,沒人知道到底生了什麼,有可能是壞事,卻也有可能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一旦是什麼大事的話,如今就算是給張凡提了個醒了,當然是好事。
而這,也正是張凡剛才剛剛接到密報之後,卻沒有著急的原因了。他相信自己的手下會提前在事之前將消息告訴自己的。
看到張凡看完了手上的信,梁也是忍不住了,趕緊問道︰「大人,生了什麼事情?」
「你還記不記得,上個月的時候……」張凡皺著眉頭說道,「就在西南那邊,生了一些事情。」
「上個月?」听張凡這麼一說,梁開始回憶起來,「咱們這里每個月都接到很多事情,卑職也不知道大人到底是說哪一件。不過要是說上個月,又是在西南的話,那恐怕就只有那一件事情了。」
張凡也是點了點頭。
上個月,說起來當時听起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如今看來卻是非常巧合了。
上個月的月初,錦衣衛接到一封奏報。當然,這封奏報並不是官方的,而是錦衣衛自己所打探到的消息。說是西南那邊,再具體一點,就是在瀾滄江旁邊的金齒衛,遭到了襲擊。當然,說襲擊實際上也不是太準確。
那個時候,金齒衛的士兵在外巡邏。猶豫西南那邊的形式比較復雜,再加上前些年出了韋銀豹那檔子事情之後,漢人月那里生活著的多個民族之間的矛盾也是激化了。雖然當地的衙門因為這個原因,大多是找了各族的人來做士兵,但是只要是穿上了明軍的衣服,就會被當地的人所仇視。
也因為這點,很多的衛司也是決定,除外巡邏之時改換便裝,這麼一來雖然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朝廷的兵勇,但是卻是由當地人所組成的,不會有太多的麻煩了。
那天也是如此。由于那時已經是夏日,再加上西南那邊,天氣熱之余,濕氣還特別的重。行路一會就會大汗淋灕,渾身難受的要命。當時,負責巡邏的一批人也是如此,又到了中午,就準備回到衛中吃飯休息去了。
當時,帶隊的伍長因為貪圖近路,就準備穿過森林直接回到衛中去。結果,就是這個決定,讓他們遇到了麻煩。
話說,這朝廷並不會過多地管江湖幫派的仇殺。在江湖看來,這些人就是狗咬狗,最好一個死了,另一個也重傷才好。但是,這些巡邏的人,卻是遇到了一批人,這批人當時正在殺人。沒錯,沒有什麼大場面,就是殺人。
而且他們所殺的還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婦孺。當時,那些巡邏的人就看不下去了,結果動起手來。但是對方卻也不害怕,明知道對方是軍隊,也敢動手。
結果,這邊不過十幾個人,那邊也多不了多少。但是很顯然,這些人不是經過了嚴格訓練的軍隊的對手。被殺了五個人,重傷了好幾個,其他的都跑了。將那幾個抓回去,卻也沒有問出來些什麼,就因為傷勢太重都死了。當然了,很多都是因為當地的將領也覺得這幾人該死,沒有給他們治療的原因了。
梁想起來這件事情。
「那你還記得,上個月我們也收到過一封那邊的來信嗎?」張凡繼續問道。
「這當然。」梁說道,「大人讓卑職負責此事,卑職自然是記得清楚的。」
上個月來信說,那些人說自己被朝廷陰了一把。但是張凡的人只是知道這個消息,不知道到底生了什麼。
如今看來……
「難道說……」顯然,梁也想到了,「金齒衛所殺的那些人,正是那邊的人?」
這,也實在是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