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張凡讓昭雪過來,卻也不是為了別的什麼。
在張凡看來,實際上商量這件事情,要不要昭雪過來都一樣,並不是張凡對昭雪有什麼看法,實在是昭雪在這里也想不出什麼辦法。
或許她也會有靈光一現的時候,但是張凡並不會去期待那種可能性。
只不過,這件事情,昭雪畢竟也是參與其中的,如果現在只是單單撇開了她,也實在是不合適。
「既然相公要說這件事情,是不是讓……衛姐姐也進來?」映月在一旁說道。
「嗯,說的不錯,差點忘記了。」
被映月這麼一提醒,張凡也是想起來了,隨即便對站在門外的手下說道,「去請此間的掌櫃前來。」
等了一會,此間又有春茗軒的女侍前來上了一壺新茶,四個人總算是坐滿了。
「衛掌櫃的。」
張凡先對著衛嫆瑤說道,他是想要替之前的事情向她道歉一番,所以,這一次張凡還特意佔了起來,抱拳準備向她作禮。
「大人,萬萬不可。」
衛嫆瑤有些戰戰兢兢的,開口說道,「奴家……奴家一介民婦,實在是當不得大人如此。」
顯然,之前她得知了張凡的身份的那一剎那,心中除了震驚之外還並沒有別的什麼,畢竟那個時候的她,已經是被張凡的身份所帶來的震驚而填滿了,沒有空隙再生出別的感情了。
而等到張凡離開,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思緒牽動之下,震驚的感覺悄悄退去,轉而生的更多是驚恐和害怕了。
之前的她的確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映月和昭雪的相公會是這麼一個人物。
不過換句話說,又有什麼人能夠想得到呢?誰能想得到,朝廷堂堂的侯爵,一品太傅,執掌錦衣衛的都督的兩個女人,會整天在街上逛?而且為人處事,說話什麼的,也是如此親切,最多就是通過兩人身上的服飾以及所呆在身邊的丫鬟能夠看得出來,兩人是大戶人家的女眷,很有可能是官宦之家。
但是,卻怎麼也想不到,這兩個不怎麼擺架子,說話做事也並不張揚的人會嫁了個如此權勢的人物。
而如今,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衛嫆瑤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雖然說她相信映月和昭雪兩個,相信她們兩人不是那種為了會討好自己的老爺兒不顧一切地胡亂找理由,將事情扣在別人頭上的人。
不過,衛嫆瑤依然擔心,畢竟她跟張凡並不熟識,而且對方又是地位身份如此高的人,在她看來,這種身份的人,脾氣一般來說都比較怪異。
萬一,萬一張凡是那種喜怒無常的人,那該怎麼辦?畢竟,映月和昭雪是他的女人,不管他在怎麼生氣,也絕對不會懲罰她們的。
而衛嫆瑤就不同了,她與張凡無親無故,以前也沒有見過。
如今是初見,卻又是在這麼一種略帶尷尬的地方。
雖然說張凡的模樣也並非什麼凶神惡煞,不過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張凡會不會突然間將矛頭指向她,將怒火在她的頭上。
衛嫆瑤自己無親無故啊的,倒是無所謂。
可是如今,她不能就這麼輕易地出事,畢竟那邊還有二十多個無依無靠的孤兒需要自己才能夠生存下去。
所以,剛才衛嫆瑤一個人的時候,她心里面就一直是在考慮這個問題。
而且,她這是越想,越覺得事情就不會有好結果,越想,她的心里面就越是害怕。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強烈,一直到剛才見張凡手下的一個錦衣衛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那一瞬間,衛嫆瑤是一動都不敢動,靜靜地坐在那里,生怕對方會說出來什麼自己絕對不希望听到的事情。
想要逃避不听,卻又想要听個明白,自己到底是會怎麼樣。
而一直到听到並不是要自己怎麼樣,而是讓自己去往那邊的時候。
衛嫆瑤心中的那份擔心不僅僅沒有降低,反而卻是更加地嚴重了。
她還以為張凡要單獨審問自己,或者等著自己的是什麼非常嚴重的情況。
不過當她走進那間屋子,現不光是張凡,就連映月和昭雪都在的時候,衛嫆瑤那可懸著的心一瞬間就放了下去。
她可不傻,心里面明白,倘若張凡那里當真是有著什麼不好的東西在等著她的話,那是絕對不會讓映月和昭雪也在場的。
就算是張凡當真是想要當著映月和昭雪的面來懲治她衛嫆瑤,好給她們兩個一個下馬威,也不會如此,映月和昭雪也必然會幫她求情的。
總而言之,衛嫆瑤看到映月和昭雪也在的時候,心里面就明白了,自己應該是沒事了。
不過,畢竟對面做著的可不是什麼普通人,特別是張凡的那個錦衣衛都督的身份。
如今即便是衛嫆瑤明白自己應該是不會有什麼禍事了,可是她心里面依然是沒有底,害怕的很。
「掌櫃不必客氣。」
張凡笑著說道,「張凡到這里的時候,確實是擺了不少的官架子,不過要不是這樣的話,恐怕我還進不來這里呢。
倒是現在,張凡可不是什麼官,只是作為映月和昭雪的相公,預見了她們二人的朋友,前來問個好,感謝這段時間對她們的照顧。
對了,听昭雪說過,掌櫃比我要年長,容我稱呼一聲姐姐好了。」
「這……這怎麼行!」張凡的話,讓衛嫆瑤更加地無措了,「民……民婦……怎麼能……」「衛姐姐。」
坐在衛嫆瑤旁邊的昭雪,拉著她的手臂說道,「妹妹與姐姐都是如此稱呼,再說了,相公他確實比姐姐要小,喚上一聲姐姐也是應該的。
倘若喚掌櫃的,豈不是太過生分了。」
昭雪倒是有些不知好歹的意思,說出來的話仿佛完全沒有考慮似的,想到什麼說什麼。
雖然旁邊的映月和張凡都對她的這個性子是了如指掌了,不過她此時說起來,還是讓兩人有種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想法,只能無奈地苦笑著,搖搖頭。
而衛嫆瑤可就不同了,昭雪的這番話當真是讓她有些詫異了。
好在她與昭雪也不是第一天相識了,對于昭雪的性子也算是有些了解了,這才是放下了心。
「衛姐的事情,映月和昭雪兩個已經告訴我了。」
張凡說道,「之前還要向衛姐道個歉才是,她們兩人一直把這件事情瞞著。
兩人整天都是鬼鬼祟祟的,弄得我是心神不寧,還以為她們兩人做了什麼歹事,惹上什麼麻煩了,這才如此。
如今張凡已經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如此,特意向衛姐道歉。」
說到這里,張凡站起來向衛嫆瑤躬身道歉。
「不用如此。」
嘴上雖然仍然是一副客氣的模樣,不過衛嫆瑤已經不再像是之前那麼局促了,她轉過來面向映月和昭雪兩人,面上稍帶不滿,說道,「二位妹妹也真是,這又不是什麼壞事,為何要瞞著他人。
張……大人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又何須如此呢,如今更是弄出了一些麻煩。」
雖然說放下心來,也認同了張凡對于自己的稱呼,不過讓衛嫆瑤也那麼稱呼張凡,她一時半會的可還做不到。
「唉,那些事情可不必說了。」
張凡說道,「話說回來,我心里有個問題,剛才就想要問了。」
「大人但問無妨。」
衛嫆瑤笑著說道。
「這里的茶水的確是不錯。」
張凡說道,「與我常去的那家,可以說是不分高下。
只不過或許是為了接待女客的原因吧,這茶水之中有股花香味。
張凡想要問問,這里面到底有什麼玄虛,不知衛姐可方便相告?」張凡這麼問,雖然的確是想要知道這個問題,不過更多的則是為了緩解氣氛,解除衛嫆瑤最後的那一絲憂慮和局促。
「大人客氣了。」
果然,面對張凡的這個問題,衛嫆瑤的微笑也更加地自然了,「這也並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告知大人也無妨。」
「哦?還請衛姐說說,張凡洗耳恭听。」
張凡一副非常有興趣的模樣。
「其實,這個法子也並非是我獨創,很多家茶樓也開始這麼做了。」
衛嫆瑤說道,「不過三年前,還沒這麼做的。」
「哦?」張凡听到這里,當真是有些興趣了,「為何?莫非三年前生了什麼事情不成?」「也不是什麼大事。」
衛嫆瑤說道,「自從先皇下令重開海禁之後,一直到了隆慶三年,這市面上多了不少的花蜜。
不同于中原之地的古來的蜂蜜,這蜜帶著一股濃郁的花香。
當時還沒有人敢買來嘗試,之後,卻是不知從哪里傳來用它如茶的味道不錯。
如今,京城當中,凡是專給女眷休息的茶樓,都用它來如茶了。」
「原來如此。」
張凡一听是從外國流進來的,心情也是大好了起來,「這味道雖然有些甜膩,卻也不失為有些獨特。
張凡日後倒也是想多多品味一番,只可惜這里只供女眷所來,想來小弟是沒這個口福了。」
不知不覺之間,張凡再一次拉近了跟衛嫆瑤的距離。
「大人說的哪里話。」
衛嫆瑤也是笑著說道,「以後大人若是想來,自管前來便是。
這里也有後院,比之此處清靜也是絲毫不差。」
「唉,姐姐若是不嫌棄,下次去家中便是。」
一旁的昭雪倒是一點也不生分,「也算是有個交情了。」
「一定一定。」
衛嫆瑤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