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戰場之上,則是必然要生死相搏。畢竟刀劍無眼之余,雙方之間的關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是必須要拼上了性命才能夠活下去的場面,只有如此才能生存。
而若是平常的比試,不論雙方所學究竟是作何用,這下手總是會留有三分余地。畢竟,比試比試,又不是生死相搏,也不是戰場相見,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不需要下狠手的,點到為止即可。
可是現在,在張凡的面前,王猛跟王德貴兩個人簡直就如同有著什麼深仇大恨一般,非要置對方于死地不可。而偏偏的,張凡在兩人的臉上又看不出來這種表情,兩人即便是都用出了殺招,卻一臉的冷靜……而且在招式上面,即便是並不通曉武藝的張凡也能看出來,兩人的一招一式全都是在非常冷靜的情況下出手的,即便都是殺招,而且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危險,只想著如何命中對方。但是這些招式出手至于卻並非失去理智的,而是思路清楚,那就是如何能夠讓對方中招。
可是越是如此,張凡才越是不想要看到,這種理智的殺戮。若是當真對敵,兩人的這種狀態絕對是最好的。但是如今,兩人如此面對,卻是如此動作,張凡當真是不希望看到,心中也是擔心無比。
王德貴將刀豎在身前,以整個身子的力量將刀鋒向著已經無法後退的王猛壓去。而王猛也是不甘如此,手中已經伸出去的刀鋒回轉,向著王德貴的後腦砍去……眼看,兩敗俱傷,不,應該說是兩方皆亡的場面就要發生。張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已經預見到了兩人血濺當場的場面。而這時,卻偏偏是無人能夠上去救援,且不說在這里還沒有如此等級的高手。就算是,這一眨眼的時間,也根本就不夠用。
只是,兩人或許當真是想要拼殺一番,卻也並不像就這麼死在這里。王德貴的腳下一扭,刀鋒對向了王猛旁邊,而已左肩裝在了王猛的懷中,將他整個人都撞飛了出去。
而王猛也是干脆的很,他這個時候根本做不出回刀的動作,但是他的選擇更加干脆,直接棄刀……
將王猛撞飛出去之後,王德貴可以感覺得到,即便剛才王猛已經及時棄刀了,但是自己的頭發絕對被削掉了一撮。可見兩人剛才距離死亡到底是有多近,簡直可以說是就在深淵邊緣玩雜耍一樣,隨時都會掉下去。
看到兩人平安無事,張凡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可以放下來了。但是,這種感覺不但不讓張凡覺得輕松,卻是反而讓他覺得如同虛月兌了一般,渾身大汗之余,即便是在這盛夏時節,又是這一天當中最為炎熱的時候,他卻是覺得渾身冷颼颼的,好不難過。
而那邊,剛剛在閻王殿門口徘徊了一圈的王德貴和王猛二人卻是如同沒事人一般……尤其是王德貴,還一臉什麼都沒發生的模樣,微笑著對被自己撞飛,躺在地上的王猛伸出了手。王猛也笑了起來,抓著王德貴的手站了起來。兩人說到底,這一次也才不過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罷了,但是兩人之間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多年不見的摯友一般。
而這邊,張凡心中還在後怕著。但是旁邊,且不說王德貴軍中的那些手下,張凡所帶來的錦衣衛全都是看的驚呆了。王猛錦衣衛第一高手的名頭那可不是誰封的,可是他自己實實在在打出來的。能夠屹立在兩外人之巔,那可絕不是開玩笑的事情。但是現在,不過一個小小的百戶,居然就在這麼兩招之間,將王猛逼到了生死邊緣,這種事情若不是他們親眼所見,想都不敢想……
「早就听說千戶大人的威名,上次俺也是听錦衣衛中的人提過。」王德貴對王猛說道,「如今這一比試,俺也當真是佩服。」
「哪里的話。」王猛也是笑著說道,雖然看起來像,但是他絕對不是客氣,「你才讓我吃驚。說老實話,你沒出手之前,我還真是看不出來你的斤兩,如今看來,倒是我之前小瞧你了。」
兩人在惺惺相惜,張凡有些扛不住了︰「你們……你們剛才……」
「大人,這事怪不得王千戶。」王德貴首先開口說道,「剛才王千戶還沒出手之前,俺就看出來了,若是俺只把這當成比試的話,絕對贏不了王千戶……用不了十招,俺必敗無疑。但是俺可不想讓大人小瞧了,所以才如此拼命。」
「你就是頭蠢驢」即便是張凡平日里的脾氣再好,如今卻也是爆發出來了,「都說了這是比試,為何要以命相搏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那可怎麼辦」
「嘿嘿,老實說,這個俺也想過了。」王德貴撓了撓後腦勺,說道,「若是俺死在王千戶的刀下,只能說俺技不如人,沒什麼好別扭的。若是俺……那俺就以命相陪。」
「胡說」張凡依然是憤怒無比,他怎麼可能不惱怒,「以後不得如此……」
那邊,王猛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看著張凡露出了抱歉的眼神。而王德貴就滿臉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還不時傻笑兩聲。
「不過……」好不容易,張凡這才是平靜了一些,他的思緒馬上就回來了,說道,「不論怎麼說,這也是因為你不是王猛的對手嗎」即便兩人比試的結局已經是這副模樣了,但是張凡還是這麼硬挺著說道。他現在越發地不想要讓王德貴去做那件事情了。
「這點俺承認。」王德貴的面上並沒有任何氣餒的表情,很是坦誠地說道,「不過剛才,大人想來也看清楚了……若是俺當真……恐怕結果就不一樣了。」
對于武藝並不精通的張凡,雖然也明白剛才是怎麼回事,不過他還是看了看王猛,一副詢問的眼神。而王猛恢復張凡的,是面色鄭重地點了點頭,並且,還不止這些,王猛的眼神當中,還有些異樣的東西。
張凡這還是第一次看到王猛會有如此表情,他不由得一臉好奇。而王猛也是來到張凡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大人,事情的確是這麼回事,而且……」
「怎麼了?」听王猛這麼一說,張凡也是好奇起來了。
「的確,就如同王兄弟所言……」王猛坦言說道,「倘若當真是比試的話,王兄弟絕對不是卑職的對手。當然,也不想王兄弟所言,恐怕五十招之內,卑職也是拿不下他。但是若是以命相搏的話,恐怕……卑職也不是他的對手。」
「你說什麼?」听王猛這麼一說,張凡別提有多驚訝了,他仔細看了看王猛,見他也不像是在說謊,不由得問道,「這話怎麼說?剛才明明你們……」
「大人。」王猛第一次打斷了張凡的話,說道,「剛才,王兄弟雖然與卑職可以說是以命相搏,但是,卑職心中還明白,這是一場比試,王兄弟最後是不會對卑職下狠手的。所以最後那一刀,看起來若是不住手,卑職跟王兄弟兩人會同時喪命……事實上,正是因為卑職知道這是比試,所以那一刀才能揮出來。若是當真在拼殺,卑職用不出來那一招。就算是用出來了,卻也未必能砍得到。」
听王猛這麼一說,張凡心中是更加地吃驚了。他也算是認識王德貴,而且好幾年前就認識了。但是張凡當真不知道,看起來如此的王德貴會有如此身手。
這麼一說,張凡轉念一想,他發現自己還當真是沒有看見過王德貴出手。如今看來,真人不露相這句話,用在他身上當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只不過……
「可是……」張凡露出了一臉為難的模樣,說道,「這麼一來的話,咱們這比試不就白弄了。本來咱們就是不想讓他去干這件事情才讓他跟你比試一番,好讓他知難而退。可是這麼一來,這不就事與願違了嗎?」
「大人的心思卑職明白。」王猛說道,「但是,事情就是如此,卑職的確是輸給了王兄弟。」
「你看咱們是不是……」張凡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不由得說出來。只不過……
「大人」王猛輕喝了一聲,這是他第二次打斷張凡的話,卻也是第一次對張凡出言呵斥,「大人的心思卑職明白。但是這是事實。再說了,事情並不是咱們能說了算了。且不說在場的人也都明白,王兄弟自己心里面最明白剛才是怎麼回事了。若是咱們如此搬弄是非的話,恐怕……」
「這……」張凡再一次猶豫了。王猛所說的話讓他明白過來,這件事情的確不是一件能夠糊弄過去的。且不說王德貴自己就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是在場的這麼多人,尤其是自己所帶來的人,都是練家子,剛才怎麼回事他們都一目了然。如果自己在這里說不行,簡直就是出爾反爾。
「大人,怎麼樣?」這時候王德貴過來說道,「俺還行吧」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