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的這番話,幾乎是讓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這怎麼可能!」雖然嘴巴里是斷斷續續地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一副已經吃驚到了不行的模樣,但是她的心里面,那可是當真高興的不得了了。張凡這一招急中生智,不,如今的情況並不危急,應該說成是錦上添花了。張凡的這一下錦上添花,當真是不同凡響啊。
而眾人會倒抽一口冷氣,也完全是因為,他們明白張凡的這番話是完全靠譜的。朱翊鈞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性格,在場的這些人又有哪個是不明白的。雖然說朱翊鈞在先皇朱載垕的面前,以及他的母親,原本的李貴妃,如今的李太後面前,那絕對是恭恭敬敬的,也禮數周全,絕對是不會有任何失禮的地方。
但是朱翊鈞一旦是離開了這兩個人的視線之中,那就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了。當然,也說不上是有多頑劣,只不過有些隨心所欲了一些。雖然還不會到那種根本不听人言的地步,不過自然也是會造成很多麻煩的。
且不看,就算是馮寶已經如此地去「制約」朱翊鈞了,動不動就要到李太後的面前去告狀,也是讓朱翊鈞因此對于馮寶是痛恨無比。但是即便是如此,朱翊鈞依然是我行我素,哪怕是馮寶在跟前,他還是照樣那麼干。
或許在別人的眼中,朱翊鈞這是很嚴重的叛逆吧。當然,張凡是知道的,朱翊鈞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叛逆,而是對于自由的渴望罷了,朱翊鈞想要自由自在的。對于他的父親和母親,朱翊鈞自然是不會如此,畢竟朱翊鈞自從生下來,所受到的教育就是非常正統的,孝這個字早就已經印在了朱翊鈞的心中的。而若是換了其他的人,首先一點就是地位上的差異,畢竟他是皇子,將來又是要做皇帝的人。再到將來,李太後百年之後,這整個天下就是他最大了,天地君親師,除了天地之外,他這個君自然是最大的。到時候,就算是跟他同輩的親兄弟,亦或是比他長輩的同宗叔伯,見了他都是要跪下的。
所以,在現在的朱翊鈞眼中,除了他唯一還在世的母親之外,沒有人應該能夠束縛得住他。而且朱翊鈞向往自用自在,也並不是為了要證明這一點,只不過是因為他不想要被人管束而已。
還有就是,朱翊鈞那非同常人的旺盛好奇心。關于這一點,朝中的很多人全都是明白的。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剛才張凡的那番話,才會讓這些人覺得很是吃驚了。
這個行刺的計劃,如今從張凡的口中,重新來考慮,那就是。派人前來行刺朱翊鈞的人,明白一點,畢竟朱翊鈞的身份是皇帝。即便是他派來行刺朱翊鈞的這個刺客,武藝非常的高強,幾乎很難有人能擋得住他。但是,朱翊鈞這個皇帝的身邊,也必然是時時刻刻都會有人護衛著的。
雖然說,這個刺客將金虎三下五下地就打敗了,但是這麼多大內侍衛若是一同上的話,恐怕他也是很難抵擋的。這一點,雖然只是這些大臣們心中的想法,畢竟他們不是練武之人,對于這種事情是沒什麼認識的。但是事實上的情況也正是如此,若果說有五個大內侍衛一同上前抵擋他的話,卓陽也著實是難以抵擋的。
而既然如此,這種辦法注定要失敗,那就換一個辦法。將朱翊鈞的注意力吸引過來,讓他主動踏進那塊危險的區域,然後伺機行刺他。這個辦法,實際上就是在賭,是在賭運氣。不過,如今看起來,對方顯然是賭對了,朱翊鈞明顯就是中了圈套,差點就讓對方得逞了。
而那一點,就是眾人最為吃驚的原因了。畢竟,能夠想得出來這個辦法並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到底是什麼理由支撐著謀劃這件事情的人想出這麼個辦法呢。很簡單,那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要非常地了解朱翊鈞才行。而什麼樣的人才能夠了解朱翊鈞這種盼望好奇的心理呢,也就只有跟朱翊鈞能夠接近的人了。
能夠接近朱翊鈞的人,實際上並不算少。但是能夠接近朱翊鈞到了解他的心理活動的人,卻並不多。李太後是一個,不過顯然在這些大臣的心里面,李太後是不會這麼做的;宮中的那些個宮女、太監,包括馮寶都行,但是宮女、太監自不必說,馮寶也是不會,也沒有理由去這麼做。若是馮寶這麼做的話,必然是因為之前李太後給他臉色看的原因了。但是同樣,若是馮寶來做這策劃這件事情的話,那他還不如直接行刺李太後來的更加容易一些。
張凡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張凡怎麼看他跟朱翊鈞的關系,也不像是會派人去行刺朱翊鈞的人。更不用說,張凡不論是跟李太後還是跟朱翊鈞之間,都是沒有矛盾存在的,他根本就用不著這麼做。
那麼剩下來的人,數量就很少的了。實際上,剩下來的人,如今基本上就都在這里了。這些個大臣們,內閣的六位大學士,六部尚書,全都是能夠接近朱翊鈞的人,而且這些人對于朱翊鈞也可以算得上是了解了。
這才知剛才這些人在听了張凡的分析之後,倒吸了一口冷氣的原因。因為張凡的那番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那簡直就是等于在說,行刺朱翊鈞的人,就在他們當中了。再加上,李太後再听了張凡的話之後,那面上的模樣,簡直也就是在說,事情好像就是這麼回事一般。這怎麼能不讓他們覺得吃驚呢。
「諸位愛卿,鎮定一點。」李太後一副已經知道了你們想法的模樣,開口說道,「哀家知道你們在想些什麼,不過哀家也明白,你們當中是不會有人做出這種事情的。」
李太後的一番話,雖然只是如此平淡的一句,但是已經是否認了他們參與此事的可能性。這讓這些人頓時是放松了很多。不過……
「但是……」還沒有等在場的這些人松一口氣,李太後就繼續開口說道,「哀家卻是覺得,張愛卿所說的話不無道理。」
瞬間,在場的這些人面上的表情再一次地凝固了。不過也難怪,畢竟李太後才剛剛否認了他們有可能參與到這件事情里面來,但是緊接著又說張凡說得對。這實在是太讓人覺得怪異了,一時之間,即便是這些聰明無比的人,都想不通李太後為什麼會說這麼一番根本就是毫無道理的話,這簡直是自相矛盾嘛。
「哀家說不是你們,那就自然不是,這一點自信,哀家還是有的。」李太後說道,一副深沉無比的模樣,「但是哀家說張愛卿的話沒有錯,也自然是對的。這一點並不矛盾。畢竟知道陛下習性的人,可不僅僅是如今在這里的這些人。」
「可是太後……」這個時候,內閣的士呂調陽開口了,一副疑惑非常的模樣,說道,「別的知道陛下心性的人,也都是朝中的大臣。不過,正是如同太後之前所說的那樣,別說如今在這里的人不會干出行刺陛下的事情,就是不在這里的大臣,微臣也不覺得那些人就會干得出來了。」
呂調陽的一番話,讓在場的其他人也都是點了點頭。
「太後。」張凡也開口了,「這雖然是微臣提出來的,但是老實說,微臣這麼說,也只是說個可能罷了,實際上微臣心里面也覺得這實在是有些不可能。但是如今,微臣听太後的話,好像這里面,還當真是有什麼事情不成?」
「不錯。」再次點了點頭,李太後面色凝重地說道,「關于皇兒的事情,誠然,最為清楚的除了哀家,也就是在場的諸位,以及其他沒到的愛卿了。但是,知道人卻並不只是這麼多,還有別人。」
「別人?」听到李太後所說的這兩個字,所有的人全都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這倒是不怪他們想不到李太後和張凡所要對付的目標上面去,畢竟那些個藩王全都是沒什麼權勢的人,尤其是自從正德年間寧王作亂,朝廷是更加堅決地消弱藩屬的力量了。這些歌藩王、郡王之類的,如今做多也只是跟同宗的皇族還有往來,其他的如大臣一流的人,他們之間的往來也的確是並不多,所以這些人一時之間自然是不會想到這上面去。
不過既然想不到,那就提醒他們一下好了。但是這件事情,自然不能夠由張凡說出來,畢竟那些人是皇族,是朱家的人。張凡是個外人,是臣子,怎麼能說這番話呢。
而李太後就沒有這份顧忌了︰「知道這種事情的,出了宮里的,還有朝中的愛卿之外,也就只有那些能夠跟皇兒親近的人了。至于到底是什麼人,想來憑著諸位愛卿的聰明,不用哀家明說,也是能夠想得出來的吧。」李太後的這番話,是帶著冷笑說出來的。
而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這些大臣若是再想不明白的話,那就當真是白活這麼幾十年了。
瞬間,這些人的臉色再度變化,再一次,倒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