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人放出來了嗎?」張凡向著趕過來匯報的梁超問道。
「大人,人已經出來了。」梁超說道,「卑職已經派了兩個人,暗中跟過去。如果說那家伙這半個月里要是去見什麼人的話,絕對逃不過咱們的眼楮。只不過,卑職是怕,這個家伙會太過警惕,倒是不擔心他會發現咱們的人,實在是怕他因為害怕,根本就不敢動。甚至于,卑職擔心咱們到底是不是找對人了,萬一說不是這個人的話……」
「嗯,這倒也是個麻煩。」張凡眉頭輕皺,說道,「只不過,如今咱們也只有這麼個線索了,而且這個人也是最可疑的一個了。所以,如今咱們也只能在他的身上下賭注了。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咱們現在除了他之外,根本就是沒有別的頭緒,如今也只能靠這個人了。」
「大人的話卑職自然明白,只不過……」即便是張凡這麼說了,但是梁超卻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卑職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如果僅僅在這一個人的身上下賭注的話,是不是有些太過冒險了。」
「那你說,如今咱們除了這個辦法之外,還能怎麼辦?」張凡反問道。
「這……」一時之間,梁超也是被張凡的話給問住了。想來也是,如今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甚至連查出來的這個明顯是有問題的人,卻也是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他們所要找的人。要是說有別的辦法的話,堂堂的錦衣衛也不會浪費時間在這麼個不確定的因素上。反過來說也是同樣的,如今也只有這麼個不確定的人,才是他們唯一的線索了。
現在,張凡讓梁超想辦法,他一時之間又哪里能想得出來辦法呢。
只不過,說起來,這人倒也當真是有些不一般,就那梁超來說,明明他很聰明,只不過並不表現在想辦法這種事情上面。雖然也並不太差,但是畢竟還是有些有限。可是,如今被張凡這麼一問,仿佛被逼著一般,還倒當真讓他想出來的一個辦法了。
「大人,卑職覺得……」很顯然,梁超雖然已經是想到了辦法,但是他這麼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顯然不會是什麼奇思妙想的好辦法了,「……卑職覺得,如果說這個人就是咱們要找的話,這邊監視他固然是不錯。但是那邊,咱們也不應該放松了,還要派人查,以防他還有什麼同伙。如果說這個人不是咱們要找的人,那咱們就更得去查了。總之,卑職覺得,如今咱們可不能停下來什麼都不做,就這麼干等著敵人上鉤。」
「嗯,你說的倒也不錯。」張凡說道,「既然如此,這個是你提出來的,那這個任務就教給你去辦了。一定要辦好啊!」
「是!」梁超見張凡采納的自己的意見,那自然是高興的很,馬上就答應下來了。
「哦,對了。」突然,張凡再一次開口了,「我覺得你剛才所說的很有道理,只不過,如果是那樣的話,如果說他不是咱們要找的人,或者說他還有同伙的話。那,他的同伙,很有可能並不在那一次去京郊保護陛下的一千人里面。整個後軍,全部都要好好調查才行,絕對不能有漏網之魚!」
「……」張凡的話,讓梁超瞬間就愣住了,「大……大人……整……整個後軍!那……那可是有整整五千人啊!就讓卑職一個人去查!?」
「不止五千人哦。」張凡雖然面上是嚴肅無比,但是心里卻是已經笑開了花,「跟後軍有所牽扯的人,全都要查一查,這樣才能讓我放心。」
「跟……大人,什麼叫做跟後軍有聯系的人?」听到張凡接下來的話的梁超,差一點就要暈過去了。張凡的這番話,根本就是在玩梁超了。
聯系,什麼叫做聯系?梁超不知道,他不知道張凡是如何來定義這「聯系」兩個字的。如果說聯系的話,深交了幾年,十幾年,亦或是發小,那自然算得上是聯系。但是,如果說,走在街上,隨便問個路或者買個東西,那也是叫做聯系的。
而偏偏的,張凡讓他查的,是個在暗中的人,簡單來說,就是從事間諜活動的。而對于那些個細作來說,傳遞消息,有的時候只需要一張紙條,一個輕輕的接觸就可以了。甚至于,有的時候,只要一個眼神,就能夠告訴對方很多東西。
不管是從哲學上,還是從實際上來說,這世上幾乎任何一個人跟任何一個人之間,全都是有聯系的。如果說,梁超當真是按著張凡的吩咐,去查的話,那就絕不僅僅只是後軍的那五千人了。如果算起來,跟後軍有聯系的人,那整個五軍都督府,將近幾萬人,全都要查個遍。如果再向外延伸的話,那……總之是無法想象的了。
「好了好了,不要露出那麼一副表情。」張凡看到梁超這個模樣,實在是憋不住,笑了出來,「話說,你梁超可也不笨啊,難道你把我剛才的話當真了不成?唉,你啊……」說罷,張凡還不忘記擺出一副十分無奈,有你這麼個部下實在是太過辛苦了的表情。
「大人……」看到張凡如此模樣的梁超,自然是明白自己剛剛被張凡耍了。不過下一刻,他倒也不怪了,畢竟自己能中張凡的這種圈套,實在也只能是責怪他自己太笨了。
「別想那麼多了。」張凡一副很是輕松的模樣,說道,「既然你想要去查,那就叫上幾個人一起,畢竟這也不是一個人能干得了的活。先去把那一千人給我好好查查,看出來問題的,再交給其他人。然後如果這一千人都查過了,再說其他後軍的事情吧。」
「是,大人,卑職明白了。」梁超听到張凡如此明確的吩咐,這才算是放下了心。說起來,剛才張凡的話,當真是讓他嚇了一跳,也是怪他那個時候太過認真了,一時之間竟然當真了。
「嗯,就這麼辦吧,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張凡說道。
「既然如此,卑職這就去。」梁超說著,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梁超往外走的背影,張凡也漸漸消去了心中剛才的那份好笑,變得深沉了起來。固然,梁超所說的那種情況自然是會有的。只不過,那些實際上是張凡早就已經考慮過了的,但是他卻一直是拿不定主意。
在張凡看起來,那麼樣去查,必然是在浪費力氣的。但是如果說不查的話,張凡心里面有覺得不怎麼妥當。好在如今,梁超對他提起了這件事情,這也讓張凡下定了決心,既然也有人跟他想著同樣的事情,那就去查好了。就算是查不到什麼,卻也不會浪費什麼力氣。最主要的一點事,張凡覺得這樣無限接近于「無用功」的方法,卻是能夠讓他覺得安心不少。
現在,這件事情,已經快要變成張凡的一個心思了。這種以往從來都沒有過的情況,如今卻是出現在張凡的身上了。
對于以往的張凡來說,他也是遇到過這樣那樣的問題。就如同他剛剛入仕的時候,就是因為贊同張居正的改革而得罪了徐階這麼個朝中的大佬。這對于一個剛剛才走進仕途沒有多久的人來說,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而之後,張凡所遇到的麻煩也不少。因為隆慶的命令而到塞外,結果是遇到了韃子內部的叛亂,差一點點就把性命丟在那里了。甚至于,結果還是身受重傷,差一點點就回不來了,還好那個時候張凡結識了映月,有她的照顧,這才算是撿回來一條命。
而再之後,張凡也踫到了很多的麻煩。有跟高拱鬧翻的時候,雖然那個時候,張凡並不是在風口浪尖上,但是他也依然是有著危險。
還有那年的江南之行,張凡所遭遇的事情,也是危急無比。
更有那個時候,因為映月的緣故,而跟那西南的五毒教有了牽連。好在如今,兩方也算是聯合起來了。雖然說,很明顯的,這個聯合實在是松散的很,兩方都可以是說在互相利用罷了。但是也總算是沒有了威脅了。
可是如今,張凡所遇到的可不是以前的那種情況。以前,不管是再過危急,也不管事明里暗里的,更不管是不是有刀架在脖子上,還是說有人在暗中伺機動手。但是這些威脅,張凡卻都是明白敵人倒地是誰的,就算是找不到蹤影,卻是能夠知道到底是誰打算對付自己。
可是如今,對方到底是誰,到底在哪里,到底有什麼打算,張凡是根本就搞不清楚。這種完完全全讓人模不著方向的感覺,實在是讓人不舒服。這種壓抑感,還有這種不知道不在自己掌控之下的別扭敢,以及這種擔心不知道何時何地就會有襲擊降臨的不安感。
總之,這件事情,張凡是當真覺得心中不爽,但是卻同時又是毫無辦法,實在是讓人煩惱無比。但是現階段的他,卻是無能為力,只能這麼做了。
想到這里,張凡只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