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些四川的官員,做的事情還當真是絕,也當真是一點情面都沒有留。從出城迎接張凡開始,這麼一大群人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而且這種情形一直到進城了都是如此。這就導致在外人看起來,這麼一大批人走在大街上,卻是誰都不說話。而且在百姓們的眼中,那幾位騎在馬上的官老爺,不論是從京城里來的那幾位新面孔,還是再本地早就已經被他們所熟知的幾位老面孔,全都是一臉不怎麼舒服的模樣。
這麼一來,就不僅僅是這些人的問題了,他們畢竟是官,非常有「感染」力的,導致從成都府的東門到驛站的這一段距離,整條路線上全都是散發著一種詭異的安靜,讓人都有些透不過氣了。
對于老百姓來說,他們自然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在他們看來,最近對僰人的大捷自然是好事了,而且他們也知道,朝廷將會派人前來犒賞三軍。這對于這些百姓來說,自然是好事,畢竟生活在這里的人,就算是沒有遭受過僰人的襲擊,但是身邊總是會有這樣的人存在。久而久之,听著這些人的遭遇,當地的老百姓也對于僰人產生了恨意。當然,這種說法很片面,不過事實上,在成都府這個地方,會產生這種情況也是必然的了,畢竟這里可是四川的首府。
總之,情況就是如此。對于老百姓來說,他們並不清楚如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畢竟應該是一件好事的,在他們眼前看起來,卻是充滿了如此的火藥味。不過說到底,這些都是官老爺的事情,跟他們這些平民百姓並沒有什麼關系了。
而張凡這邊,看來成都府,以曾省吾為首的這些個官員,是早就有備而來的。像這種朝廷有欽差到了的時候,特別是又是像張凡這種身份地位很高的人到了,最最起碼的一點,來了之後,接風洗塵、設宴款待,這一點是最最起碼的。雖然說這一點並沒有任何人去規定,也不是必須的,但是這個規矩卻是已經被暗暗定下來了,並不是那麼好更改的。
可是,這幫子成都府的官員,卻不這麼干。實際上,在曾省吾領頭的一行人,將張凡直接帶到了驛站之後,他也只是很官面地說了一句︰「大人前來路途遙遠,還請休息休息。」就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就帶著所有的人,一個不留地全都離開了。顯然,這是故意給張凡臉色看的。
而張凡受到了如此待遇,卻是什麼都沒有說,畢竟他也料想到了這種情況的存在了。只不過為了「配合」曾省吾所說的話,張凡的臉上露出了一副無法容忍如此的模樣,順帶的還有很多不服的樣子。但是也僅此而已了,其他的話張凡並沒有說什麼。
張凡的這番表現,讓曾省吾臨走的時候,露出了謹慎的表情。畢竟從張凡一路之上的言行來看,他是受不得任何委屈的。而對于這種人,曾省吾自然是知道應該如何對付,所以即便是在路上,張凡非常挑釁地說了很多話,但是曾省吾全都沒有理會,完全就是當成了耳邊風了。所以一路上,張凡一臉氣急敗壞的模樣,那是毫不保留地落在了成都府一行官員的眼中。
面對之前的那些事情,張凡都已經開始叫囂了。但是現在,面對已經將禮數完完全全拋下的成都府官員,張凡卻是並沒有做什麼,即便是面上的表情非常難看,但是他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這一點,讓曾省吾警覺起來了。畢竟有句老話說得好,「會咬人的狗不叫」。很顯然,張凡在曾省吾的心中並沒有什麼好形象了。而且,最後曾省吾也看出來,張凡並不是一個從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好對付的人,尤其是最後的那副模樣,讓曾省吾以為張凡會耍什麼Yin招了。
不過,這些全都是張凡所需要的。總之,不論如何,張凡這一次算是徹底將四川整個省的官員全都得罪了,不論是見過還是沒見過的,全都對于張凡這兩個字是不待見的。而不見其人都已經是有了如此的效果了,對于成都府這些見了張凡這麼一副囂張至極的模樣的人來說,那就更是如此了。
而對于沒有飯吃,要麼就吃驛站里不怎麼樣的飯食,要麼就得自己花錢出門去買了。對于這一點,張凡等人倒是無所謂,反倒是跟著他們一起來的禮部和兵部的幾個人倒是不怎麼願意了。不過他們也明白,看到剛才的那副情景,想要讓當地的官員請客吃飯卻是不可能的了。所以,這些人也將這個責任怪在了張凡的頭上。只不過,他們對于張凡,只是敢怒不敢言,不,甚至于連露出怒容都不可能。總之,關于這一點這些人只能自己受著了。
這些人甚至于,對于現在住的這個地方都不滿意。畢竟驛站嗎,說到底都是按照標準來建的。而標準這種東西,不論是放在什麼地方,全都是看起來不怎麼樣的了。所以即便是用來接待朝廷的一品大員,出了房間大一點之外,其余的還真沒什麼本質上的變化。
不過說到底,這些東西對于張凡一行人來說都是次要的,尤其是對于張凡來說。在這一點上面,或許是因為時間的問題吧,總之張凡對于這種事情並不是非常在意。雖然在京城里,錦衣玉食,住的也好,但是張凡還沒有到換成土炕就睡不著覺的地步。
而如今,剛剛住進來,張凡卻是沒有吩咐下面的人收拾東西,甚至于帶來的東西,他都沒有讓人拆開過。原因無他,他心中明白,這里他絕對是住不長久的。
現在,剛剛進屋坐下,他就叫來的王猛和梁超兩人過來商量事情。
「大人,您的辦法應該是成了。」梁超笑著說道,「剛才卑職讓人跟了那群人一段時間,果然,這些人一路上都在說大人的不是,而且個個都是一臉的不高興,好像誰欠了他們一大筆銀子一般。就差……就差沒有直接開罵了。」
「這樣就好。」張凡听了梁超的話,雖然心中明白,這些事情本來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如今听到梁超確認了,心中也自然是要高興不少的,「我這次來就是要讓他們幫我這個忙,如果他們對我來還那麼高興的話,那咱們可就麻煩了。」
「不過大人,這麼做能行嗎?」王猛問道,「其實說起來,大人一路之上也沒有做什麼。之所以如今這里的人這麼不待見咱們,全都是因為大人來此的名義而已。剛才大人一路之上的挑釁,雖然那些人都能看得出來是心中不爽,但是卻根本就沒有搭理大人啊。尤其是那曾省吾,都被大人氣成這個模樣了,卻還是一句話都不說。看來這一次的事情,也都是他交代過的了。
「只是卑職害怕,這麼下去,早晚這些人會看出來大人的來意。到時候他們就不會在怎麼為難大人了。那麼一來,端王府那邊可就要麻煩了。」
「嗯,你說的不錯。」張凡听了王猛的話,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是這麼回事。不過我也已經是有了辦法了。對了,這一次這些人前來迎接咱們,為什麼不見劉顯的人?他身為主將,對僰人大勝。朝廷這一次的封賞,最主要就是對他的,他卻是沒有到,看來他也是被氣得不輕呢。」
「這一次倒是要委屈了劉老將軍了。」梁超在一邊說道,顯然對于劉顯,他也是很敬重的,「等到這一次的事情完了,大人得好好跟老將軍說說才行,要不然可是不太好。」
「這是自然的了。」張凡點了點頭,說道,「不過,如今咱們只能再對不起他了,還得多氣氣他們才行。剛才在路上的時候,我說的那番話,曾省吾他們是沒有開口反駁,不過我還是發現了些東西。」
張凡發現了什麼?很簡單的道理,不論是任何地方,也絕對不會是鐵板一塊的。就算是這一次,四川各地的官員全都抱著同樣一種心思,全都不待見張凡。但是也絕對不可能是所有人全都如此堅定的。即便是有的人迫于曾省吾的威壓而不得不如此施為,但是也絕對是有人在心中不願意這麼做的。
而張凡這麼說,就是因為他剛才在人群當中看到了這麼一個人。
「梁超,你等會去找人查查。」張凡對梁超吩咐道,「剛才我在人群里面看到一個人,我說那番話的時候,其他人全都是一副氣憤的模樣,唯獨這個人從頭到尾,全都是一副畏懼的樣子。找到之後帶他來見我,這個人就是咱們繼續氣這些人的辦法了。」
張凡的辦法很簡單,即便是他如今只說了開頭,但是對于王猛和梁超來說,他們已經知道張凡打算干什麼了。
「是大人,卑職立刻就去辦。」梁超得令之後,立刻就轉身出門了。
「大人,這邊終究只是小事。」王猛對張凡說道,「至于端王府那邊,咱們該怎麼辦?」
「他們不會這麼快來找咱們的。」張凡說道,「當然,咱們也不能現在就找上門去。等這邊的事情辦得差不多了,把人再得罪得罪,估計那邊就要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