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謂的害群之馬,當然,這麼個詞听起來太過文雅了一些,讓人們覺得對于那些因為個人的原因而讓整群人都跟著受罪的人實在是太過溫柔了一些。于是,就由更加難听的詞語出來了,叫「一粒耗子屎,壞了一鍋湯」。當然,有的地方不叫耗子,不過如今可不是討論這種問題的時候。
張凡現在就要找這麼一個人,只不過他的用心並沒有所想的那麼險惡,他只不過是要借著這個人,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顯得可惡一點罷了。至于說當真要干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還不至于。只不過是一個非常普通的需要罷了。
而這,也是張凡老早就已經準備好的事情,在京城還沒上路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準備了。當然,如果還要問為什麼張凡敢這麼確定,這里就一定會有這麼一個人呢。道理是在很簡單,因為無論哪里都會有分歧,無論哪里也都會有心不齊的人存在。這並不是張凡想要弄得危言聳听,實在是原本就是這麼一回事罷了。特別是,他所要針對的人群,還是朝廷的官吏這麼一個特殊的群體,那就更加是如此,根本就不用多做考慮和調查,就能完全能夠確定,事情絕對是這麼回事。
總之,也就是說,張凡來這里要找個心不齊,跟那些當地的官員並不是能夠「同仇敵愾」的,即便是現如今他因為曾省吾的威壓而不敢公開表露出來,但是張凡找上門去,就很容易讓他听命于張凡了。
一般來說,這樣的人,都是本身就有問題的人。當然,也不排除一些並沒有犯過什麼事情,只不過是比較容易緊張,亦或是那種有賊心沒賊膽的人。但是不管是這些人當中的哪一種,對于張凡來說都不是問題,只要錦衣衛的名號一亮出來,這人就有六成以上的可能會屈服。那麼一來,張凡就容易控制那些人的情緒了。
張凡這麼做,並不是非要跟曾省吾他們過不去,只不過是要營造一種氣氛罷了。而對于那個被張凡看上的人來說,這件事情可能是幸事,卻也有可能是悲劇了。如果說這個人並沒有做過什麼,或者僅僅是做了一些並不怎麼太過分的事情,張凡自然是會給他一點補償的,甚至于,讓他嘗到一些更好的甜頭也說不定。但是如果這個人當真做過什麼讓下面怨聲載道的事情的話,那可就對不起了。
總之,事情就是這麼回事。
而張凡這邊才剛剛吩咐過去,那邊等了很久的那些禮部和兵部的人卻是等不及了。這邊王猛跟梁超剛剛走開,他們就選了兩個人過來。其中一個只不過是兵部主事的身份罷了,張凡並不是太過在意他。而另外一個人,卻是張凡的老相識了。當初張凡被隆慶派到漠北去收藥材的時候,他就是跟張凡同行的,正是那位禮部左侍郎王希烈了。
既然是老相識,這王希烈自然也不會太過客氣,這門才剛剛打開,他就開口了︰「張大人,如今咱們也到了成都,你看著事情,是不是早點去辦了?」
「王大人的意思是?」張凡一副並不明白他意思的模樣,只不過他心里面恐怕比誰都要了解。
「大人。」王希烈知道張凡是在裝糊涂,但是這種事情,他是沒有辦法明說的,只能耐心地替張凡解釋,「咱們這趟行了那麼遠的路,來這里不就是為了查清楚這一次對僰人的征討到底是大捷還是別有情形。這件事情如果能早點查明的話,咱們也能早點回去呢。」
「我知道王大人的意思。」張凡點了點頭,說道,「但是這件事情可未必就會這麼順利呢。再說了,想來我也能猜到一點為什麼王大人想要早些回去了。不過,如今都已經是十一月了,咱們來這里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回去還不也得這麼久嗎?」
「不不不,這可就不對了。」說到這一點,王希烈卻是大搖其頭,說道,「這件事情未必就如同大人所說的,其中還有什麼隱藏起來的東西。畢竟,那可是劉顯啊,他往日無論是行軍打仗還是上報軍情,這些事情朝中全都是有目共睹的。勝就是勝,敗就是敗,死了五個人,絕對不會說成三死二傷的,這些東西根本就不用考慮。
「如今是太後對此有疑慮,但是還要恕我斗膽一句,那是因為太後並不了解劉老將軍,如果太後稍稍知道一些他的事情,大人跟我都不用在這里了。」
「王大人的意思是……」
「沒錯。」王希烈繼續說道,「這件事情想來根本就不用多查,甚至于,我覺得就算是大人現在就宣布什麼事情都沒有,然後將朝廷的賞賜發下去,到時候也絕對不會出什麼事情的。就算是大人對此不放心,想要查,也查不出來什麼的。既然橫豎都一樣,那又何必再繞這麼多彎子呢,省事多好。
「如今的確已經是十一月了,但是咱們來的時候是因為有那麼多的東西跟著咱們一起,才會花費一個多月的時間。到時候咱們輕裝上陣,用不了半個月就能回去了。這麼一來,咱們都能趕回去過年呢。又何必在這里把大好時光都浪費了呢。」
「嗯,王大人說的不錯。」張凡一副思索的模樣,說道,「這一次,實際上我也並不太清楚太後的意思。太後讓我來了之後,我就找人調來了劉老將軍的卷宗看了看,的確是如同大人所言,劉老將軍的為人,的確是讓人敬重。不論是平日里的作風如何,還是打起仗來,都是一樣,實在是難得。
「只不過,這件事情畢竟是太後所交代的,如果說咱們什麼都不做,這心里怎麼都說不過去。要不……要不王大人,你看這麼著怎麼樣。明天我就去見曾巡撫,還有劉老將軍,然後跟他們說說。到時候二位大人也要一同去了才行,畢竟一路上的情形,想必二位也都看到了,沒辦法的事情。到時候還要請二位說說了。
「之後嘛,這官面上,不管怎麼說什麼都不干也總是不行的。我的意思是,到時候咱們就隨便找幾個地方看看,也就算是了事了。然後,早點把賞賜的東西發下去,咱們也能早點回去。或許,還能多空出幾天來,還能多看看。畢竟這邊的風景也是天下聞名的,這輩子可能也就這麼一次來這里的機會,可別錯過了。」
「既然大人都這兒說了,那自然是好。」王希烈見張凡並不在反對了,自然是高興。畢竟,張凡的話,不管怎麼說,都讓他听起來非常地舒服,更何況,他也忙了好久,能有這麼個休息的機會當然是不錯的。
而不止是王希烈,就連旁邊跟著一同過來的兵部主事也是順著點頭。顯然他也是同意的。
「只不過,大人,這件事情雖然這麼辦是好,但是還有點小麻煩。」王希烈突然話鋒一轉,說道。
「王大人這是何意?」張凡听他這麼一說,也是疑惑起來了。畢竟剛才他的話可算是按著王希烈最想要听的說的了,為何他如今還說有不滿意的呢。
「這……」王希烈一副為難的模樣,最後還是決定說,「大人,事情是這麼回事。這曾省吾,我跟他還算是有些交情,雖然並不太多,但是也算是熟識的。這人雖然有些倔,但是卻也並非那種蠻不講理的人,也通宵官場上的事情。所以咱們明天去的話,跟他說說還是能說得通的。
「但是……但是……那劉顯可不一樣了。大人也明白,這統兵征戰多年的人,原本就有著那麼一股子脾氣,更何況劉顯他如今也快有六十歲了,這脾氣就更加古怪了。恐怕……我是恐怕他不買賬啊。」
「王大人是在擔心這個。」張凡听他這麼一說,笑了起來,「這點你放心,我張凡雖然入仕沒有多久,但是這里面的道理我也是明白的。放心吧,就算是劉老將軍出言不遜,我也絕對不會說什麼的,絕對不說話。到時候,就要勞煩二位大人多出力了。」
「這個好說,好說。」張凡面前的兩人趕緊應道。
他們原本以為最難的就是說服張凡同意這件事情。畢竟張凡可算是少年得志,如今年紀不大就有了如此的身份。雖然也受過很多委屈,但是卻也沒有被人當面說過什麼。到時候劉顯如果當真是當著張凡的面說了什麼的話,他們害怕事情就不好收場了。
雖然說如今有了張凡的答復,說他不會對此說什麼的。但是兩人還是還是覺得有些不靠譜,畢竟誰也不知道劉顯到時候會說出什麼話來。萬一說張凡到時候當真是火了,惹不惹劉顯倒是其次,他們兩個恐怕就得在這邊過年了。
不過,王希烈倒是有些相信張凡的,畢竟他算是朝中跟張凡走的還算親近的人了,對張凡的氣量什麼的還是有所了解的。
現在,他只能寄望于,到時候劉顯的那個火爆脾氣,以及那張管不住的嘴巴,能夠少說兩句了。或者是別說了什麼特別讓張凡討厭的話,那他就要燒高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