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東西查到了。」梁超找到了張凡一行人,雖然張凡等人這次除外游覽並沒有什麼固定的目標,也只不過是隨處亂逛罷了,但是這邊畢竟有錦衣衛跟著,所以梁超要找到張凡並沒有花費太多的功夫。
而之所以梁超這麼遲才過來,也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去辦的事情耽擱了他很久。但是,對于錦衣衛來說,查明一個入仕不過十來年,而且到現在為止還只是個同知的人的事情,卻要去這麼久的時間,顯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而對于張凡來說,他並不責怪梁超花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對他來說,這就意味著梁超查到的事情肯定不少。這麼一來的話,也就意味著當中會有更多的事情能夠讓張凡所利用了。
「先找個地方坐坐吧。」張凡說道。
一行人來到旁邊的一座茶樓,找了個清靜的位子坐下。這邊,張凡、喬安娜和梁超坐在了一張桌子上。而那邊,張凡的一眾手下坐在了距離不遠的地方。之所以坐下就是為了不要太過引人耳目了,但是卻也要方便在有什麼情況的時候,保護張凡才行。
而這邊,喬安娜是非常安靜地坐在那邊,不是抿一口手中的茶水。自從她來到這里定居之後,她倒也是入鄉隨俗,愛上了這邊的很多東西,尤其是這茶。倒不是說歐洲就沒有,只不過那邊似乎更加偏愛紅茶,而很多的也只是那種運過去的茶磚而已。跟這邊的自然是沒法比,更加不用提以張凡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會用那些凡品了,要麼是進貢宮中的貢品,要麼就是連宮中都未必能夠喝得到的極品了。這麼一對比,自然就有了區別。
而且,就算是再不會品茶的人,差距這麼大,也自然是不可能無視的。更何況喬安娜對于這方面,倒也是有些資格的。所以現在,這間在本地算得上不錯的茶樓,所提供的哪怕是最好的茶水,對此喬安娜還是輕輕皺起了眉頭。
這場面,讓看到的張凡也是微微一笑。不過他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專心看起來梁超遞過來的卷宗了。一邊看,張凡還對梁超問道︰「你到底去查了些什麼東西,怎麼搞了這麼長的時間才過來。」雖然明明知道其中必然有原因,不過張凡還是這麼著問了一句。
「大人,原本要不了這麼久的。」梁超回答道,「卑職听了大人的吩咐之後,立刻就趕到咱們衛在這里的衙門里,讓人去查大人看到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了。結果卑職將大人的話一說,下面的人根本都不用查就告訴卑職,這個人叫丁光友,想來也是有些名聲的。那邊,卑職讓人去講丁光友叫了過來,這邊卑職也是讓下面的人將丁光友的卷宗找來。
「原本這些事情也就是一會功夫的事,根本就費不了多少時間。但是當卑職要離開的時候,卻是看到下面的人那副有話要說的樣子,卑職就問了問,原來這個丁光友的事情倒是有些特別的地方。」
「哦?」張凡趁著梁超說這些的時候,已經是將手中的卷宗給粗略地翻了一遍。很快,因為卷宗很少,並沒有多少東西。這也就意味著,這位丁光友,做了十年的官,卻也實在是沒有多少東西,即便是在錦衣衛的查探之下也是如此。卷宗之上所記載的東西,都平常的很,沒有什麼特別要值得注意的地方。
這本身就已經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了,所以當張凡听梁超說,這個丁光友還有別的事情之後,他也就不怎麼好奇了。只不過……
「這個丁光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張凡不由得是好奇了起來,「听你這麼一說,看來這里面當真是有些值得說說的事情,但是這些事情竟然沒有記在衛中的卷宗之上,讓人覺得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這……」梁超說道,「大人,這件事情是這麼回事。這件事情的確是跟這丁光友有關的,但是卻並非他本人的事情。雖然這件事情有些不大不小的,不過卑職听下面的人說,這件事情他們也是不好定,所以最終就沒有記在衛中的卷宗里。」
「到底是什麼事情?」張凡問道。
「這事情說起來,其實是關于丁光友的親戚的事情。」梁超說道,「這丁光友是嘉靖四十年的進士,根據卷宗里面的記載,當時殿試排名之後,他的名次還當真是不低,順次十幾位。按理來說,這麼個名次,就算是不能留在朝中做個庶吉士,最最起碼也能到一些條件比較好的地方做個知府什麼的。
「只不過,大人也知道,嘉靖四十年,正是嚴嵩還在蹦的時候,而且還正是嚴嵩勢大的時候。那個時候朝政被把持的很厲害,下面的人想要往上爬,要麼是找嚴嵩套關系,沒關系的就必須要出銀子了。對于那些剛剛殿試的人,嚴嵩一黨也是極力拉攏。只不過,當時並不是這麼簡單的,就算是嚴嵩一黨看上了什麼剛剛獲得進士的人,卻也不會是什麼都不要就讓他加進來了,還得要這邊也出些錢財才行。總之就是這麼回事。
「而這個丁光友,學識自然是不錯,是當時嚴嵩一黨極力拉攏的一個人。甚至于,當時有消息說,就算是這丁光友清貧非常,沒什麼錢財,但是也要將他拉入伙。只不過,這事情最後在辦的時候,出了點小問題。
「嚴嵩那伙人下面跟這些人接觸的人當中,有個人想是掉進了錢眼里,雖然上面吩咐過來,但是他卻也是不管不顧,見了人就是只顧著要錢。而這丁光友,家中差一點就算得上是一貧如洗了,就連那年上京趕考也是家中東湊西借才弄來的一點錢財。原本以為中了進士,這回可以不用發愁了,誰曾想到會出這種事情。
「而且,還有一點,倒是這丁光友也是有些脾氣的。讀書人的事情,卑職是不怎麼清楚,但是听說這個丁光友,但是听到嚴嵩一伙人想要招納自己的事情之後,也是堅決不答應。看來這倒也不是錢的事情了,不管這丁光友有錢沒錢,恐怕都得如此了。
「所以,事情就是這麼回事了。原本是有著大好前塵的丁光友,卻是被打發到這里來了。而且,他一個進士的身份,剛來的時候就連這同知都不是,只不過是個區區正七品的推官罷了。原本擔任推官的,都是以舉人居多,現在讓他這麼個進士來當,也的確是委屈他了。
「不過,卑職听說這丁光友倒也是光棍的很,除了跟一些關系極好的人說過之外,也沒有對別人抱怨過什麼。而且府中放下來的事情,他也算是一件不落,全都做的很好。所以沒過兩年,他就升了一級,成了這同知了。
「但是,後面的事情,可就不是這麼回事了。就在丁光友成為同知之後,正好是嚴嵩事發,被嘉靖帝抄了家的時候。原本,這對于丁光友來說,是個好機會。畢竟嚴嵩倒台,跟著他倒下去的人可謂是不計其數。上面空了這麼多位子,自然是要人補上的。
「但是沒想到的是,嚴嵩剛剛倒,就有當年的徐閣老接上了。卑職倒不是說徐閣老的壞話,只不過當時的情形,雖然大人不在,卻也是知道的。徐閣老的門生無數,想要填滿朝中的那些個空缺,自然是容易的很。而這丁光友卻是不在其中,他來這里的這兩年,根本就沒有做過鑽營的事情。沒有收過一文錢的不義之財,也沒有干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卻也沒有跟其他的官吏有過什麼聯系。所以朝中有了大變動,但是他卻並不曾關聯到其中了。
「但是這丁光友還是如此無所謂,就算是明明有機會上去,卻沒有。但是他也未曾對此抱怨過多少。也因為這件事情,他這個同知一干就是八年,到了現在都不曾有提過一級。」
「听你這麼一說。」張凡听完了梁超的介紹,說道,「這個丁光友就是倒霉罷了,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啊。你剛才說這里面還有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情是這麼回事。」梁超回答,「出事的並不是丁光友本人,他為官這麼些年,從沒有出過岔子,雖然名聲並不算太響,但是也沒有人對他有什麼意見。出事的是他的親戚,說的在準確一些,就是他妻子的弟弟,也就是這丁光友的小舅子了。而且這件事情說起來,卑職在听了之後,也是向著丁光友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張凡問道,「難不成他小舅子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還是說得罪了什麼人不成?你說你也向著他,看來這里面當真是有些不公之事了。」
「的確是如大人所言。不過,他小舅子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個做小買賣的。」梁超說道,「說道得罪人,卻也的確。只不過,這得罪的人,卑職到現在都有些想不明白了。得罪的正是曾省吾。」
「哦?」听到梁超說起曾省吾的名字,張凡此時的興趣更大了,「快點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