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到得成都的消息,王府那邊也是知道的。」姓趙的護衛跟張凡出了劉顯大帳之後,便是說了起來,「只是王府最近事物有些繁忙,王爺本想要見大人一面,奈何卻是一直月兌不開身。還望張大人見諒了。」
「趙護衛這是說的哪里話,可莫要折煞張凡了。」張凡也很是客氣地回話,「我來成都,是為公事。而且,就算是王爺要見,也應當是我去見王爺才是。只不過,這公事難辦,剛剛到這里,想來王府那邊也能听到一些消息吧。如今我這里也是分身乏術,無法前往王府拜見王爺,還望趙護衛替我給王爺帶個話,讓王爺海涵。帶到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張凡必然親自到王府請罪。」
「張大人客氣了。」姓趙的護衛笑道,「張大人也是公務繁忙,不得空閑。張大人的事情,王府那邊也是听說過了。對于這件事情,別說是王爺,就連咱們這些人也是頗有微詞。那曾省吾來到這四川上任之時,王爺還見過他,瞧起來也是不錯的一個人,卻是沒有想到,居然是如此模樣。縱容門下行凶不說,如今事發了,還想要躲躲藏藏的。」
面對對方這麼一番客氣話,張凡笑了笑,說道,「此事如今還未能有定論,妄下決斷還為時過早。曾大人的為人,雖然我與他並不算相熟,但是卻也是听聞過的。想來,這一次曾大人定然是被下面的人所蒙蔽了,才會如此罷了。不過如今,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只是在此如此說道,倒也沒有什麼用處。等到真相查明之後,一切自然會有定論。」
「張大人所言極是。」趙護衛笑了笑,突然換了一副面孔,一副好奇非常的模樣,問道,「還請恕在下好奇,不知張大人如今是否查出來什麼了?」
張凡一時之間有些想不明白,他不知道找個姓趙的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是當真只是他自己好奇,還是說,是有人讓他這麼問的。想來想去,張凡覺得這件事情有些滿意琢磨。若當真只是他自己想要問的話,他一個小小的護衛,也沒有一官半職,最多是仗著朱宣圻的寵信罷了。但是朱宣圻的寵信,在錦衣衛的面前毫無用處。他就當真這麼好奇,居然敢向錦衣衛,而且還是張凡這個錦衣衛都指揮使打听事情不成?
但是,這個想法想不通,卻並不代表另外一個想法就能夠成立了。如果說不是這姓趙的自己想問,那就是有人讓他打听的。朱宣圻本人嗎?張凡覺得不太像,畢竟這件事情,跟朱宣圻一文錢關系都沒有,他要知道曾省吾到底犯沒犯事干什麼?
還是說,他們想要借此為契機,再問些什麼不成?
這邊,張凡半天不語,而那姓趙的護衛便是趕緊說道︰「張大人切莫為難,倒是小人多嘴了。這件事情如今正在查證中,小人只不過是一時好奇,想要問問看罷了。若是張大人不能說,那小人就不問了。請恕小人逾越。」
「唉,趙護衛客氣了。」張凡擺了擺手,說道,「這事情倒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只不過我想了半天,這件事情卻是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實際上,我這邊如今所查到的事情,跟外面所流傳的事情實在是沒什麼分別。若是我說了,到時候趙護衛還會覺得我自是拿一些都知道的事情來糊弄人呢。這,實在是有些為難啊。」
「原來如此。」這姓趙的護衛,也不知道是天真的過頭,還是說剛才的那番話,完全就是閑聊一般,張凡這麼說,他居然就這麼信了,「既然如此,小人也就不多問了。」
兩人這就不說話了,只是走著,直到看到軍營大門的時候,張凡卻是沒有過去,而是轉了個方向,朝著另外一邊走去。
「張大人不回去嗎?」趙護衛問道。
「不,我帶來的兩個護衛,如今卻是被劉將軍的公子拉去比武了。」張凡笑了笑,說道,「你瞧那邊那麼多人,想來正在比試呢。我過去順道看看。」
「劉將軍的公子,劉綎公子?」趙護衛有些驚奇,說道,「劉公子的大名在下也听說過,雖然未曾親眼見過,不過听說這軍中能夠敵得過他的人當真是少得很。這麼久了,大人的護衛,想來也是身手了得之人啊。」
面對他的話,張凡並沒有說什麼。
不過馬上,這姓趙的護衛倒是變了臉色,不由得問道︰「在下听聞,錦衣衛中有位千戶,在今年聖上遭人行刺之時,幾位大內侍衛都不敵刺客,讓聖上丟了不少顏面。好在多虧了大人的這位千戶,力擒刺客,還被聖上封為‘朝廷第一高手’。難不成,這位千戶大人也隨著大人來了這里,如今正在……」說到這里,趙護衛的眼神也不由得看向了那邊人聲鼎沸的地方。
「你說王猛。」張凡倒是沒有做作,也沒有隱瞞,滿臉都是自豪之色,「正是,他也隨我來了。如今,就在那邊。」這倒也怨不得張凡如此態度,實在是因為王猛太過優秀了。若是對此都不能自信的話,那也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這……」突然之間,趙護衛倒是有些扭捏了起來,「大人,不知在下能否一同過去,一睹王千戶的風采。」
看著眼前這人突然之間露出來的如此模樣,張凡倒是沒有什麼別的想法。他雖然不是習武之人,但是他見過的習武之人絕對不算少數。所以,這些人的心思,張凡倒也是能夠猜測的出來的。有的時候,見到技高一籌之人,就難免忍不住想要上去比較一番。但是若是遇到了太過厲害的,卻也想要瞻仰一番。
「自然好。」張凡笑著說道,「如此,還請趙護衛與我同去。」張凡說道。
兩人向著那邊行去,路上趙護衛有問道︰「王千戶的事情傳過來,咱們這些人可都是听得神往啊。听說那刺客使得乃是青城派的松風劍法。這青城派距離此處不遠,所以四川地界上的練武之人全都知道些。那松風劍法,雖然在下沒有見識過,但是听聞當真是厲害之極的。王千戶能夠依據將刺客拿下,實在是厲害。
「唉,可惜當時我人不在,無法瞻仰一番武功高強之人的風采。對了張大人,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張大人能不能給在下說說當時到底是什麼情形?」
「趙護衛客氣了。」張凡微笑著說道。
此時兩人已經來到了軍中演武場的旁邊。場上,王猛還在跟劉綎對峙著。只不過,即便是張凡這毫不通武藝的人也能看得出來,王猛還是游刃有余,而劉綎卻是強弩之末了。兩人就這麼站著,王猛還是之前的那副模樣,出了衣服有些皺紋之外,一點塵土都未沾染。面上也是臉不紅氣不喘的。
而對面,劉綎站在那里,渾身上下已經是沾滿了場地上的沙土,就連那之前張凡所見過的樣子,那梳的整整齊齊的頭發,如今也是已經散開了。而且,還不只是如此,劉綎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顯然已經是用了不少力氣。但是,他看著王猛的眼神之中,卻是充滿了戰意,還有就是興奮了。
看來兩人的確是比試了一番。王猛應該是留手了,要不然劉綎是絕對不可能撐到現在的。但是即便是如此,劉綎也不知道是沒有自覺,還是說當真是一副不服輸的性子,都這樣了,他卻還是不曾放棄。
如今看起來,兩人還得耗些時間才行。
「那些事情,如今也不是什麼秘聞了,說給趙護衛听听也無妨。」張凡一邊看著場上,一邊對著站在他身邊的趙護衛說起來那天的事情。只不過,張凡這一邊說,心中卻是在想著別的事情。
原本,張凡以為,今天的事情當真就是巧合,亦或是那五毒教所為。但是,剛才這個人的說話。張凡只不過是提了比武的事情,他就聯想到了王猛。然後就從王猛聯想到了那次行刺。最後更是要讓張凡說說,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若是換了一個人,這麼一番串聯先來,當真是毫無破綻,根本就是無意地聊天,偶然間說到這件事情罷了。
但是,張凡可不是其他人,他的腦子聰明的很,事情更是記得牢靠,他絕對不會忘記他這一次來這里到底是要做什麼的。也就是說,從這個姓趙的護衛第一次出現在了張凡面前的時候,張凡就已經是開始提防著他了。如今他一提到任何有關于行刺事件的事情,張凡立刻就會警覺起來了。
現在,他居然要張凡給他說說行刺當天到底是什麼情形。而張凡也是絲毫沒有拒絕的意思,照直說。只不過,張凡只是說了他眼前所看見的,至于事情背後的那些東西,張凡是只字不提。
不過即便是如此,這姓趙的護衛卻是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樣,甚至就是張凡說的不盡不實的時候,他卻也是一點點打斷的意思都沒有。
這,讓張凡心中有了一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