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子杰的父親有關?」張凡听到趙子杰的話,當真是有些吃驚了,「若是方便的話,子杰能否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倒不是我想要打探子杰的事情,實在是這件事情听起來也當真是讓人覺得離奇了。」
「唉,大人不必這麼說。」趙子杰擺了擺手,說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沒有什麼好壞之分。而且這件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如今再是說起來,卻也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讓在下心中覺得有些異樣。」
「既然子杰方便的話,我願聞其詳。」張凡說道。
「說起這件事情,實際上跟在下並沒有什麼關系,全都是家父的事情。畢竟那時候,在下還尚未出世呢。」趙子杰說道,「有件事情大人並不知道,甚至于在下一開始也是不知,最後還是听家中一直照顧在下的管家說的。家父生下在下的時候,已經是過了不惑之年了。在此之前,家父就在這蜀王府中,據說也是做護衛的。」
「哦?子杰的父親也在這王府之中做侍衛?」張凡听到了新鮮的事情,而且是以前絕對沒有听到過的事情。不過張凡並不覺得這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誠然,像這種事情,趙子杰是絕對不可能欺騙張凡的,畢竟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容易穿幫了,若是騙了張凡,到時候張凡只要隨便找個人問一問,甚至于根本就不用問,只需要跟人閑聊的時候提起這件事情,這就會不攻自破了。如果趙子杰現在跟張凡這麼說,那就說明這是真的了。
而且,趙子杰既然能夠當著張凡的面說出來這番話,也就說明這其中估計當真是沒有什麼值得讓人懷疑的事情。畢竟,張凡不相信趙子杰不知道他今天找他說話的目的,就是為了看看能不能從他身上找出什麼破綻的。既然如此,趙子杰即便是因為之前的那一番對話而認同了張凡,但是他也絕對不可能這麼明擺著將自己的破綻暴露出去。
「大人是不是也覺得很奇怪?」趙子杰說道,「既然在下的父親做過侍衛,那身手自然還是應該有的。再說了,能進入這王府之中做侍衛,也不必說什麼,就算武功算不得頂尖,卻也絕對不會差。可是家父為何還會在外出途中遭遇歹人而喪命呢?」趙子杰說出來這番話的時候,神情讓人有些琢磨不定,讓人看不出來他現在到底是在想些什麼。是惱怒、悔恨,亦或是無奈?
「想來,這其中必然是有什麼隱情吧。」張凡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妄自猜測也不是辦法。
「大人所言不錯,其中確實有些事情。」趙子杰說道,「這件事情,還要從二十二年前說起。當時,家父便在這王府中做侍衛。那是還是先王在位之時,而家父則是做了當時的王子,也便是如今的王爺的貼身侍衛。
「王爺那時候年紀還小的很。對了大人,有些事情,想來不用在下再說大人也是明白的。不錯,那個時候的王爺身為王子,但是過的並不好。王爺的母親是先王的所納娶的偏方,按禮來說,應該是稱其為五王妃才是。先王對五王妃也是寵愛的很,而且,當年王爺剛剛出世的時候,听聞先王對其也是疼愛有加,毫無嫡庶之分。只不過五王妃原本身子就弱得很,生下王爺之後沒多久便香消玉殞了。
「這原本沒什麼,若是一般情形,恐怕先王還會更加疼愛王爺了。但是先王卻是與眾不同,听說他的性子有些不同于他人。若是說愛屋及烏的事情,先王絕對不會有。先王是個喜歡什麼就是什麼的人,所以,五王妃的去世,先王將責任全都怪在了王爺的頭上。這些情形在下也是听人所言,並未曾見過。但是在下記得,第一次見到王爺之時,王爺憶起往事,面色也是頗為落寞,想來恐怕是真的了。
「總而言之,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了。平日里,先王對王爺也是不管不問,從不去約束他什麼。但是一旦王爺做錯了什麼事情,必將受到先王的嚴懲。大人,這可想而知,王爺當時才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而這王府之中,因為先王的關系,也沒有人願意接近王爺。年幼之時倒也罷了,畢竟什麼都不懂。但是等到王爺年紀漸漸大了,懂事之後,這差別也就出來了。
「但是,雖然先王並未曾如何對待王爺,也從來沒有讓王爺的用度與他人不同,也有人教導王爺讀書。可是,其他的事情幾乎就是不管不顧了。比方說,這王府中的規矩,就從來都沒有人教過王爺。這實際上就等同是故意看著王爺犯錯,好懲罰他的一般。總而言之,因為這件事情,王爺小時候沒少吃苦。
「而家父他作為王爺的侍衛,從王爺五歲之時便開始了。那時候家父也是年輕,但是對待王爺卻是極好的。平日里總是會保護王爺不受王府中其他人的欺負,若是先王因為什麼事情而懲罰了王爺的話,家父因身份之顧無法出面阻攔,不過家父有時甚至會替王爺頂罪。王爺被先王懲罰了之後,家父也會安慰他。說句不敬的話,王爺初見在下之時也曾說對待家父如同父親一般。
「而家父的事情,還要從王爺八歲那年說起。那年其實沒什麼事情,平靜的很。只不過是九月的時候,王爺想要出門游覽一番。王爺從小到大一直是呆在王府之中,先王從來不讓他出門,或許說先王也從來沒有說過不許王爺出門,但是王爺也以為先王不許。總而言之,那年的時候,王爺突然想要出去看看。結果這事情一提,先王便是同意了。
「而途中到底發生了什麼就不得而知,總之,等到王爺回來的時候,是家父背著他回來的。王爺倒是沒受什麼傷,但是驚嚇了不少,已經暈過去了。而家父卻渾身是血,一條腿也是就此廢了。想來,是路上遇到了什麼歹人吧,而且王爺身邊就只有家父一人,有此遭遇也不奇怪了。
「自那以後,家父因為廢了一條腿,無法再動全}文字w最快手了,便是辭退了王府的侍衛,回到了重慶府的家中。一年之後娶了在下的娘親,再一年之後這才是有了在下。這些事情,在下都是听李伯說的,哦,李伯便是從小一直照料在下的管家了。而等待在下隨著師傅學藝歸來之後,李伯跟在下說了這件事情,之後還說,家父彌留之際,他便在家父身邊。那是家父曾經交代過,若是將來在下也習武的話,想要讓在下替家父回到這蜀王府中。」
「世間之事本就是如此難以琢磨。」張凡也是嘆了一口氣,說道,「想來令尊會留下這麼一句話,恐怕只是想要盡些心意罷了,並非當真就是讓你先來繼續服侍王爺,從而再讓你的將來跟令尊一樣。但是,恐怕令尊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子杰你當真是會走上練武這麼一條路。」
「大人說的不錯,所謂世事無常,恐怕便是如此了。」趙子杰也是一臉唏噓的模樣。
「但是,子杰,莫怪我的話不好听。」張凡卻是換了個疑惑的面孔,看著趙子杰問道,「雖然說到王府來做侍衛,這是令尊所交代子杰的事情。而子杰也遵從了令尊的托付,代替令尊回到這王府里侍奉王爺了。但是,子杰心中就一點恨意都沒有?」
「恨意?大人這是在說什麼?」趙子杰看著張凡,擺出一臉不明白的表情,問道。
「子杰,你且放心,此處無人,我也不會說出去的。」張凡笑著說道,「畢竟,令尊是因為王爺的緣故才受傷的。當時,若不是因為王爺執意要出門的話,也就根本不會遇到這些事情。而若是遇到了歹人的話,令尊若是就這麼走人,憑令尊習武之人,這些歹人也是不可能傷害令尊的。再加上當時王爺在此並不受先王的疼愛,恐怕之後都無人會過問此事。但是令尊卻是因此而廢了一條腿。甚至于就連最後,令尊也是因為這而丟了性命。子杰心中就當真不怨恨嗎?」
「不,在下恨過。」趙子杰說道,「當在下剛剛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心中自然是有恨意。雖然說起來實在是有些牽強,但是說到底,家父會遭此不幸,也跟王爺撇不清關系。但是,在下還是決定先見王爺一面再說。原本以為,王爺不會再記得家父了,誰知王爺記得一清二楚,而且對家父如同親父一般看待。
「那時候,在下想起李伯的話。不錯,家父當時既然沒有逃走,而是留下來幫助王爺抵御歹人,這就說明家父已經是有了決議了。既然如此,這就是家父的所願,在下沒有理由去因為家父的意願而恨別人。即便是家父是因此而身亡的。」
「……」听了趙子杰的話,張凡是沉默了良久,之後才是開口說道,「子杰能夠這樣想,將來必然有所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