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問在下當初是出于什麼目的習武?」听到張凡問自己的居然是這麼個問題,這麼個概念性的東西,而不是什麼實際性的問題,這的確是讓趙子杰覺得有些奇怪,不,不光是奇怪了,甚至讓他覺得有些不應該。
的確,就如同張凡之前所分析的那樣,趙子杰的確在作眼線這種事情上面很有天分。但是他畢竟年紀較輕,經驗還是有些不足。心智雖然能夠堅定,但是很容易被對方一時之言所迷惑,從而暫時地消除那麼一份緊張感。趙子杰如今就是這樣,雖然他對于張凡一直都有戒心,甚至于在張凡帶著他到了這座小亭當中,並且說起有什麼人在此幽會之事的時候,趙子杰都一度懷疑張凡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了。
但是,懷疑就是懷疑,只要是沒有確定,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未知數。也正是因此,所以在張凡說出來那麼一番話之後,趙子杰也是因為經驗不足,一時間無法分辨清楚這是對方忽悠自己的招數而中招。導致他原本對于張凡的懷疑和戒心,在這麼一刻竟然一時之間消失不見了。當然,之後他自然能夠想得出來,但是最起碼現在,他是沒什麼對張凡的敵意了。
但是,不論是出于哪一點,不論是從趙子杰的觀點來看,還是從旁觀者的觀點來看,張凡第一個居然是會問出這麼個問題,這的確是誰都沒有想到過的。
而對于趙子杰來說,倒也不是說他回答不上來,實在是因為他對張凡會問出來這麼個問題,一時之間有些想不明白,沒回過來神。
「怎麼了子杰?」而張凡卻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仿佛根本就沒有辦錯任何事情,看著趙子杰,一副帶著疑惑的口氣問道,「是不是我問了什麼奇怪的問題,亦或是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成?」
「不不不,大人誤會了。」趙子杰趕緊回過神來,連忙擺手說道,「在下並沒有什麼難言之隱,只是剛才一直在想大人所說的事情,有些感觸,一時之間沒回過神來罷了。只不過……只不過大人之前的話,的確是發人深思。但是之後大人所問的事情,老實說在下理由,並不是什麼不好回答的事情,只是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
「唉,子杰不必如此。」張凡搖了搖頭,說道,「每個人的初衷都是不同的,不論是多磨幼稚的初衷,但是只要之後能有所成就,就不必遮遮掩掩的。就當是我比較好奇吧。不過若是子杰當真是不方便說,我也不會強加于人。」
「不,大人,沒什麼不好說的。」趙子杰說道,「說起來在下當初習武的初衷,的確是如同大人所言。當時在下年少無知,覺得這個理由的確是充分的很。不過如今以想起來,在下自己都覺得好笑。實不相瞞,在下自由父母雙亡,靠著家中留下的一點積蓄,還有家中的管家照顧,這才是沒餓死。」
「這……實在是抱歉。」張凡一副難過的模樣。
「唉,大人不必如此。」趙子杰說道,「听聞家中的管家說,家中父母在一日外出之時,遭遇歹人,全都喪命了。不過那個時候,在下才剛剛出世,什麼都不懂。雖然說在下長大之後,知道父母被人所殺,也是覺得心中悲涼。但是畢竟在下從未見過自己的父母,兩他們是何模樣都不得而知。只能說在下不孝了,不過卻是也並不覺得太過難受。
「總之,在下幼時無父無母,家中還有些錢財,靠著好心的管家養活,這才是活了下來。不過那時候的回憶也當真是不好受,不光是因為沒有父母的緣故,平日里不論是出門玩帥,還是說上學堂讀書,總是被他人欺負。言語欺凌不說,再加上在下自幼就並非強壯之軀,即便是感他人言語不遜,想要出手教訓。但是最後被打趴下的總歸還是在下。
「所以在下當時就想,若是能更強健一些的話,恐怕就不會受到此等遭遇了。即便是他人能用這些事情來侮辱在下,但是在在下的拳頭之下,即便是心中再是怨恨,這嘴上也是不得不服。這就是在下想要習武的初衷了。如今說起來的話,在下的想法,不僅私欲太重,而且暴戾之極,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子杰不用如此。」張凡說道,「何人沒有此等經歷。天下間有子杰此等遭遇的人並不在少數。但是這些人即便是心中有怨恨,即便是心中想要變強。但是卻又有幾人能夠如同子杰一般,將心中的一份願望化為現實,到了如今,更是能夠有子杰這麼一番成就的呢?」
「張大人實在是太過抬舉在下了。」趙子杰依然是擺著手,說道,「听張大人這麼一說,在下自己都覺得自己變得與眾不同起來了。不過張大人這番話可騙不過在下,自己是什麼人自己心里面最清楚不過。說到底,在下也只是為了自己,想讓自己過得好一些,想讓自己以後不受他人欺負罷了。不過在下倒也是沒有為了一己私欲而濫用武力罷了。」
「這可不是什麼抬舉的話。」張凡也是搖著頭,說道,「雖然這些話子杰如今說起來是輕松的很,而且就連我這麼听著,也是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但是我卻是明白,其中絕對不只是這麼簡單罷了。世上的事情,大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而就像子杰這樣,藝成之後,有了一技在身,覺得自己比他人更加厲害,卻是還能夠控制得住自己的本心,不爭強好勝,實在是不容易。」張凡的這番話,完全就是在胡扯了。趙子杰如果不是個會用手段的人,他也不可能來著蜀王府為什麼人眼線的。同樣,趙子杰如果不是個恃強凌弱的人,他也絕對不可能去威脅那位三王妃的。
但是,張凡會這麼說,自然不是毫無目的的。一來如今的這個氣憤之下,說出這麼一番話,即便是張凡和趙子杰都知道這番話說得不對,但是他依然還是會接受下來。
二來,那就是張凡在故意給趙子杰做出一個示弱的模樣,讓手機看o他覺得自己完全是看錯了他了。或許在這個趙子杰也是認同張凡的話的時候他還不會有什麼想法,但是等到趙子杰回去之後想起現在的事情,自然就會覺得,張凡是完全看錯了他了。這麼一來,就能夠讓他放下戒心,最起碼的是,讓他不會覺得,張凡在這里對他是個威脅了。
「在下可是說不過大人。」而這個時候,趙子杰卻是擺出了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說道,「既然大人這麼說,在下就只好厚顏接受了。」
「子杰實在是謙虛。」張凡笑著說道。不過,雖然趙子杰這麼說了,听起來就像是編撰出來的故事情節一般。但是老實說,張凡卻並不覺得他在騙他。當然,並非是那種對父母不敬,為了隱瞞自己的過往就咒他們死去的道德觀這種理由,實在是,張凡並不覺得趙子杰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面也欺騙自己。不過說起來,不論他說的是真還是假,恐怕都是很難查出來的了。要麼就是當真如他所言,父母早亡;要麼就是真相被死死掩埋起來,根本無跡可尋。不過這些,對于張凡來說,暫時並不重要。
緊接著,張凡又繼續問道︰「不過說起來,子杰的武功,想來也是非常了得的吧。我雖然未曾見過子杰出手,也對那些武功招式根本就是絲毫不通。但是想來子杰這麼年紀輕輕就能進了王府內院做侍衛,而且還深得王爺的賞識,想必自己的武功必然不是凡品。不知子杰是師承何門何派。
「說起來,我雖然對于武功這種東西並不了解,但是這江湖上的事情倒也是知道不少的。你想來也是明白的吧,錦衣衛當中,這些事情倒也是瞞不過咱們的。或許子杰的師承,我也有所听聞也說不定。」
「這個恐怕要讓大人失望了。」趙子杰說道,「誠然,如今無論是江湖上還是朝廷里,那些有名有姓的身手了得之人,無一不是師出名門。不是拜在各大門派的高手,就是家世頗有淵源。這一點子杰是一點也比不上。
「當真要是說起來的話,在下所拜師之人,別說是門派了。在下在師傅門下學藝近十年時光,但是連師傅姓甚名誰都不曾知曉,在下的師傅也從未對在下提過他師承何處,可是有什麼來歷。听起來,就在在下都覺得這是瞞騙大人的話,不過事實的確如此。」
「唉,這有什麼好瞞騙的,我相信子杰。」張凡說這番話的時候,也是用一副我相信你的眼神看著他,說道,「若是說以前,我倒也是不相信。但是現在卻不會了。可能子杰還不知道,那個王猛,對,就是之前子杰見到過的,被當今聖上封為‘朝廷第一高手’的那位。說起來的話,他與子杰的經歷一模一樣,也是無門無派,師承別說是師傅了,兩人還是一同從軍的人。」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張凡似乎又找到了一個跟趙子杰套近乎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