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辰時剛到,因為如今已經快要過年了,所以這個時候的天也不算是大亮。不過張凡這個時候已經醒過來了,雖然昨天晚上鬧了那麼一場,而且還弄到很晚才結束。但是索性的是,這種耽擱並沒有白費,張凡他們已經完成了想要做的事情。雖然當中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但是這些如今倒也不用太急了,畢竟總會知道的。
所以,即便是沒有睡多久,但是張凡並不覺得多困,精神是好得很。這麼一大早的便是醒了過來。當然,這一點是他自己安慰自己的話,或許他睡不著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心里一直都是在想著這件事情該如何解決的緣故吧。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如今張凡一時之間倒是無事可做了。那邊已經開始審問被抓到的那個人了,不過就算是對方的嘴巴很容易就能夠撬得開,但是那也不可能這麼短時間之內就問出來什麼了。總而言之,現在的張凡又在這種本應該是他最為忙碌的時候閑了下來。
閑著沒事做的張凡,又開始在王府中瞎轉悠了。不過,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張凡並沒有再去那個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些花草生長著的花園里,甚至可以說張凡是刻意避開了那里,向別的地方行去。
蜀王府這麼大,自然是有地方讓張凡去的。再說了,朱宣圻也交代過,王府中若是有什麼張凡想要去的地方,盡管去便是,不用在乎什麼。當然,張凡也自然是不可能愣頭愣腦地專門往看起來就像是他人住所的地方去。
就如同現在一樣,張凡倒也沒有什麼目的,只是這麼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外院來。雖然說是內院和外院,但是對于蜀王府來說,這內院和外院的規模,那當真是不可以跟外面的建築相提並論的。
對于極為熟悉皇宮的張凡來說,如果是身在其中來看的話,這蜀王府的規模跟皇宮並沒有什麼不同。恐怕也就只有找個居高臨下的地方,才能夠看出來它的大小比之紫禁城要小了。
張凡這麼走著,倒是遇上了熟人。王希烈,他似乎也是在散步,兩人是正好遇上了。
「王大人早啊。」張凡見到對方,首先開口打招呼。雖然王希烈的官職並沒有張凡的高,但是王希烈在朝中的資歷可是遠高于張凡的。僅僅憑著這一點,兩人就是前後之輩的分別,見面了自然是要張凡首先來給他問好的。
「張大人。」看到了張凡,王希烈笑著說道,「如今可不算是早了,這都已經卯時過了,若是在京城里,如今咱們正在朝堂之上呢吧。」
「王大人說的是。」張凡笑道,「只不過如今這里可並非京城,也不是皇宮,而是王宮。而不論是王大人還是晚輩,都是應王爺之遙來這里過年的。既然如此,好不容易能防線肩上重擔,自然是要好好休息一番才對。休息之日,這個時辰能起床散步,自然是要早了。」
「你啊!」听張凡這麼一說,王希烈也露出一副拿他沒有辦的模樣。
說起來,兩人的關系當真是好得很。當年隆慶派了張凡前去漠北跟俺答相商封貢互市的事情之時,王希烈就跟著一同去了。那個時候,王希烈跟張凡之間的關系就相當不錯了。更加不用提之後所遇到的那一場劫難,兩人都是逃生出來,可謂是讓他們的關系變得更加好了。而且,作為禮部的官員,王希烈即便是覺得自己幾十歲的人還要跟小自己二十余歲的人主動搞好關系實在是有些丟面子。但是誰叫張凡是張居正的門生呢?又是誰叫張居正是禮部尚書呢。
「對了,遠德。」寒暄之後,王希烈又換回了私下里的稱呼,「今天早上我起來之時,听聞王府中的人說,昨天晚上王府中進了賊人。這是怎麼回事?」原來王希烈也是听聞了這件事情。想來他現在才知道倒也是沒什麼稀奇的,畢竟外院和後院距離這麼遠,後院當中的那小小的打斗聲,王希烈怎麼可能听得見。再說了,那個時候他估計已經休息了。
「確有此事。」張凡說道,「昨晚王爺邀我一同飲酒,誰知之後卻是發現王府中進了外人。我便讓王猛前去查看,結果發現兩名賊人想要來這里打秋風。結果兩人什麼都沒偷到,王猛擒下了一人。而另外一人,卻是被他逃走了。」
「居然還有王千戶抓不住的人?」听聞張凡的話,果然王希烈也是一下子就關注到這件事情上面來了,「看來進來的賊人身手不凡啊。莫不是有什麼別的緣故嗎?」而第二句話,王希烈就提出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這個如今倒也是不知道。」張凡說道,「不過人既然已經抓到了,到時候審問一番不就明白了嗎。」
「遠德所言極是。」王希烈也是點頭稱是,「想來,不論是什麼人,是普通的毛賊,還是有什麼目的之人,居然趕來王府偷東西,實在是膽子夠大的。」
「不說這些了。」張凡說道,「王大人這幾日過得如何?」
「什麼如何不如何的。」王希烈提到這件事情,面上有種讓人覺得矛盾的表情,「以前在朝中的時候,繁忙得很。即便我身在禮部,沒有其他五部的同僚那麼繁忙,當然自然是遠德你更加忙了。但是即便如此,我平日里也是忙得很,早上上朝之後就有事情要做。中午吃了飯之後,若是不忙,倒是能夠偷空休息會。若是忙起來的話,就沒有時間了。晚上也是,得早些休息,要不然第二天可趕不起來上早朝。
「說起來,那個時候當真是希望有機會休息。偶爾有個小毛病,告假一兩人,卻也是在養病。豈休回鄉幾日,家中的事情也不少。
「可是如今,這可當真是閑下來了。頭幾日還覺得,這麼不用做事情,還當真是舒服的很,沒那麼多煩心事,想干嘛就干嘛。但是這幾天,又實在是覺得實在是有些太閑了。看來這麼著一點事情都不做,也不是辦α}手打。
「再說了,如今倒是閑下來了。但是朝中堆積的事物定然不少。有些事情倒是其他同僚能代勞,但是有些事情必須我親自去做。一想到回京之後,我也是有些頭疼啊。」
「倒也是如此。」張凡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既然是這樣,那麼王大人這就日就更加應該好好休息才對,若是還想著以後的事情,豈不是白白耗費了這大好時光不是?」
「遠德,這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又哪里能夠這麼輕易地能放下的啊!」王希烈一副無奈的模樣,說道,「這經歷的事情一多了,到了這個時候,豈是你說放下就能放得下的。別說我了,恐怕遠德你也是差不多吧。雖然你入朝的時間沒有我長,但是你錦衣衛的事情,比之我們禮部可是要多得多了。恐怕你如今就算是能說出這麼一番話,心里面也還有許多放不下的事情要考慮吧。」
「哈哈,王大人的話……」頓時,張凡雖然想要否定,但是結果只能是這麼一副無奈的模樣了。看來,王希烈是說對了,一點也不錯,他的確是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要考慮。甚至于眼前他也有無不考慮的事情在煩惱著他。
「對了,王大人說有些事情,到底是什麼?」張凡急忙著想要轉變話題,「晚輩心里面也是有些好奇,若是王大人方便的話,不妨說出來讓晚輩听听?」
「說給遠德听也是無妨,倒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王希烈說道,「實際上根本就不用扯到京城,眼前我就有件事要做了。」
「哦?眼前就有?」張凡突然好奇了起來,「王大人此番來四川,還不是為了之前征討僰人大捷的事情嗎?如今那件事情都已經確認了,既然如此的話,眼前又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急著辦的事情嗎?」
「說起來這雖然是大事,但是卻也不是什麼太急的事情。」王希烈說著讓張凡有些想不明白的話,「還不是因為如今,王爺的世子,哦,應該還是王子的事情。」
「王子他怎麼了?」張凡繼續好奇。
「這不是要錄入蜀王一系的族譜嗎?」王希烈說道。
「!」听聞王希烈說到「族譜」這兩個字,張凡的眼神一緊,他突然將想到了昨天晚上兩個潛進王府的人打算偷的那本蜀王一系的族譜的事情。這件事情始終是讓張凡想不明白,雖然之後能從被抓的那人口中問出來些什麼,但是如今,或許能從王希烈這里知道點東西。
「雖然說這邊的族譜上已經錄入的王子的姓名、生辰,但是朝中的那一份還沒有。」王希烈不知道張凡在想什麼,自顧自地說道,「原本這件事情要等王爺自己跟朝廷說的。不過如今既然我在這里了,那王府就不用這麼麻煩了,我麻煩麻煩就行了。」
而王希烈這麼說著,听到他的話的張凡,心中卻是極為地不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