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蜀王的王位,本來應該是屬于我的!」
趙子杰是用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說出來這番話的,不僅僅如此,就連的面上的表情也充滿了猙獰,仿佛受了什麼莫大的冤屈一般。嗯,倒也不算是仿佛了,如果他所說的是真的,那他也當真是受了莫大的冤屈了。畢竟原本應該是屬于他的王位,可以讓他盡享榮華富貴,無憂無慮地度過一生,也不用看人臉色。但是現在,這一切都被其他人給奪走了。
「看來我猜的一點都沒有錯。」張凡看著趙子杰,倒是非常冷靜地說道,「你果然就是康王的兒子,看你的年紀,卻說自己能比朱宣圻更加有資格繼承王位,想來你定然是康王的嫡出之子才對。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事到如今,在隱瞞已經是沒有任何意義了。」這個時候的趙子杰,已經從剛才的歇斯底里當中恢復了過來,變得冷靜下來,說道,「我的真名叫做朱宣洛,乃是康王嫡出二子。還有,關于我的年歲,的確是有些謊報了,不過實際上也不算。我今年真的要說起來的話,應該是二十二歲才對。」
「哦?」張凡倒是沒有想到,他還當真是謊報了年紀。也就是說,當年朱宣洛出事的事情,已經四歲了。不過如今,這個問題倒是不怎麼重要了,他謊不謊報年齡已經無關緊要了。最為重要的是,他已經是承認了他的身份了。
「你……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時之間,雖然解開了謎題,但是張凡卻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只好問了這麼一句。
「當年……」朱宣洛有些苦澀地說道,「當年我才四歲而已,不過還是能夠隱約記得一些事情。但是小時候的我不辨好歹,不知道那是好是壞。倒是要多謝趙榮了,如果不是他告訴我的話,我也不知道當年自己到底遭了什麼劫難。」說到「趙榮」這兩個字的時候,朱宣洛的臉上有了些別樣的神情,讓人有些看不明白了。
對于這一點,張凡心中雖然也是有些好奇,不過他最終還是沒有問。他打算听朱宣洛說了之後再做判斷。
「如今已經是大年初一了。」朱宣洛說道,「十八年前的昨天,我還是個四歲小兒。那個時候,家中有兩位哥哥。雖然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不過大致上還記得一些東西。哥哥朱宣仁比我年長八歲,而且早早地就被父王立為世子。那個時候並不清楚,不過現在卻是能想起來。哥哥作為嫡出,又是家中的長子,父王自然是一心想要讓他繼承王位的。所以父王對于各個的教導也是特別用心。
「哥哥他似乎也因為如此,變得不似一個孩童一般。才不過十二歲的年紀,便是不苟言笑,做事也是正兒八經,絲毫不懂得通融什麼。我四歲之時,雖然記得不清楚,但是還記得我總是很怕他,跟他在一起,只要是稍稍做出什麼不適之舉,便會受其訓斥。
「而我的另一位哥哥,也就是如今的蜀王朱宣圻。雖然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又是庶出,王府當中沒什麼喜歡他,即便是父王對他也沒有太多的好臉色。但是我卻喜歡跟他在一起,而他對我也是照顧有加。從不會訓斥我,也從來不會板著臉。這雖然只有不長的時間,雖然我當時很小,但是這段記憶,我始終是忘不掉的。
「只不過,這種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說起來,大哥朱宣仁好像身子一直不錯。後來我也是听趙榮說的,就在他十二歲的那年,因為突來的一場大病,臥床不起,不到一個月的功夫便是去世了。
「而當時,我什麼都不懂,也只知道纏著朱宣圻玩鬧。現在想起來,確實是那個時候,他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雖然對我還是如此,不會苛責什麼,但是卻變得不苟言笑起來。如今想來,必然是大哥的死,讓他心中突然有了什麼想法吧。
「一直到那年過年的時候。听趙榮說,父王因為大哥的死,變得郁郁起來。那天,據說是我吵著要出門,要朱宣圻陪著我一起去。結果父王因為無心管這些事情,也根本就沒有反對。那天出去的時候,是我跟朱宣圻,趙榮,還有一個王府中的侍女。對了,趙榮,他可不是朱宣圻的侍衛,是我的侍衛才是。
「那天,恐怕就連朱宣圻自己都沒有想過。一直到在西郊的地方,遇到了疑惑賊人。如今想起來,這也實在是巧遇了,大過年的,居然能夠遇到一伙賊人。不過想來被盯上倒也是不怪,誰讓當時咱們幾個走到那種偏僻的地方去了,又誰讓一個四歲小兒,身上卻是穿著錦衣玉服,而身邊只有一個大人在,讓人一看就是待宰羔羊。
「雖然趙榮武藝不錯,但是畢竟對方有五六人之眾,而且雖然各個武功都不如趙榮,但是卻也是練家子。那個侍女已經被殺了,而趙榮卻是無法分心保護我們兩個人,結果是被擒下了。而就在這個時候,也是我記得最清楚的時候。我這位哥哥,對著那幾個人跪了下來。要知道,他不管怎麼說,即便是庶出,也是一位王爺的兒子,我從小到大,也只見他跪過父王而已。如今,他卻是對那幾個賊人跪下了。
「他當時說了什麼,我卻是記不清楚了。但是後來听趙榮說,他將我的身份告訴了那伙賊人,然後卻說自己只是王府中的小童而已,求他們放過他。那些人頓時就是起了貪財之心,讓他回王府通報一聲,然後用銀子來贖我。
「朱宣圻走了之後,就一去不回了。就這麼著過了五天的時間,這些人卻是等不及了。他們也知道,如果讓他們去王府要錢的話,必然是有去無回的。甚至于當時居然想到這麼個辦法,綁架王子,也只不過是一時腦熱罷了。現在,朱宣圻沒有帶銀子回來,他們也是沒有別的辦法。這些人一開始還拿不定主意,再加上又有些驚慌,將我們帶到了廣南府。最後,他們總算是下定決心,打算殺了我跟趙榮,逃走。
「而之後的事情,恐怕我如今能在這里,你們也能猜得出來了吧。趙榮逮著機會,殺了這幾個人,將我救走了。但是他也是身負重傷,斷了一手一腳。
「原本,我只要回到王府就行了。但是我一個四歲小兒,根本不可能回去。而趙榮斷了一手一腳,根本就無法行動。當時我便留了下來,靠著那幾個賊人留下的錢財,就這麼過了四年的時間。
「一直到四年之後,趙榮的身體總算是恢復了。雖然缺了一手一腳,無法行動,但是卻不是只能臥床不起了。那個時候,他本想將我送回王府。倒不是他有多麼忠心,實在是他知道他變成這副模樣,以後也就沒辦法再吃那碗飯了。將我送回去的話,或許還能得到一大筆錢財,安度余生倒是沒有問題。
「結果一打听,听聞我父王已經死了,而那年,正好是我這位哥哥繼承王位的時候。听到這個消息之後,趙榮便打消了送我回去的消息,他知道一旦朱宣圻得知我跟他還活著,兩人都得沒命。
「而那天,他便是將我的身份,已經當年曾經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我。趙榮並不是一個只會舞刀弄劍的莽夫,所以他也教我讀書。我雖然只有八歲,但是卻明白事理,也痛恨為何現在要過這種日子。在听完趙榮的話之後,就開始怨恨起朱宣圻來了。
「而趙榮,也是從那天開始,恨起了朱宣圻,想要找他報仇。不過他這副模樣,卻是沒有辦法,便是問我。我自然是答應的,但是他所能做的實在是不多,只能教我武功。以後該怎麼報仇還是要我自己去做了。而如今,才有了現在的我。」
听完朱宣洛的話,張凡等人沉默了。說起來,朱宣洛的遭遇並不會讓人覺得有多麼悲慘。當年即便是朱宣圻對他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但是那也只是他臨時起意罷了,並不是什麼長久的策劃,一切的起因只不過是因為一件巧合的事情,而讓他起了歹念罷了。
但是即便朱宣洛的命運並不悲慘,他對于朱宣圻的怨恨,張凡卻是能夠理解的。
實際上,不管朱宣洛遭遇了什麼事情,他被人奪去了王位,不僅不能過上安穩的日子,卻還要拿起刀劍,就已經是能夠讓他對于朱宣圻產生莫大的怨恨了。如今看來,恐怕在之後的日子里,朱宣洛應該還遭遇了什麼事情,才會讓他對朱宣圻的怨恨更加深重才是。
不過,對于張凡等人來說,朱宣洛到底怎麼樣,他到底遭遇了什麼事情,他到底對于朱宣圻有著何等的怨恨,這些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張凡該如何利用他來完成自己的使命才是。
「我知道,我的事情听起來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朱宣洛說道,「原本本應該什麼事情都沒有才是。誰叫當時我才四歲,無法一個人回來。」
「這些倒是不用說了。」張凡說道,「不過,這些話,如今也是你所說的。你可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就是康王的親生骨血呢?」
張凡問出了關鍵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