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話,我的確很高興。」張凡對朱宣洛說道,「我也得向你坦白才行,我們這次來成都,就是來找對朱宣圻不利的證據,並不是要我們來對付他。而也的確是如同你所說的,你的確就是我們要找的證據。可以說,如今我們來成都的事情,已經算是完成了,剩下來的只需要將那本族譜拿到,證明你的身份就行了。」
對張凡的這番話,朱宣洛並沒有開口說什麼,而是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但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你這麼做了,會有什麼下場嗎?」張凡問道,「如果說我們將你帶回京城去的話,那麼你就成了別的東西,成了專門用來對付朱宣圻的一件工具,甚至連人都不是了。這麼樣也沒關系嗎?」
張凡之所以會說這番話,並不是因為同情朱宣洛,也不是別的什麼原因。而是,張凡知道,有的時候,人會沖動。況且,像是朱宣洛如今所遇到的這種情況,老實說他如今會坐在這里跟張凡說這些話,也是因為沒有辦法,外面的情況讓他只能這麼做,他現在只有這麼一條路能走。這麼一來的話,他會答應張凡的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但是,這如果是一時沖動的結果的話,張凡會害怕,他會半路反悔。這麼一來的話,那可就麻煩了。所以,張凡要趁著現在,將這些事情全都跟他說清楚了。這麼一來的話,到時候即便是朱宣洛還是要反悔,但是張凡他們就好辦事了。
而果然,朱宣洛對于張凡所說出來的這番話,沉默了。雖然說他剛才的話,的確是有自己的意思在其中,但是卻也不得不說,里面的確是有沖動的成分存在。如今被張凡點到了這一點,朱宣洛也不得不考慮一番。
「而且,事情還不只是這樣。」張凡看到了他思索的模樣,繼續說道,「到時候,事情到底會怎麼樣,那還要看李太後怎麼來處置才行。雖然說太後她很是討厭朱宣圻,甚至于在我來四川之前,她雖然沒有明確地說過,但是我能感覺出來,太後想要置朱宣圻于死地。
「但是,所謂天威難測。或許當時,太後的確是對朱宣圻恨到了極點了,恨不得要殺了他。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在他死了之後,再加上你的身份能夠證明,繼任蜀王王位之人,必然是你無疑了。
「可是,這都已經兩個月過去了,再到我們將你帶回京城,又得一個月。這麼長的時間,卻是難保太後她會不會改主意。如果說太後顧及到朱宣圻的身份和影響,以及其他的藩王的想法的話,或許她不會讓朱宣圻死。但是這麼一來的話,即便是朱宣圻以後的日子會非常不好過,但是你卻也得不到王位。
「這麼一來的話,你不僅僅無法報自己的仇,更是無法拿回原本屬于你的東西。只會被朝廷安置起來,監視著你,讓你安安穩穩地過下半生。你如今才二十二歲,後面還有幾十年要過,你甘心過這種日子嗎?」
從張凡開始說話的時候,朱宣洛就沉默了起來,一直到張凡說完了話,他也沒有開口,還是在思索著什麼。顯然,他是在考慮什麼。
不過這倒也不怨他,畢竟張凡所說的這番話,不論是換了任何一個人,都得要好好思索一番才行。
如果朱宣洛答應了張凡,跟著他到京城去的話,那麼他就面臨著兩種可能。要麼就是能夠接著李太後的手幫自己報仇,並且能夠讓自己順利拿回原本屬于他的東西。但是卻也有可能,他只是作為李太後用來警告和懲罰朱宣圻的工具,就這麼被人安置下來。而說是安置,實際上就是將他關起來罷了。
而且也正如同張凡所說的,他現在還年輕,難不成就讓他這麼著過余下的幾十年不成?如果是那樣的話,朱宣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受得了這種對待了。
但是……
「這里面的確是有風險,倒是要多謝張大人沒有誆騙我,如實相告了。」思索了良久的朱宣洛,終于是開口說話了,「但是,我想了想,似乎如今我除了這個辦法之外,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即便是明白,眼前的路很可能是一條不歸路,但是我卻飛走不可。沒有退路了現在,即便是我站著不動,照樣也沒有活路。」
趙子杰的這番話,雖然他是用一副很是平常的語氣說出來的,即便是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表情也並沒有任何變化,平靜的很。但是,听到他說話的三人全都能夠听得出來,他的這番話,說的很是勉強,或許他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他心里絕對是很勉強的。畢竟換成任何一個人,面臨這種情況,而不得不做出一種對于他實際上而言是非常不希望的選擇之時,誰都會勉強的。
「我明白你現在的感受。」張凡說道,「我雖然不敢說了解,畢竟我沒經歷過這種事情,但是我能明白,你心里面現在很勉強,只有一條不怎麼好走的路在你面前。但是我丑話得說在前面才行。如果說你走了這條路了,那可當真是沒有回頭路的。到時候就算是你後悔了,卻也不能夠掉頭離開的。這點,你可想明白了嗎?」
「這個我自然是明白的。」朱宣洛說道,「而且,還是如同我前面所說的那樣,我如今自由這麼一條路。而至于到時候會不會後悔,現在就說這些還為時尚早了。不過,除非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也不是個會後悔的人,想來張大人也算是了解的。」
「既然如此,那就最好了。」張凡見朱宣洛同意了,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反正,他的這些話也就是說給朱宣洛听就可以了。至于他到底听沒有听進去,听進去了又會不會執行,那可就不是張凡的事情了。
到時候,如果說朱宣洛當真是想要反悔的話,那也是由不得他的了。張凡他們會逼著他就範的。至于用什麼辦法,卻也要等到時候,具體情況具體對待了。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朱宣洛問道。既然已經是打算跟張凡他們合作了,那麼,自然是要做好之後的打算才行。
「現在自然是不能馬上會京城的。」張凡說道,「倒不是說別的,最起碼的,不能夠讓朱宣圻看出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才行。最好是咱們走的時候,他就覺得咱們什麼都沒有查出來,那就最好不過了,不要讓他起疑心。
「而且,那本族譜,咱們自然是要弄到手才行的。不過也不能夠讓朱宣圻發現了才行。雖然我不是太了解情況,不過想來他也不可能會天天捧著它看。恐怕因為他當年對你做過的錯事,即便是他心中不把這當成一回事,但是也絕對會有愧疚之心。這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思索的。所以,恐怕他平常的時候,也很少回去看這東西的。
「不過,這些也都是不靠譜的事情。有道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說他突然心血來潮,想要看看,結果找不到,那就露餡了。到時候,他如果想到了這一點的話,有了防備,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差錯。咱們不能冒這個風險。」
「那咱們應該怎麼辦?」听到張凡這麼一說,趙子杰也是皺起了眉頭,「到時候如果回京城了,那本族譜自然是要帶回去才行的,要不然也證明不了我的身份了。可是這麼一來的話,這里也就少了。就如同張大人所言,萬一朱宣圻想要看看它,結果找不到的話,那不就露餡了嗎!」
「所以,咱們得來個掉包計才行。」張凡說道,「像這種族譜,必然是會有些特別的地方,以示其真假。不過,這種東西,恐怕也不會有人覺得想要造假。而且,到時候朱宣圻即便是看,也不會去懷疑它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所以,咱們將它偷出來之後,就馬上仿制一本,再給它放回去。這就行了。
「梁超,咱們在成都的人,有這方面的好手嗎?」
「大人,好手雖然說不上,不過這種東西也不需要太過精細了。不仔細看的話,應該是看不出來的。」梁超說道,「至于說時間的問題,蜀王一系到現在這麼多年了,人是不少。不過多找幾個人來做的話,也應該用不了多久了。想來一天一夜,也就差不多了。」
「嗯,好,那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還有就是,既然要確保在咱們離開這里之前都風平浪靜的,有些事情還是得要做的。眼下就有一件,那就是你身後的那些人了。」張凡看著朱宣洛說道,「不能讓他們來找麻煩,要是被朱宣圻知道了,又是一個破綻的地方。」
「那就應該要早點滅了他們的口才行。」朱宣洛說道,「不過那幫人並不在哪里固定呆著,不知道他們在哪里,咱們該怎麼辦?」
「這點你放心,這個我早就想過了。」張凡說到這里,微笑了起來,「這件事情早就已經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