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寶的話,當真是讓張凡瞬間鎮住了。而在愣神了之後,所帶來的就是喜悅了。說起來,這件事情可是張凡一直都在關心的,如今昭雪可算是得償所願了。
或許有一點,張凡自己都沒有發現。輩子的張凡,卻是對于誕生自己的下一代,並沒有這麼熱衷的。並不是他有什麼不正常,只不過受過高等教育的他自然明白,對于未來來說,養育一個孩子,到底是要花費怎麼樣的精力,以及付出多麼大的代價。但是,他並不是會拒絕,畢竟這也是一份責任。
可是,等到張凡來到了這個地方之後,他的觀念也就改變了。這個時代,這些事情並沒有那麼麻煩。當然生養一個孩子,也是要付出很多的,但是對于現在的張凡來說,卻是絲毫沒有這種壓力的。更何況,無論是對于母親趙氏,還是茹雪她們來說,都是希望張凡能夠多有幾個子嗣。不僅僅是為了張家能夠開枝散葉的緣故,更重要的是,家中也漸漸熱鬧了起來。
說起來,茹雪她們幾個當中,除了昭雪和映月兩人之外,茹雪和駱靈兒也都為張凡誕下了子女。而昭雪和映月兩人,對于這件事情,當真是很有心結的。似乎是老天爺就是在跟她們兩個作對一般,就是不讓她們懷。
實際,知道張凡離開京城為止,張凡夜晚的大部分時間,都是被她們兩個人給佔去了。對此,茹雪和駱靈兒雖然稍稍有些不滿,不過她們也是明白兩個人心急的想法,所以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再說了,兩人都有自己的孩子要照料。茹雪就自不必說了,對自己的兒子和女兒那是格外擔心的,晚即便是有女乃媽帶著,但是她還總是放心不下,是不是要去看看。白天就自然是不必說了,除非趙氏來了,不然母女三人總是在一起的。
而駱靈兒那邊也就更加不用提了,畢竟蓮清出生才沒多久。再加駱靈兒母乳充足,對于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更是溺愛無比,所以蓮清自從生下來的開始,都是由駱靈兒親自帶著的。因此她對于張凡每晚都不能過來倒也算是能忍受,反正白天還能見面的。更何況,張凡有的時候,白天也會……
總之,昭雪和映月算是卯了,不止她們兩個人,還把張凡也給拖了進去。只不過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兩個人不管哪一個,肚子都是沒動靜。這下子可把人給極壞了,不論是她們自己,還是其他人。
趙氏為了這件事情,沒有少操心。而張凡,也是如此,請來了不少京城,乃至京城周邊個州府有名的郎中前來為她們兩人診斷,甚至連御醫都請來了。但是看診出來的結果,卻是兩個人什麼事情都沒有,也沒有什麼不能生育的問題,張凡自己也沒什麼,再說了他都已經跟茹雪和駱靈兒生下三個孩子了。
總之,補藥啊之類的東西,兩人是吃了不好,為此還差點弄得身體不適。但是兩個人就是懷不。
現在,听到馮寶所帶來的消息,張凡這總算是放心了。昭雪有了身孕,現在也就剩下映月了。想來也不是什麼麻煩事情了。
不過張凡並不知道,映月之所以無法懷身孕,並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她原本中了「五仙蜜露」的毒,解了毒之後所產生的副作用。不過這件事情,實際也無所謂,即便是不管不顧,過去三年也就好了。更何況張家人有些心急,映月這段時間是補藥什麼的吃了無數,到今天過年的時候,時辰也就差不多了。
「三個月……」張凡在心中想到。這個時間的話,想來昭雪懷身孕的時候,正是張凡要離開京城的那段時間。
一想到再過半年的光景,自己就能見到自己的第四個孩子了,張凡心中是別提多興奮了。
「張大人莫要責怪咱家禮數不周啊。」雖然馮寶明白張凡如今正處在興奮之中,可能沒听清楚他在說些什麼,不過馮寶對這件事情似乎也非常高興,還在這麼自顧自地說道,「當時咱家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快要離京了。那時候咱家身也沒帶著什麼像樣的東西。如今見到張大人,送這麼一件小物件,也算是聊表心意。等到回京之後,咱家自由厚禮奉。」
說起來,馮寶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他送的禮,是張凡唯一會收的。倒也不是因為馮寶所送的東西大都是遠超于其他人的貴重,實在是這里面有些不一樣的東西。張凡沒法決絕馮寶相贈的東西。再說了,反正馮寶如今也根本就不可能找張凡索要什麼。
更何況,張凡對于這點,也不是一點防備都沒有的。如果以後萬一當真是到了什麼特殊的時刻了,那些東西,還是有些用處的。
這個時候,剛才被張凡嚇得不輕的丫鬟,放下了熱好的酒和碗,離開了。
張凡總算是回過神來,趕緊端起酒,倒了滿滿的兩大碗,一臉興奮地對馮寶說道︰「公公,來來來,先喝了這碗再說。」
「這,這應當是咱家敬張大人才對,怎麼反過來了。」馮寶突然之間面露難色地說道,「更何況,如今這還是大白天的,如果說……」
听了馮寶的話,張凡先是一愣,不過他馬就明白過來馮寶的意思了,笑著說道︰「唉,公公莫要見笑,我當真是高興的很。再說了,憑著我跟公公的關系,咱倆誰敬誰還不都是一樣。而且,這稠酒,公公是沒喝過,所以不知道。雖然說是酒,不過……來來來,莫要再說這些閑話了,張凡先干為敬。」
說到這,張凡也不再羅嗦,端起溫度適中的酒就這麼喝了下去,一大碗都喝得干干淨淨。說起來,的確是如同張凡所言,稠酒,如同米酒一般。對于喝酒的人來說,更加相當于一種飲料。
馮寶見張凡都喝下去了,也是沒有辦法,端起碗來。他先是將嘴放在碗邊,嘗了一點,卻是沒有將嘴抬起來。等到這一口嘗下去,馮寶就明白過來,張凡當真是沒有坑害自己的意思。隨即,他也是一口氣將這碗酒給喝了下去。
只不過,這酒熱過了,卻是容易臉了。張凡這麼一大碗喝下去,雖然沒有醉,但是臉卻也是泛起了紅暈。一旁的馮寶也是如此。
「公公,多謝公公不辭千里到這里,還給我帶來這麼個好消息。」張凡笑著對馮寶說道,「等到回京之後,我定然大擺筵席,好好宴請公公才是。」
「好,到時候咱家定然到場。」對張凡的話,馮寶卻是一點都不客氣。他是明白,張凡的話雖然听起來像是客氣話,但是張凡卻從來是說到做到的。
兩人一邊慢慢喝著酒,一邊說了起來。聊了聊家里的事情,又說了說朝廷里的事情。
「是嗎?」張凡听馮寶說完了之後,有些惆悵的說道,「看來老師他當真是有些變了。」
而這一次,馮寶沒有再說什麼,點了點頭。
氣氛,從之前的熱烈,變成了有些沉悶的模樣。
剛才,馮寶說到了朝廷里的事情,說到了張居正。說起來,張居正的變化,最近變得更加明顯了。
隨著《考成法》的施行,其效果也逐漸顯現出來了。這倒是沒什麼好說的,畢竟當初在制定《考成法》的時候,張凡可是幫著張居正的。所以,張凡自然是對于《考成法》一清二楚,如今能有這番局面,他是早就已經想到過的。
然而隨著《考成法》的施行所帶來的成效的越來越顯著,張居正的變化,也是從一開始的只是稍作改變,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有什麼察覺。到了現在,變成了改變巨大的了。
現在的張居正,與其說他的這種改變,還不如直接說他變得飛揚跋扈起來了。現在的張居正,若是說跟以前還有什麼相同的地方的話,也就只有他的頭腦,已經在政見的斷決,還是跟以前一樣的精準犀利。但是他自身的行為卻是變得跋扈起來,開始不可一世了。
似乎,如今的張居正,覺得自己做了這兒有成就的事情,再加他現在的身份,乃是輔政大臣,又是文官之首,擺出來這種高姿態實在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而眼下,張居正還不滿足于此。他提出來的《一條鞭法》也在朝廷的討論當中。
不過,即便是輩子沒怎麼好好學過歷史的張凡,也是知道《一條鞭法》的名字的,也就是說,《一條鞭法》終將能通過施行,而且也是一件大有好處的事情。但是張凡更加關心的是,不知道這件事情,會讓如今已經變成了這麼一副模樣的張居正,再產生什麼變化。
或許,並不是張凡想不到,而是他不敢去想。
而且,相比起來以後的事情,雖然糟糕,但是卻也還沒有發生。倒是馮寶的反應,讓張凡更為在意。
原本,在張凡看來,馮寶應該是更加願意看到張居正的這樣一種轉變的。但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的,馮寶對于這件事情,臉露出來了擔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