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卑職有些想不明白了。」路上,跟張凡並肩騎行的王猛,在沉寂了一段時間之後,還是決定開口詢問張凡一番,「為什麼要把事情告訴馮寶?」實際上,王猛在跟著張凡出了成都府的城門之後,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現在看來,他也是忍不住了,還是問了出來。
「這可不是我告訴他的。」張凡說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李太後已經將事情全都告訴了他,既然他都已經知道了,那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不,卑職並不是那個意思。」王猛搖了搖頭,說道,「卑職知道馮寶已經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前前後後。畢竟他會親自出現在成都,也就說明李太後已經是吧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了。只不過,即便是如此,馮寶他也並不知道咱們打算如何對付王爺。卑職不明白,大人為什麼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這有什麼不對的嗎?」對于王猛的發問,張凡一副弄不明白的模樣,「反正他都已經知道了這其中的內幕,就算是現在又知道了咱們的打算,那又怎麼樣。再說了,一來他是來幫咱們的;二來我也沒有告訴他咱們到底有什麼計劃,他也不知道朱宣洛的身份。」
「這……」王猛一時之間有些無言以對,他想了想,覺得張凡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只不過,他實在是對這件事情有些不放心,繼續問道,「但是就算是如此,也不用連送東西的事情,也都交給他的人吧。萬一說走漏了風聲的話……」
「呵呵,王猛,我是知道你的心思的。」張凡看著王猛,笑著說道,「說白了,你就是不相信馮寶。說什麼走漏風聲,實際上是怕他動什麼歪腦筋吧。」
「正是如此。」對于張凡如此清晰明白地點明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王猛並不覺得是什麼不好意思的事情,畢竟原本他就是這麼想的,「馮寶的以往,大人也不是不知道。如今大人卻是這麼相信他……其實卑職,與其說是不相信馮寶,更不如說是卑職不明白大人為什麼會這麼相信他。」
「王猛,俗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張凡看著沒有雲彩的天空,說道,「但是我更加願意相信,人,終究是會變的。不過,或許應該說,人的本性的確是不會變,但是辦事的方法,卻是始終在變著花樣。」說著這番話的時候,張凡的口氣有些無奈。這個時候的張凡,心里面不光是想到了馮寶,還想要了張居正。
「大人……」王猛這一次是完全看不懂張凡的意思了,他不知道張凡為什麼會露出這種患得患失般地表情。
「馮寶以前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想我還是比你更加清楚的。」張凡繼續說道,「若是他沒有經歷過那一次的事情,還是如同以前一樣,是那個囂張無比的馮寶的話,別說是找他幫忙,我連任何關于這件事情的話都不會跟他說的。
「但是,如果說是現在的馮寶,卻是能夠相信。反倒是……」
反倒是什麼,張凡並沒有說出來,只不過在他的心中,默默地念出來了那三個字。
而對于王猛來說,他還不是能夠完全明白張凡的意思。但是現在,他卻是有些了解了。看來,馮寶的確是有了什麼變化。而且,能夠讓張凡對他的態度產生這麼大的轉變,想來馮寶的這個變化也實在是不小了。
這麼一想,王猛也就決定不再過問什麼了。雖然說,在他看起來,馮寶還是以前的那個馮寶,臉上總是笑眯眯的,露出那種讓人覺得陰謀詭計滿月復的笑容。但是王猛他相信張凡,如果說張凡相信馮寶,相信馮寶確實是改變了,那麼應該就是這麼回事了。
或許,王猛對于張凡的確是有些盲從了。但是,在很多時候,王猛卻是能夠明白,張凡的這種看似毫無道理,也不跟別人解釋的辦事方法,卻是的確能夠讓事情辦成功的。既然如此的話,盲從有什麼不好?
對于王猛來說,他雖然並不是一個完完全全地不看過程,只看重目的如何的人。但是既然身在錦衣衛當中,那麼目的,永遠就都是最重要的。只有完成了任務,才能夠想別的。而只有在保證任務能夠一定完成的情況下,他才有可能去追求目的。
現在就是這麼個時候。雖然說已經是有了九成以上的把握,但是還有那不到一成的未知。更重要的是,即便是馮寶有什麼別的打算,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他是絕對不可能去幫助朱宣圻的。既然如此,那就讓馮寶幫忙好了,反正就算是有什麼壞處,不過朱宣圻的這件事情肯定是能夠辦妥了。這才是硬道理。
再說了,不管王猛現在心里面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張凡都已經安排好了,既然如此,如果還在計較這些的話,豈不是就落于下成了嗎。
既然如此,還不如多多考慮一下,自己將要去做的事情才是。
雖然不論是張凡還是王猛,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什麼。但是現在,他們卻是很有默契地想到了同一個地方,那就是關于梁超的事情。
「唉……」張凡嘆了一口氣,說道,「也不知道梁超現在到底怎麼樣了,還有其他的人。」傳回來的消息上,並沒有說的很是詳盡,只是大略地提到,梁超他們一行人完成了任務,殺掉了那張勇和王新兩個人。而五毒教的一行人,也是將方振乾救了出來。
總之,去的時候一個是二十個人,回來的時候,再加上之前就安排在那兩個人身邊的人,一共是二十五個人,一個都沒有少。只不過,消息上面說,二十五人總而言之是各個帶傷,沒有一個完好無損的。但是也沒有人丟掉性命。
只不過,這個消息對于張凡來說,還是有些太過籠統了。受傷,到底是受了什麼程度的傷,有沒有傷經動骨,是只不過是一些輕微或者嚴重的皮外傷,修養修養就能好過來的,還是那種無法復原的傷。傳過來的消息上面是一點都沒有提到。
而這,才是讓張凡最為關心的地方。不知道情況到底是什麼樣子,實在是不能放心。
「大人安心吧,不會出什麼事情的。」雖然張凡還什麼話都沒有說過,但是王猛並不需要張凡說出來就已經能夠猜得到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了,「既然已經說了沒人丟掉性命,那就必然如此,畢竟這種事情,劉將軍是絕對不會騙咱們的。而且,卑職也不覺得梁超他們會有什麼事情,即便是受傷也能分很多種,但是卑職覺得,恐怕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傷。」
「你為什麼會這麼看?」張凡有些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麼就這麼肯定?」顯然,即便是王猛這麼說了,張凡也願意這麼相信。但是,對于毫無根據的事情,張凡是無法下定義的。他就是想要問問王猛的這種想法是靠著什麼支撐的,為什麼他可以這麼肯定。
「這件事情,其實卑職也只是猜測。」王猛是直言不諱,「但是卑職的猜測,也並不是毫無理由的。最起碼一點,卑職是能肯定的,梁超他是沒什麼事情。劉將軍又不是不知道大人對梁超與卑職的器重。如果說梁超當真是受了什麼重傷,他不可能不說的。
「而且,也不可能隱瞞。畢竟,大人接到了梁超他們成功的消息之後,肯定會趕過去。與其瞞著大人,等到大人到了那里再說,恐怕是會害怕大人到時候會在憤怒之下做出些什麼事情吧。既然如此,還不如早就告訴大人,等到大人趕過去,即便是生氣,也會好不少了。」
王猛的這番話一說完,張凡就立刻用一副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倒不是說王猛說的不對,而事實正好相反,王猛說的非常正確。但是張凡卻是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王猛會這麼看待自己。王猛很了解自己,而張凡自己也知道自己並不是那樣一種人。
「卑職明白大人的意思。」而面對張凡的這幅怪異的模樣,王猛卻是一點都驚慌,說道,「大人平日里是如何的,卑職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但問題是,劉將軍他不知道啊。或許劉將軍跟大人之間也是有些了解的,但是畢竟劉將軍對大人還不算熟悉。既然如此,會害怕大人突然之間做些什麼,也就很正常了不是。
「因此,卑職這才是能猜測,梁超他們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如若不然的話,劉將軍早就會對咱們說了。」
對王猛的話,張凡是仔細考慮了起來。結果是發現,王猛的確是說的句句在理,事情還真就是這麼回事。
雖然說,如今對于還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狀況的張凡來說,王猛的這些話也只能說是徒勞的。但是,這些話畢竟是讓張凡舒服了很多。
「也罷,反正在這里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張凡不再糾結于馬上就要知道的事情了。放下了抱負,一行人向著永寧府的方向快速騎行。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