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馮寶的回答,算是讓劉顯滿意了。他原本就是在擔心,擔心很多東西,擔心馮寶會來指手畫腳,而馮寶卻是明確地表示了,他這次來只是看看情形,絕對不會對這里的事情說任何話的。而同時,劉顯也擔心,之後的事情,馮寶會有不同的看法,畢竟馮寶在朝中的權勢極大,也能在李太後身邊說上話,萬一他有了別的想法,那也就麻煩了。而馮寶也表示,自己跟他所想的一樣,絕對不會殺那兩萬人的。
既然全都是按照劉顯所希望的來回答的,如此一來,他當然是不會再對馮寶懷有敵意了。當然,若是讓他們相談甚歡什麼的,倒也是不現實。但是最起碼的,劉顯對于馮寶也絕對不可能露出什麼厭惡的表情。這麼著也就足夠了。
不過這說起來,倒也是值得再想想的事情。說是馮寶的回答,讓劉顯覺得滿意了。如此听起來,簡直就像是在說,馮寶剛才所說出來的那番話,是為了迎合劉顯而刻意說出來的一般。不過如果這麼去想的話,那就錯了。
先不考慮馮寶到底是怎麼想的,而且劉顯也不會認為馮寶會這麼做。馮寶畢竟是大太監,權勢無雙的大太監。而這樣的馮寶,除了面對皇帝和太後需要恭敬之外,沒有人能夠讓他放在眼中。如此一來的話,馮寶完全就沒有必要,為了要照顧氣氛或者某人的情緒而說出來這種場面話,這簡直就是等同于對他的侮辱。哪怕是馮寶受了上一次那麼大的挫折,也是如此,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也就是說,馮寶所說出來的這番話,當真就是他心里面所想的了。關于這一點,劉顯心里面也是有數的。
所以,他雖然還是沒有辦法對馮寶產生太多的好感,但是馮寶的話,已經是足夠讓他覺得驚訝了。畢竟,雖然不敢說完全沒有,但是古往今來,能夠存著如此想法的太監,根本就沒有幾個。而像馮寶這樣的身份還會如此為國家著想的人,更是不出五指之數了。
之前的朝代不提也罷,但是自從大明朝開國到現在,能這麼去想的太監,又有幾個?當年的馬三寶是一個。當然,劉顯還不覺得馮寶能夠跟七下西洋鄭和相提並論,但是能夠存著這份為家國著想的心思,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總之,既然馮寶已經表明了自己的心思,那麼劉顯也就不再過問了。他也看得出來,馮寶大老遠的從成都跑到這來,絕對不會只是為了看看這邊的情形,恐怕還是有什麼事情要跟張凡相談的。
「對了!」劉顯突然說道,「我這才想起來,軍中還有些事情要做。這……馮公公遠道而來,我卻是無法相陪,實在是罪過、罪過。」
「劉將軍言重了。」馮寶也是客氣地回道,「軍中要務,自然是要放在第一位的。況且如今永寧之事還未解決,自當以此事為重。劉將軍快去吧。」
「既然如此,我先去了。」劉顯抱拳說道,「公公與張大人也有話要說,我就不打攪二位了。」說罷,劉顯走出了大帳。
「這個劉顯,倒也是有趣啊。」等到劉顯離開了,馮寶突然笑著對張凡說道,「原本咱家也是听他人說起過他的事情,總之,就是個倔強脾氣,不知變通的人。不過如今看來,道听途說,果然是不準啊。最起碼的,他還會說話嗎,只不過……」
「公公莫要在意。」張凡自然是明白馮寶想要說什麼,「劉將軍他也並不是懷疑公公,只不過如今這永寧府的事情,弄得他是有些緊張了。畢竟此事事關重大,即便是再怎麼小心也不為過。就算是如今已經是有了對策,劉將軍也是要小心一些的。並非有意要試探公公的。」
「唉,張大人這是說的哪里話。」也不知道是心事被張凡道出,還是別的什麼,馮寶對著張凡擺了擺手,面上露出了一副讓人有些看不明白的模樣,說道,「咱家是太監,雖然是大太監,但是說到底,還是太監。但是咱家跟其他的太監不同,那些個人,全都是怕別人瞧不起自己一般,即便是明知如此,卻是心中不肯承認。不過咱家是看得明白的,恐怕,朝中會覺得太監好的人,沒幾個。尤其是武將們。這個劉顯會對咱家如此緊張,倒也是不怪了。
「不過咱家卻是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一點都沒有。如此說的話,張大人能放心了吧。」馮寶又怎麼能不明白張凡的意思。雖然說劉顯並沒有表現出來對馮寶的討厭,但是那種冷淡的態度,想來不管是換了誰都不會喜歡吧。張凡是生怕馮寶記仇,回去之後再陰劉顯一下。
「呵呵,公公是明白人。」對于自己的心事反被馮寶猜透,張凡並沒有表現出來什麼不好意思的模樣,畢竟他跟馮寶相交的時間也不少了,雙方之間也算是熟悉的很,根本就不需要那樣,「對了,公公這個時候到了,想來今天一大早就從成都出發了吧。」
「不錯。」馮寶點頭說道,「咱家本想昨晚上就來的,不過還是不習慣走夜路,從京城到這里,一路上雖然趕得及,但是也沒過什麼夜路。這次也沒從當地衙門中找人,就帶著從京城帶來的這些人,一同過來了。反正,成都那邊也沒什麼事情了,咱家就想,不如順道過來看看。
「不過話說起來,剛才劉顯所問的事情,讓咱家頗為在意。的確,如果是永寧府中的那兩萬賊人當真是肯放下刀劍,開城投降的話,那自然是沒有殺他們的理由,也絕對不可能殺他們。不管是咱家,還是朝中的那些大臣,想來太後,哪怕是陛下也都明白這個道理。
「只不過,咱家有些不明白的是,剛才听劉顯說,張大人跟他已經是想出來辦法了?而且,咱家怎麼听著,如此有自信?張大人能不能跟咱家說說,到底是什麼法子,就這麼肯定能讓永寧府里的那些人投降不成?」
「原來是這件事情。」張凡笑了笑,說道,「這件事情跟公公ωo。說說自然無妨。」隨即,張凡便將跟劉顯之前的打算告訴了馮寶,只不過,關于五毒教的事情,已經讓方振乾去勸說那些人的事情,張凡並沒有告訴他。倒也不是張凡有意隱瞞,一來是他覺得這件事情跟不跟馮寶說都一樣。二來就是他不想馮寶之後再去調查五毒教的事情。雖然即便是馮寶知道了,也調查了五毒教卻也沒什麼分別,不過張凡還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
當然,最主要的是,張凡有自信,能夠辦妥五毒教的事情,所以他才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馮寶。
「原來如此。」听完了張凡的話,馮寶也很是贊同,「畢竟如今,那帶頭作亂的張永和王新兩人已經被除去了。如此一來,剩下來的那些人卻是沒了主張。想要投降,但是畢竟已經舉旗子造反了,又怕咱們殺他們。不投降吧,這麼困著,只能僵持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更何況永寧府中還有上萬百姓。
「想來恐怕就算是不說,他們當中也有一半以上的人想要投降吧。只不過若是咱們的人去勸降,恐怕他們又不答應了。
「倒是張大人的這個辦法好啊,讓他們的族人去勸說他們,只要他們肯投降,就免他們一死。如此一來,想來他們也會答應。就算是再不答應,用他們的家人來威脅他們。這麼一來,這些人也就沒有了繼續硬撐下去的理由了吧。如此一來,當真是如同張大人所言,能夠兵不血刃就讓這些人放下刀劍,開城投降,倒也不是什麼想不到的事情了。」
「正是如此。」張凡對此自然是認同的,畢竟這本就是他的主意,只不過,「只是不知道,事情當真能否如此順利了。」
「唉,張大人也無需如此。」馮寶見了張凡的模樣,笑著說道,「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即便是咱們全都知道,如果事情沒有**成的把握就不能去做,但是卻從來沒有什麼十全十美的事情,總有那麼些不確定的東西。這可就要看老天爺賞不賞臉了。
「如今,張大人已經是把能做的都做了。既然如此,剩下的還是交給老天爺去辦吧。再說了,就算是張大人再怎麼想,也沒辦法左右這件事情吧。」
「公公說的是,是我太過執著了。」張凡無奈的一笑,隨即整了整面孔,問道,「對了,剛才公公說了,成都那邊已經沒什麼事情了。想來蜀王府里面的事情,也是順利吧。」
「這個自然。」听到張凡提到這件事情,馮寶自然是知道張凡很是關心的。所以他也不賣關子,說道,「張大人走的那天晚上,一切順利。東西也交給那個趙子杰,讓他放回去了。朱宣圻也沒發現什麼。」
「如此甚好。」听馮寶說一切順利,張凡自然是高興。
「只不過……」馮寶卻是繼續說道,「咱家倒是發現了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