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正清的話,點明了今天的主題。而他的這番話,也都讓張凡他們三個的心事放了下來。原本,他們就是因為那筆錢的事情不好解決,而且也始終是想不出來什麼好辦法而煩惱著。
所以,之前毛正清他來邀請張凡他們去吃飯的時候,張凡是馬上就答應下來了。原因就是這件事情,就是因為張凡他們三個人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來解決那筆銀子的辦法,而現在這個關頭上,毛正清的到來,很有可能就是跟那筆銀子有關系的。
這樣,張凡就答應了下來。他所想的就是,也許自己這邊三個人,想不出來什麼辦法。但是或許,听听毛正清他們所說的話,能找得到什麼解決的辦法也說不定呢。而現在,就在張凡都還沒有問出來這件事情的時候,毛正清就已經率先說出口了。這的確是讓張凡覺得有些異樣了。
不過,異樣不異樣的倒是放一邊。但是最重要的一點,毛正清既然已經決定說起來這個話題了,那自然就是一件好事了。只要他能開口說了,也免去了這邊還要想方設法地繞彎子來問這件事情。如此一來,兩邊都能輕松一些,豈不是兩全其美嘛。
只不過,就是不知道毛正清說這番話,到底是出于他自己想說,還是因為眼前他所遇到的情況,讓他不得不這麼說。這就不知道了。不過顯然的,張凡自然是不可能去管那些事情的,只要毛正清能說得出來,那就足夠了。
「毛大人還請說吧。」張凡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毛大人都這麼說了,也容我插一句。今天,原本我們三人是不想來的。這其中的緣由,想來就算是我不說,三位大人也都是心中有數的。但是,我之後便改主意了。而到這里來,實際上也就是為了那筆錢的事情。既然毛大人這時候已經提出來了,倒也是省了我再問話了。」
漸漸地,這一頓飯的氣氛也是產生了變化。原本,像這種都是官場同僚之間的飯局,即便是就如同張凡和毛正清之間的這種明擺著就是質問與被質問的關系,但是場面上所需要的那些迂回也是必要的。但是像這樣子,如此開誠布公地將該說的話全都說出來了,這種事情即便是說不上沒有,但是也絕對不可能多的。
可是,如今的模樣,這場面,卻讓人覺得沒什麼不合適的。說起來也當真是這樣,畢竟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樣子也是無可厚非的了。
當然,這也是讓張凡省了不少的力氣,能夠不再說些言不由衷的話,直接切入主題,這怎麼都是一件好事。
「毛大人還請說,我洗耳恭听。」張凡點了點頭,說道。
「其實……」雖然張凡這麼說了,而且毛正清剛才也說了要說出來,但是當真是到了應該他說的時候了,他還是猶豫了起來。
對于毛正清的這種猶豫,張凡三人全都心里有數。或者說,如果毛正清當真是一點都不猶豫的就說出來什麼的話,這反而會讓張凡他們三人覺得不可信。但是這樣的毛正清,卻是無意之中增加了不少他所說的話的可信度。
不過,正當張凡他們都理所當然地預料著毛正清可能說出來的話的時候,他卻是說出來了不一樣的一番話,讓張凡三人更是驚訝不已了。
「實際上,若不是必要的話,下官當真是不想跟大人說這些。」毛正清說道,「當然,這頓飯自然是要請大人的,但是關于那筆銀子的事情,老實說下官是當真不想說的。」
「這是為何?」毛正清這番話,讓張凡當真是m hu 了。听他所說的,他是根本就不想要提銀子的事情,但是剛剛他又明明白白地說了,是關于銀子的事情。這兩相矛盾之下,自然是會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一時之間,張凡有些鬧不明白了。
這已經不只是毛正清之前所帶給他的那種怪異的感覺了,更重要的是,這種感覺,讓張凡覺得,這里面已經不只是有故事這麼簡單的了。想來,這件事情,那筆銀子所牽扯到的地方,絕對不少。但是,現在還沒有听到毛正清開口,張凡也不敢肯定是什麼事情。只不過毛正清的話,總是讓他有種會有什麼意外發生的預感。
「實際上,那筆銀子,下官是巴不得大人也如同那些個糧食一般,全都分給城中的百姓們算了。」毛正清接下來,說出了讓張凡更加吃驚的話,「雖然說那伙人進城的時候,也是將下官家中的銀錢給搜刮了去。只不過那也只有五十三兩銀子罷了。少了那些銀子,下官這年或許過的困難些,但是倒也沒什麼。
「只不過,下官也明白大人不這麼做的緣故。若是大人將那些銀子分了,恐怕城中的百姓會有大難的。」
毛正清的話,讓張凡他們三個人全都是愣住了。他們是怎麼想都沒有想到過,毛正清居然會說出來這麼一番話。他應該是站在貪官的陣營當中才對,即便他不是個大貪官,但是也不會是個特別清廉的官員啊!絕對不應該說出來這種話才對。這完全就是將他的立場給顛倒了,更加是讓張凡的預料完全錯誤了。
「毛大人,先不說別的。」張凡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馬上開口問起來,「就說這五十三兩銀子吧。說起來的話,毛大人是正四品的知府,一年的俸祿,出了糧食之外,滿打滿算,也就只有一百多兩白銀吧。如此說來,這可算是毛大人半年的俸祿。毛大人這一句不要了說的倒是輕易,但是我想知道,若是當真沒了,毛大人這下半年可怎麼過?亦或是說,毛大人還有什麼別的辦法過活?
「雖說朝廷委以毛大人重任,乃是百姓的父母官,自然是要為百姓著想。但是也總不能光為了百姓,連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吧。」
「這……」張凡的話,不知怎麼的,讓毛正清變得扭捏了起來,他支支吾吾半天,這才是開口說道,「下官也不瞞大人。下官確實還有別的辦法。衙門里每日也有飯食,而下官家中也就只有下官和賤內兩人罷了。到時候算是下官中飽s 囊吧,多帶上一份便是。等到這個月過去,也就好了。」
再一次,毛正清的這番話,讓張凡是驚訝了。之前張凡覺得,毛正清會說什麼家中還有存留,亦或是找人借借什麼的托詞,但是卻根本就沒有想到,他居然說出來這麼一番話。
這要是當真比起來的話,毛正清卻是過的比海瑞還要清貧了。就連海瑞,也沒有這樣子過活的,張凡知道,倒不是海瑞耍什麼脾氣,也不是衙門中的飯食不行,而是海瑞吃不慣那些飯菜罷了。
但是,毛正清這麼一說,實在是讓張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了。
「張大人,這是怎麼了?」毛正清再一次看到了三人如此驚訝的模樣,這一次他也是忍不住了,開口問道,「可是下官說錯了什麼話不成?」
「不不不,毛大人誤會了。」張凡說道,「我只是有些沒想到而已。不過這些倒是無所謂了,毛大人還請接著往下說。」
「哦……」張凡的話,讓毛正清有些想不明白,不過他倒也不打算問個究竟,既然張凡不想說了,他也沒有追問的意思了,繼續說道,「原本,下官就想,若是張大人能將那筆銀子平分給百姓們就好了。只不過那麼做會有麻煩。
「大人,下官所說的麻煩,可不光是百姓們會有的麻煩,還有那筆銀子原本的主人帶來的麻煩。這跟糧食可不一樣,大人在的時候,倒還是好說,但若是大人離開了永寧之後,那可就要出事了。或許大人不相信,但是下官還是要說,那幫人能鬧出來的事情,絕對比大人能想出來的多。而且,下官也對那些人是沒有辦法。」
「毛大人所說的這些,我也明白。」張凡點了點頭,說道,「只不過,我現在是當真是有些m 糊了。毛大人如今說這些做什麼。」
「事情是這麼回事。」毛正清說道,「就是今天下午的事情,那時候三位大人還在休息。城中的那幾個人,就是丁友陽他們幾個領頭的,前來找下官。原本,下官以為他們是來跟下官說那些糧食的事情,亦或是想要要回來那筆銀子的。
「結果他們一說,下官就覺得不對勁了。他們所說的的確是關于銀子的事情,但是他們……他們並不是來要銀子的。」
「不要?」這時候,張凡也听出來不一樣的東西了。
「是啊,下官當時也想不明白。」毛正清說道,「城中的人,雖然平日里倒也算是大方,但是這種不要銀子的事情,還當真是沒有幾次。如今他們這麼說,下官當真是有些不明白了。不過他們接下來說,那筆銀子並不是就這麼不要了的。出了衙門府庫當中的,還有從百姓們那里搜刮來的將近十萬兩白銀。剩余的八十多萬兩他們全都交由張大人了。」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