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玲帶著人來到張凡面前迎接。說起來,這是很平常的事情,畢竟既然已經要結盟了,而張凡都已經來到這里了,她作為五毒教的先任教主,沒有不出來迎接的道理。只不過對此,張凡總是有種怪異的感覺。
沒錯,就是怪異。或許是因為,方月玲對他擺出如此恭敬的態度來迎接他,這還只是第一次。而且還是在這種結盟的前提下,這就更讓張凡覺得有些奇怪了。如此一來,原本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方月玲如此做,張凡如此看,卻是怪異無比。
「方教主無需如此多禮。」張凡擺出一副微笑的模樣,說道,「我們是客,方教主作為主人家,行此大禮,那我怎麼能受得起啊!」
「張大人戲言了。」方月玲卻是並沒有對張凡的這番話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還是一副非常平靜的模樣,說道,「遠來是客,豈有不見禮的道理。更何況,張大人乃是我五仙教的貴客,再大的禮數,那也是應該的,張大人無需過謙。」
「方教主實在是客氣。」張凡說道,「對了,我帶了這些人過來,以表我們兩家結盟的誠意。若是有什麼地方打擾到了,還望方教主與貴教的諸位,多多包涵才是。」張凡這麼說,算是先下手為強,雖然說他帶了兩百來人過來這件事情,想必是早就已經傳回五毒教去了,但是如今他還是得先說出來,表示自己帶這麼多人過來,那是為了和平。要不然,被對方先問到了,這可就不太好回答了。
「這件事情,教中的人已經有所耳聞。」方月玲回道,「雖然有些人覺得張大人實在是太過興師動眾了,不過我倒是覺得張大人此舉並不不妥。」
「哦?」張凡听方月玲這麼一說,擺出來一副不怎麼相信的模樣,問道,「那不知,方教主對此作何感想?」
「人多了,自然是好辦事。」方月玲說道,「之前,不論是家父還是我,向教中提起要跟張大人,跟錦衣衛結盟的事情之時,總是會有人反對。倒不是說他們瞧不,也並非錦衣衛乃官府的緣故。江湖幫派,若是能跟朝廷有所關聯,自當是好事。
「只不過,他們對于錦衣衛並不了解,總覺得跟貴方結盟,未必就能壯大本教,所以這才是一直猶豫。如今張大人帶了這些人過來,也好讓他們看看,鎮定一番他們的心思。」
雖然張凡並不會讀心術,看不出來方月玲的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不過她的這番話,張凡卻是覺得,應該是實話。
結盟這種事情,兩個組織之間的結盟,不管是如何,雙方的陣營當中,總是會有人覺得不妥當,唱反調的。這是很平常的事情。
而唱反調的原因,想來也不外乎是那麼幾種了。要麼就是結盟了之後,有些人的權力會急劇擴大,而相應的,有些人則就要夾起尾巴做人了。還有的話,就是對于結盟的擔心,總是會覺得,跟對方結盟到底有沒有好處,到底誰討巧,誰吃虧這種問題。
方月玲的這番話,在張凡听來,應該是實話。而且,張凡也能听得出來,方月玲的這番話,可不僅僅只是在回答他的話,更多的恐怕是說給她身後那些五毒教的人听的。想來這些人當中,就是有反對五毒教跟錦衣衛結盟的人。
對此,張凡倒是並不在意,如此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平常了。不過,從這一點,張凡卻是有看出來了一些東西。
之前,方振乾對于方月玲有著很多的擔心,也是因為那些擔心,才是讓他想要跟張凡結盟的。這點張凡自然是明白的。不過,方振乾那個時候還說過一番話。方月玲以後之所以會沒有辦法把五毒教教主的位子坐穩妥,一來是她的性別緣故,她是個女子,讓一個女子獨攬大權,確實不同尋常,很難讓人接受。
二來就是,方月玲並沒有這方面的才能。這一點,張凡也算是贊同的。而現在,在听了方月玲的這番話之後,張凡也是更加贊同這一點了。
沒錯,方月玲是聰明,而且是非常聰明。這一點從之前他們兩人之間所打的交到來說,張凡就已經是非常明白的了。而且,方月玲還並不僅僅只是聰明而已,她還是有勇有謀的。能顧全大局,取重棄輕。這些,都足以說明了方月玲的聰明才智。
只不過,一個人聰明歸聰明,但是一個聰明的人,並不意味著他在任何事情面都能夠把自己的這份聰明給運用自如。而方月玲,就又是這樣的一個典型了。她並不是那種善于御下的人,她的聰明才智,並沒有在這方面幫得了她多少。
這一點,如今張凡算是看的很明白了。
「莫要站在這里說話了。」方月玲說道,「張大人一路行來,這山路也並不好走,想來諸位也是勞累了。如今時辰也差不多了,還請移步,教中已經備好了酒菜,為各位接風洗塵。張大人月玲說著話,讓開路身子,請張凡先行。
「方教主請。」張凡也是如此回道。
前面,張凡跟方月玲是並排走著,向她來時的路行去。而後面,跟著王猛和梁超兩人,再後面是五毒教人。更在最後的,則是張凡所帶來的那些人。
張凡一邊跟方月玲走著,一邊開口對她說道︰「說起來,方教主,不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奇怪嗎?」
「小女子不知張大人說何事奇怪?還請相告。」方月玲用一副帶著疑問目光的眼神,看著張凡問道。
「說起來……」張凡想了想,說道,「你我二人之前也見過幾次面。但是,方教主不覺得,之前的幾次見面,你我之間,總是劍拔弩張的,弄得緊張不說,還差點鬧出人命來了。」張凡如此說道,似乎是想要用這番話開個頭。
「張大人是說那年在京城的事情嗎?」方月玲卻是沒有等到張凡把話說完,就開口打斷了他,「若是那一次的話,當真是如同張大人所言一般。只不過,那件事情,責任全都在我身,若是張大人心有不滿,想要討回的話,盡管來找我便是。」
「不不不,方教主誤會了。」張凡卻是趕忙擺了擺手,說道,「沒錯,事情的確是如同方教主所言一般。那天,我也是差點就死在方教主的手中了。但是,方教主應該也沒有忘記,我能活下來,也是要多虧了方教主施以援手才是。如若不然的話,豈不是……如此一來,豈不就是兩清了嘛。」
「多謝張大人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方月玲謝了一聲,隨即又問,「不過,既然張大人都說那件事情已經是兩清了,如今有說出這麼一番話,是何用意?」
「所以說啊,方教主不覺得奇怪嗎?」張凡笑著說道,「明明咱們倆,雖然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但是總的來說,還是相互不待見的才對。但是現在,我帶著人到了這里,而方教主卻也是帶著人來迎客。就連你我二人如今這麼走著說話,不都讓人覺得奇怪嗎?」
「的確是有些奇怪。」方月玲承認了張凡的話,「不過,此一時,彼一時。之前張大人與我,錦衣衛與五毒教,即便不是敵對,但總不可能好。而如今,事態又有不同了。這段時間,不論是我五仙教,還是張大人和錦衣衛,都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想來張大人也是應該有所察覺。如今兩家結盟,雖然是家父首先提起的,但是想來張大人心中也是有所計較,這次的結盟,對我們兩家都有好處才對。如若不然的話,想來張大人也是決計不會答應的才對。」
「方教主這番話算是說到點子了。」張凡笑著點了點頭,說道,「的確是此一時,彼一時啊。在我們老家,有句話說得好,‘沒有永遠的朋、只有永遠的利益’。如今,我們兩家結盟了,自然是有共同的利益才會如此。」
「沒有永遠的朋,只有永遠的利益……」張凡所說的這番話,讓方月玲呢喃了起來。
而不僅是方月玲,就連在他們身後的,听到了這番話的人,包括王猛、梁超,還有五毒教的那些人,甚至就連方振乾,也是低頭思索起來了。
「這麼說來……」方月玲想了想,卻是開口對張凡說道,「這一次之所以張大人會答應結盟,也是因為我五仙教和錦衣衛,有共同的利益可尋,所以張大人才會答應的?那將來,等到這利益不見了,亦或是你我兩家有了什麼爭執的話,張大人是不是就可以甩手不問,甚至于親自動手,消除禍患呢?」
方月玲的確是聰明。張凡的這番話,說出來只不過是為了示好罷了。但是,她卻是馬就想到了不一樣的地方去,想到了將來,更為長遠的事情面去了。
而方月玲的這番話,也是讓在場听到的人,不由得是緊張了起來。
「方教主說的並不錯。」倒是張凡,卻是一點點緊張的意思都沒有,仍舊是一副微笑的模樣,說道,「事情就是如此,實際,但凡兩家結盟之事,莫不過如此罷了。只是,我並非那種反復無常之人,也不想將來會變成那般景象。所以我這一次過來,就是來探討一番的,找找我們兩家,是不是有什麼長遠的利益,能夠長久地結盟下去。」
張凡的話,算是緩和了現在的氣氛。而說著話,他們也是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