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馮寶是並不想來管這件事情的。但是既然听了張凡的話,並且也認同了張凡的話了,那麼這件事情,他也就不能就這麼不問了。如此一來,既然是已經決定要過問了,那麼對于馮寶來說,這件事情也就算是了心了。只不過這麼一心,這事情就顯得比較煩人了。
而正當這麼個馮寶實在是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當口,卻是正好遇到了張居正。說起來,馮寶也是聰明的很,他不論是對于朝中的爭權斗利,亦或是在政事之的見解,也是絲毫不差的。但是他相比起來張居正這般之人,總覺得要差了一下。所以當馮寶看到張居正的時候,就覺得這下算是找到了主心骨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馮寶心里面明白,對于這件事情,張居正跟張凡是同樣的想法,甚至于可以說張居正比之張凡還要更加希望不要亂起來。一旦亂起來的話,這平定就又是一番時間。而這麼一來的話,對于張居正來說,又會白白耗費他很多的時間了。這是張居正所不希望的。
而正是因為馮寶知道這些,所以當他看到張居正的時候,他馬就想明白了。別的人,或許有這份心思,但是沒這份實力;要麼就是有這麼一份實力,卻又不想去這麼做。但是張居正卻當真是兩邊都想要這麼去做的了。所以,馮寶一下子就找了張居正。
而張居正一開始或許還有些不想惹麻煩的意思。但是當他听完了馮寶所說的事情之後,他就自然不能再這麼不問事了。這件事情如今,也變成了跟他有著莫大關系的了。
因此,張居正只是稍微想了想,就馬決定了。而這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想要進宮,面見李太後才行了。這件事情,始于朱宣圻,而起于李太後,如今李太後是將這些證據全都拿到手了,這自然是要找李太後來說說才行了。
之前,張居正听馮寶所說的話,雖然馮寶並沒有把話說得非常明白,但是張居正卻是覺得,似乎張凡是很有把握能夠勸說李太後,讓她不要對朱宣圻痛下殺手的。當然,張凡到底想要用什麼理由來勸說李太後,這一點張居正並不知道,不過顯然,張居正對于張凡是非常有信心的。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幫著張凡再拖延一段時間。
張居正想要進宮,即便是沒有張凡那麼方便,但是以他的身份來說,也根本就不是什麼麻煩,更何況如今可是馮寶在求他幫忙的,這就更加不用說了。所以,即便是張居正讓馮寶去通報一聲,不過馮寶根本就是直接帶著張居正進去了。到了慈寧宮錢,兩人才停下,然後馮寶去通報了一聲。
而李太後對于張居正,現在可是依仗的很,听到張居正要來見她,自然是馬召見了。
張居正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李太後還是坐在那里,在思索著什麼。他行禮問候了一番,便是開口說道︰「太後,微臣有些事情,想要跟太後說說說。」
「張先生無需如此多禮,有什麼事情盡管開口便是。」李太後點了點頭,說道,「可是如今朝中的事情?又有什麼麻煩了不成?」
「朝中的事情如今一切穩定,並沒有什麼異常。」張居正說道,「實際微臣此次前來,是為了關于蜀王的事情。」
「怎麼,這件事情張先生也知道了?」李太後听張居正提到這件事情,是不由得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馮寶。
「這件事情,想來朝中許多大臣都知道了。」張居正明白太後的意思,說道,「之前蜀王聯名其他藩王所的那道奏折,再加去年陛下秋狩之時被行刺的事情,早就弄得是朝野下人皆盡知了。這倒不是什麼秘密。」
「既然如此,不知張先生此番前來,是有何話要說?」李太後倒也是沒有責怪馮寶的意思,繼續問道。
「微臣想要先問太後。」張居正並沒有馬開口規勸或者是什麼,反倒是如此問道,「太後如今打算怎麼做?打算如何懲治蜀王?」
「這個哀家還在考慮。」李太後對于張居正,倒是一點點隱瞞的意思都沒有,很是坦白地說道,「當然,這個朱宣圻,膽敢這麼做,哀家自然是要好好懲治他一番才行的。哀家也考慮過了,若是不下個重手,恐怕他也不知道疼,將來還會要弄出不少亂子來。不過到底怎麼做,哀家還得要再考慮一番才行。」
「還請恕微臣無力,只不過微臣想要知道……」張居正想了想,問道,「太後的這個重手,到底是什麼打算。是狠狠地敲打他一番,還是說,當真是要廢了他蜀王的王位,或者干脆……」最後的話,張居正並沒有說出口,而是以手做刀,做了個揮舞的動作。
「倒也有可能如此。」而這一次,李太後並沒有否認張居正的意思。顯然,李太後的心里面,當真是想要這麼做的。
而這一下,張居正也是意識到了李太後當真是有著那份打算的。之前雖然意識到問題很眼中,但是不管怎麼想,自己總是能夠拖延一番的。但是沒有想到,李太後對于他所問的問題,卻是一點點想要掩飾的意思都沒有,如此直白地就答應下來了。
就從這一點,就能看得出來,李太後在這件事情面是相當認真的。她是真的想要對朱宣圻痛下殺手的,要不然的話,對于張居正所說出來的這些事情,她就不可能會說出可能如此這種話了。既然她這麼說了,那就說明她是當真想要這麼做的。
而這,也就說明了如今的問題到底有多嚴重了。就這樣,張居正就明白了,這一次自己當真是沒有來錯。萬一自己沒有管這件事情而沒有來的話,很有可能李太後就會打定主意要拿朱宣圻來開刀了。幸好自己來了,要不然的話會出什麼問題還說不定呢。
「太後不覺得,這麼做有欠妥當嗎?」張居正倒也是直言不諱,不過如今的事態,也實在不是能夠繞彎子的時候了,「若是太後敲打蜀王一番,倒是不錯。但是若是下手太重的話,太後就不怕西南那邊局勢不穩嗎?如今西南剛剛經歷了兩場大戰,還未穩定下來,若是太後對蜀王動了殺心的話,那里會亂成什麼模樣還不知道。而現在東北王杲那一伙人又不安分,想來用不了多久又要再起兵禍。現在就動蜀王的話,實在不是個好時候。」
「張先生所說的這些哀家都知道。」李太後冷著臉,說道,「但是若是哀家當真下了重手,或許西南會亂。但是那也只是西南,而且是一時之亂罷了。可是哀家若是不動手的話,這亂子卻是會持續下來,到時候亂的可就不只是一個西南了。所以哀家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要下重手才行。」
「太後的心思,微臣明白。但是微臣還是不這麼想。」張居正也是在據理力爭,「太後所說的話,微臣知道。但是太後覺得,那蜀王就不會改變想法不成?」
「他?」李太後卻是並不相信,「他都敢聯名其他藩王奏想要攝政了,先生覺得他還會改主意不成?」
「世事難料啊!」張居正說道,「更何況,遠德此番前往四川,微臣听馮公公說,也是在蜀王府中住了不少時日。這段時間,想來遠德跟蜀王也談了不少的話。而且馮公公也說了,蜀王也當並不打算那麼做,那奏的事情,只是一時沖動罷了。如今,既然他已經知道厲害了,想來以後也不會行事如此過激了。」
「這種事情哀家也听馮寶說過了。」李太後卻是一臉不相信的模樣,說道,「但是這種事情,都是說出來好听,到時候卻又是要變卦了。若是如此的話,豈不又是要亂。再說了。人心之事,實在是難以揣測。再加這朱宣圻他又實在是太過分了,哀家也是不得不這麼做了。」
「太後!」見李太後還是不肯松口,張居正卻是一下跪在她面前,說道,「微臣懇請太後,不要對蜀王痛下狠手。」
「張先生,你這是做什麼!」這一下,李太後是慌了起來。
說起來,以李太後的身份,當今天下誰人向她下跪,那都是應該的事情。別說張居正是她如今所依仗的,但是張居正畢竟也只是臣子,臣子向太後下跪,再過正常了。
但是李太後跟張居正之間的關系,卻並非那麼簡單的。這當中有很多的事情,並不是能輕易就說明白的。而如今,張居正居然跪下懇求于她,這對于李太後來說,是第一次。甚至于對于張居正來說,這也是他第一次這麼做。
但凡這種事情,若是第一次做的話,是非常有效果的。
就比方說現在,張居正這麼一跪下,李太後當真就是有些慌亂了。她的確是沒有想到張居正會來這麼一手。
而張居正也是看到了李太後的表情,知道這麼做有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