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啪的一聲悶響,米妮整個人都飛了出去,重重撞在落地窗,古法燒制的多瑙河玻璃這一刻顯示了它千金一平米的價值,紋絲不動地矗立著,似乎撞去的不過是只微不足道的小蟲。而米妮就象一只沒有生命的布偶,彈回來,然後摔在地,是額頭先著地。她伏在地,動都不動,只有一股血流從長發下涌出,在光潔的黑曜石地面蜿蜒爬行,象一只奇異的軟體生物。
片刻之後,米妮才動了動,雙手在地面模索著,最後艱難地撐起身。血不斷從發際流下,染紅她半邊面頰,也把她的長發粘在臉。不光是額頭,她的嘴角和鼻孔中也不斷涌出鮮血。米妮感覺到臉的濕熱,伸手一模,結果是滿手的血。她把手在衣服用力擦了擦,然後撕下一片裙角,抹了幾下臉的血,再把頭發束成一束,用染血的布條扎好,搖晃著站了起來。
斯迪文森站在原地,胸膛急劇起伏,布滿眼球的血絲絲毫不見消退,肌肉則一根根在肌膚下蠕動著,緊握的雙拳更是不時發出 啪的脆響。龍脈術士有著強悍的體魄,雖然不能和真正的戰職相比,卻可以在肉搏中完勝普通法師。他盛怒之下的出手,也就格外沉重。
米妮搖晃著走到斯迪文森面前,閉雙眼,等待著再一次的痛擊。她白色的長裙還染著大片血跡,半邊臉也腫了起來,只是表情依然平靜。由始至終,她都沒有哼過一聲,因為她知道,任何慘叫與哀求都只會招來更加沉重的毆打。
斯迪文森眼角跳了跳,忽然伸手抓住她長裙的領口,用力一撕,裙裝的半身頓時裂成兩半,然後一把扯去她的內衣,讓她的半身整個了出來。然而出現在他眼前的並不是一具能引起**的**,原本潔白細膩充滿青春氣息的肌膚,此刻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污青和淤痕,觸目驚心,就好象一只被摔壞了的到處開裂的玉雕花瓶。
斯迪文森看了,深深吸了口氣,閉眼楮。安靜站了幾分鐘後,他徹底冷靜下來,除了眼底密布的血絲還一時半會消退不了,其余都已恢復常態。他對米妮說︰「你這幾天先不要去課了,在這里把傷養好。等會我就叫個神術師過來,先幫你處理一下臉的傷勢。」
頓了頓,斯迪文森開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走了幾十圈後,他猛然停下,仿佛在幫助自己下定決心一樣用力揮了揮拳頭,說︰「是時候解決這一切了!再這樣拖下去,局勢可能就真的完全無可挽回!米妮,等你臉的傷處理好,立刻去找艾琳,現在該是那個小發揮作用的時候了!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米妮默默地點了點頭,看他揮了揮手再沒有其他要說的,才拖著沉重的身體,努力保持著平穩,走進浴室,開始沖洗身的血跡。而斯迪文森則穿戴整齊,然後轉動了手指一枚碩大的紅寶石戒指。寶石驟然發出一道耀眼強光,隨即黯淡下去。而魔法訊息已經穿透重重阻礙,傳遞到深藍的每一個角落。
片刻之後,兩個精干的男人就來到了斯迪文森面前。一個是戰職者,而另一個則是神術師。他們仔細听完斯迪文森的吩咐,戰職者便即刻離去,而神術師留了下來,開始給米妮治療。
神術師雙手交叉胸前,無比虔誠地向神禮敬,然後吟唱起咒文。潔白色的光芒濃郁如水,從他雙手間流出,潑灑在米妮頭。那些光芒順著肌膚流淌而下,所過之處,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合攏著,淤血則在消散,就連浮腫也漸漸消褪。米妮的傷處看去觸目驚心,其實只是些皮肉傷,完全用不到‘強效治療’。但是斯迪文森顯然非常心急,根本等不了她的自然恢復,因此那名神術師也就顧不得自身損耗,接連施放了三次強效治療。
接受神術治療後,米妮就只有額角還能隱約看出些受傷痕跡。她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些什麼,沒有絲毫停留和休息,穿法師長袍,就離開了斯迪文森的居住區。筋疲力盡的神術師也悄悄離去,于是居住區中只剩下斯迪文森自己。他顯得有些焦灼,來回不斷踱步,偶爾向落地窗外望幾眼,詛咒下這見鬼的天氣。
終于,那位戰職者趕了回來,站在斯迪文森身後,低聲說︰「一切都準備好了,要如何行動?」
斯迪文森一咬牙,揮手狠狠向前方虛空一斬,沉聲說︰「傾力而為!」
戰職者一凜,隨即臉也現出陰狠神色,悄悄離去。
在命運之日後,許多人的命運都隨之改變,李察卻一如繼往地努力著。在他看來,通向巔峰的過程就象小時候攀岩爬坡,都是要一步一步去走的。每天的晨起晚歸,都是向前邁出的一小步。
這天深夜時分,李察帶著一天的滿足和疲憊,走向自己的居住區。然而居住區的金屬重門遙遙在望時,他忽然听到旁邊的巷道深處傳來隱隱的哭叫和喝罵聲。聲音听起來似乎有些耳熟,而精確天賦立刻提醒李察,那是艾琳的聲音。
艾琳……這是一個幾乎淡去的名字,卻沒想到又會在身邊出現。而且听起來她象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李察不禁有些奇怪,還有人敢在這里鬧事嗎?他居住區所在的地方很是幽靜,公共區域用來照明的魔法燈光也顯得格外昏暗柔和,看起來象是發生點什麼的好地方。可是這片廣大區域其實只劃分了寥寥幾個居住區,除了李察之外,住的都是魔導師級別的法師,又或是大貴族甚至是皇室子弟,因此保衛似松實緊,處處都有魔眼監視,完全沒有死角。如果真有人想要鬧事的話,就會發覺為數眾多的執法法師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瞬間就會成合圍之勢。
哭聲傳來的地方是左側方一條巷道,很幽深,而且是從轉角後傳出來的,李察也看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皺了皺眉,立刻轉身向巷道快步走去。繞過彎道後,李察終于看到了喧鬧的來源,果然是艾琳,還有三個明顯不是善類的男人。
艾琳身後站著一個非常魁梧的壯漢,龐大的身軀足可以塞下三個少女。他用一只粗大的手掌扼住少女的雙腕,把她幾乎提離地面。另一個高瘦的男人抱臂站在一旁,目光不斷在艾琳身下游走,總在胸月復處打轉。在艾琳面前還站著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一雙手正在她身不斷模索,象是在搜身,卻始終不離她身體各處敏感部位。
艾琳完全無法掙月兌,只能用雙腿胡亂踢踏,卻被面前的男人探手摟住大腿,挾在腋下,手則順著腿模了去,邊模邊笑著說︰「我差點忘了,這里面還有不少能夠藏錢的地方!來,讓我看看,你這麼緊張,不知道在里面塞了多少金幣……」
「放開我!我會還你們錢的!還不到時間啊!」艾琳尖叫起來,可是身後的壯漢伸出左手,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少女所有的叫喊都按了回去。
而她面前的男人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一探到底,笑得更是婬邪,說︰「時間是沒到,不過也就差幾天而已。現在我們要提前點收利息,你要是實在沒錢的話,那陪我們睡幾晚抵債也不是不可以!你又不是沒從男人身賺過錢……」
三個男人的注意力已經全都集中在艾琳身,突然感覺到鋪天蓋地的灼熱的氣浪涌來,把四面八方堵了個嚴嚴實實,然後傳來李察的聲音︰「放開她!」
艾琳面前的男人停下手中的動作,卻沒有放手。他遲疑地盯著李察領口的徽章,難以確定李察的身份。但是李察右手跳躍不定的火球卻讓他們心驚膽戰。一個魔法師,而且是如此年輕的魔法師,又出現在這片高貴區域,最低的可能身份也是執法團法師。對于他們這些在邊緣區討生活的人來說,執法團法師已經是不容違逆的神。
李察皺了皺眉,這三個男人明顯不是這片區域的居民,甚至不可能是深藍主塔正式的居住者,不然也不可能認不出李察徽章的含義。
男人看到李察的表情,立刻悄悄把手抽了回來,硬著頭皮說︰「請問您是……」
「李察。李察.阿克蒙德。」
三個男人明顯大吃一驚,態度立刻變得極為恭敬。就是在邊緣區討生活的人,也都知道傳奇法師的弟子和大魔導師們的名字,這是生存的起碼要求。而在這片區域,他們甚至連暗起歹念都不敢。每個人都知道所有高貴區都有魔眼監視,這是公開的警告,以防某些莽撞而無知的家伙傷害到高貴區的居民。因為高貴區居住的不止是強大的法師,還有許多自身力量並不突出的貴族子弟。
三名男人立刻松開了艾琳,少女如受驚的兔子飛奔到李察身後,顫抖的手悄悄抓住了李察的法師袍。
為首的男人狠狠盯了艾琳一眼,才帶著討好的笑容說︰「李察閣下,這個女人欠了我們不少錢,還不出來就躲到深藍里不肯出來。我們也是沒辦法才到深藍里面來找人,這不,就在這里找到她了,可是她還想要賴帳。」
「明明還有三天的時間!」艾琳在李察身後叫了起來。@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