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迪克可還有近半的戰士沒有出現,不過由于他的戰死訊息被逃掉的騎兵及時傳了出去,遠遠可以看到從城市方向蜿蜒而來的火龍又半途折返了,這樣看來,他殘余手下繼續來襲擊的可能性不大。
畢竟由史迪克親自率領的八十多名騎士都接近全軍覆沒,剩下的幾名隊長再帶著百名不到的騎士過來同樣是送死。
李察開始在營地中四處巡視,一邊把任務分配下去︰「打掃戰場!治傷,把所有俘虜集中到一起,拖尸體,收攏戰馬……」
一切井井有條,戰場數據也都清點出來,一共俘虜,五十多匹完好的戰馬,逃走十一人,戰死六十余。而李察方面戰死三名士兵和五名半獸人,另有十幾人受傷。有流砂在,只要不是當場戰死,或者是斷手斷腳的殘疾,都能夠被救回來,並且恢復戰斗力。
作為核心戰力的魔法契約者都沒有參與到清掃戰場工作中,而是就地休息治療,以盡快恢復戰斗力。不光需要防備城市中的第二波襲擊,同時也要防御周邊的那些營地。
那些營地中可都不是什麼好鳥,想撿便宜的大有人在。只不過李察剛剛幾乎算是以壓倒性優勢取得了勝利,而周圍的營地也不了解李察的底細,暫時不知道有多大的利益可以圖謀。在看過剛剛的戰斗後,更是要盤算一下自己能不能啃動這塊硬骨頭。
「主人,尸體已經全部搜檢完畢,準備如何處理?」一名步戰騎士過來請示。
李察沉吟一下,說︰「普通戰士都穿在木樁,豎在營地旁邊!五個隊長尸體都收集起來,交給山德魯。至于史迪克……山德魯!」
「您有什麼吩咐?」正忙著把受創的黑武士送進召喚法陣的亡靈法師頭也不抬地問。
「史迪克的尸體我有重要用處,在木樁曬幾天不是問題?」
山德魯吃了一驚,然後無奈地說︰「如果預先作過處理的話,還是可以被轉化成骷髏武士的。不過實力會比黑武士要低兩個等級。若是現在就把他的尸體給我,也許我有可能召喚出一個死亡騎士出來。」說實話,他對李察那句話的反應和表情幾乎看不出是個亡靈法師。
已經看過黑武士戰斗力的李察現在對死亡騎士也不抱太大的幻想。所以看到山德魯把黑武士送回召喚位面,立刻說︰「你有三十分鐘處理史迪克的尸體,但是不許弄花他的臉。」
山德魯所謂處理,其實就是從中抽取殘余靈魂碎片,並且把死亡能量灌注進,以保持尸體生前力量。僅僅幾分鐘亡靈法師就完成了處理。
所以半小時後,李察營地外的空地,豎起了數十根木樁,每根木樁都釘著一具被剝去盔甲的尸體。中央高出其它人三倍的柱子,則吊著史迪克。而在空地周圍,還插了幾十根火把,把史迪克和他的手下們照亮。李察還是照顧了一下亡靈法師的需要,要不然還準備把史迪克尸體的手腳都切掉再吊起來。
在夜幕的掩護下,不知道多少雙眼楮看到了這恐怖的一幕。
蠢蠢欲動的營地都安靜下來,城市中原本聚集的大片火把也逐漸散去,沒了下文。
「我就是要讓這些家伙看清楚,想殺我的人是什麼下場!」遠眺城市的李察如是說,然後他揮了揮手,說︰「今晚看來不會有事了,睡覺!」
李察鑽進自己的帳篷中休息了。剛德站在一片空地,赤著半身,正用一桶水清洗著身的傷口。強健有力的肌肉和右胸肩的魔紋都充滿著力量感。
等李察回到帳篷中時,剛德才撫模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頭兒越來越凶殘了啊!」
精靈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非常贊同地點了點頭,然後深有感觸地,用近乎抒情的語調說︰「每個凶殘的頭目身後,都站著至少兩個凶殘的女人。」
剛德用力點頭︰「這話有點道理!誰說的?」
「我!」
精靈詩人的話讓剛德一臉失望,如果是歷史某位很有名聲的大人物說出來的那還有點哲理,精靈詩人自己的話,說服力未免就有些太不足了。不過他碩大的腦袋中念頭忽然一轉,︰「兩個凶殘的女人……你招惹水花和流砂了?」
奧拉爾的臉色立刻變得有些難看。于是剛德的目光也為之轉變,不是好奇、諷刺或者幸災樂禍,而是深深的同情。
「哪一個?」剛德問。他不信精靈詩人兩個女人都敢招惹,如果他真做了的話,現在顯然不會完好無缺地站在這里。
奧拉爾遲疑了很久才說︰「……水花。」
剛德聳了聳肩,說︰「為何不找流砂?」
「水花似乎對我有些意思,而流砂顯然沒有。另外,試探水花最多受點傷,她不至于殺了我。可是流砂……她想要害死我的話,辦法似乎很多。」
「有點小聰明!」剛德贊道,然後一把把奧拉爾勾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問︰「你是怎麼‘招惹’水花的,說詳細點!」
鋼德粗壯的手臂一根就抵得精靈詩人的兩根胳膊粗,而力量則至少是精靈詩人的三四倍。在鋼鐵般的臂膀中,奧拉爾被勒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明白這果的威脅,不說出來的話剛德絕對不會客氣,而他跑過來找剛德,其實也是想要找個人傾訴一下內心中的苦悶和壓抑。
「……就模了下……」奧拉爾從喉嚨中擠出了這句話。
「模了下?真的模到了?」剛德的眼楮非常明亮,充滿了期待。
可惜精靈詩人還是讓剛德失望了,盡管失望是在意料之中。
「其實沒有模實,剛剛手指踫到了一點,就……」雖然只是微小得根本不足道的一點收獲,仍然讓精靈詩人回味不已。
「然後呢?」剛德很期待,更加同情地問。
「然後……」精靈詩人悵然一笑,說︰「然後,我就知道了她那枚鋼椎的真正用處。」
剛德哈哈大笑,目光如電,在精靈詩人全身下掃過,重重一拍他的肩膀,說︰「知道鋼椎的用途,今晚你還能站在這里,並且戰力不弱,是不是偷偷找過流砂小姐了?」
奧拉爾身體不由自主地輕顫了一下,點了點頭,隨後以無比沉重的語氣說︰「那時我傷得只能勉強走路,要想不被主人發現,而且不留後患,就只有去找流砂小姐。可是……整整一晚,她都只給我用治療微傷!」
剛德的眼角也不由得跳了幾下。
治療術的原理都差不多,通過神力來加速傷口愈合,只是效果不同。治療微傷也是如此,讓傷口血肉生長加速,愈合加速。只不過這個過程中往往較為痛苦。在崇尚戰爭與暴力的位面,受傷是男人的標志,忍痛是男人的基本。所以沒有哪個合格的戰士會在受到神術治療的時候叫痛,都是咬牙忍著。
只不過奧拉爾那傷絕對夠得用強效治療了,流砂卻始終如一地使用治療微傷。這樣算起來,至少需要二三十個治療微傷才行,持續治療時間達數個小時,在神術持續生效期間,由于傷處血肉的蠕動,奧拉爾的傷痛被成倍地放大著。而且精靈詩人並不確定在治療過程中,流砂是否偷偷給他加持了某種能夠強化感知的神術。
奧拉爾旁觀過李察和流砂審訊犯人的過程,一想到流砂當時不動聲色地把一個個治療微傷施放在犯人身的情景,他就不寒而栗。
剛德咳嗽了一聲,重重拍了拍奧拉爾的肩膀,同情地說︰「你受驚了!」
「根本不是受驚那麼簡單!你不明白那種感覺!」精靈詩人忽然激動起來。
「好了好了,看在你的遭遇的確值得同情的份,我再給你一個忠告,別把水花想得太簡單。」剛德說。
「水花?」奧拉爾一怔,在他眼中,少女就是憑力量和本能行動的。
「你好好想想,為什麼水花會讓你的手指踫到她?她不是有意的話,你絕對沒有半點機會。就是你有十只手,她都能一一給切下來!」剛德意味深長地提示著。
奧拉爾開始滲出冷汗︰「難道她是為了……是為了讓我無法向主人申訴?畢竟是我動手在先……」
剛德咧開大嘴,說︰「你踫到一手指,她還你一鋼椎,這不是很公平嗎!」
精靈詩人的臉色蒼白得象是死人,甚至開始有點失魂落魄的樣子。他甚至都無力抱怨,這算是哪門子的公平?
「每個凶殘的頭兒背後,都站著兩個更加凶殘的女人。這話可是你剛才說的。」剛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