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克曼尼人所修建的鋪石路上,一前一後兩隊騎兵正在展開激烈的追逐。
前面的騎兵約百來人,而後面則是三倍數量的追兵。
由于春暖花開所造成的地面濕滑泥濘,雙方騎兵一旦離開鋪石路,速度會立即大打折扣。結果,逃跑者為了不被追上,追獵者為了盡快追及,雙方都很默契的沿著鋪石路馳騁,並沒有將隊形散開到道路兩旁的平地上。
基于亙古不變的追殺遠離,追獵者的速度總是要比逃跑者稍微快上那麼一點點的。這一守則,在這場騎兵追逐戰中,也並沒有絲毫改變。
但是,每每當後面的追獵者將雙方的距離拉近到二十步左右的距離時,逃亡者隊伍中落在最後面的騎兵便會互相呼喊著提醒,之後齊齊在馬背上回轉身,向追在最前面的敵人投擲標槍。
而無論是為了躲避標槍,還是為了躲避被標槍射殺的前面同伴的戰馬或者同伴本身,追殺者的速度都不得不放慢——這樣,逃亡者和追殺者之間的距離,就再次拉開了。
這樣驚心動魄的一幕,發生在萬尼烏斯救下了馬克西姆一行之後的第三天。
在交代了馬克曼尼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並送走了馬克西姆一行之後,萬尼烏斯立即命令所有步兵上車,大軍南下。
同時,萬尼烏斯將所有的日耳曼同盟騎兵拆分成一百人一個的小隊,徹底的撒開,以步兵車隊為中心,對馬克曼尼難民和潰兵展開救援和接應。
無巧不成書的是,此時此刻,擊潰了馬克曼尼本陣並發現自己面前再無阻礙的克拉蘇,也在以同樣的方式做著相反的事情。
所有從馬其頓地區雇佣的輕裝騎兵,都被克拉蘇派出去,組成幾十人一組的捕奴隊,對沒來得及撤離的馬克曼尼老幼婦孺,以及之前僥幸從戰場上逃月兌的馬克曼尼逃兵,展開了抓捕。
和來自卡帕多西亞的鐵甲騎兵截然相反,這些來自馬其頓的輕騎兵,無論人馬都不著甲。騎手只以一面小圓盾保護自己,配備著一支騎槍和一柄短劍,對抗步兵時使用騎槍刺殺,對抗騎兵時則使用短劍格斗。
這樣的騎兵,用來正面和騎兵對抗難免有所不足,用來沖擊步兵陣列更是自尋死路,但用來追擊逃兵,卻是再合適不過的。
面對早已喪膽,又幾乎全部是步兵的馬克曼尼逃兵,即便是數量上處于劣勢,馬其頓輕騎兵們也能輕松解決。
馬其頓輕騎兵就這樣在馬克曼尼地區捕獵著這些已經失去自衛能力的本地人,將他們源源不斷的送回到克拉蘇的牢籠里,為這個統帥增加著財富,和榮譽。
而克拉蘇自己,則安穩的率領著羅馬步兵主力,不緊不慢的前進著,同時接收著輕騎兵們的戰利品,似乎想要徹底的將馬克曼尼地區掠奪一空。
就在這種情況下,馬其頓輕騎兵遇到了萬尼烏斯麾下的日耳曼同盟騎兵。
情勢頓時發生了逆轉。
就騎兵對抗用的武裝而言,日耳曼同盟騎兵和馬其頓輕騎兵相比並無勝出之處,甚至還略有不如——至少,他們並沒有裝備騎槍。
但取代騎槍的,卻是產自日耳曼青年公社工業區的要命的標槍。這些有著銳利槍頭和惡毒倒鉤的武器一旦刺入身體,便會立即造成可怕的傷害——而這在戰斗中,毫無疑問是致命的。
盡管日耳曼同盟騎兵並不擅長投擲標槍,但在二十步到四十步距離上用標槍射中一個騎兵那麼大的目標還是做得到的。
于是馬其頓輕裝騎兵悲劇了。
正面對抗?還沒等馬其頓人沖到可以使用騎槍或者短劍的距離上,他們就已經被日耳曼人的標槍迎面丟了滿身滿臉。
轉身逃命?雙方都是輕裝騎兵,速度差距幾乎完全沒有。而一旦馬其頓人被日耳曼人追到四十步左右的距離時,老實不客氣的日耳曼人毫不猶豫的對準馬其頓人的後背就是一標槍……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馬其頓人的捕奴隊通常是三五十人一隊,人數少的可能二十幾人一隊,而日耳曼人的騎兵隊,除非有戰斗減員,否則都是滿滿的一百人一隊……
短短的一天里,雙方的騎兵隊發生了幾十次沖突,馬其頓人損失了上千人的同時貢獻了大量的短劍、騎槍,和戰馬。
意識到還有成建制的敵人在自己的主力周圍游蕩並零星殲滅自己的騎兵隊伍之後,克拉蘇立即停止了前進的步伐,開始就地修建他進入馬克曼尼人土地以來的第五個營壘。
同時,馬其頓騎兵被全部召回,並重整成為五百人一支的騎兵隊——依照逃回來的馬其頓騎兵的匯報,敵人基本都是一百人一隊的。
就算對方有標槍,以五倍數量的兵力,要吃下敵人也是輕而易舉的——至少,克拉蘇是這麼認為的。
然後,馬其頓騎兵就很幸運的遇到了一支日耳曼騎兵隊——在雙方都愣了一個瞬間之後,很有默契的,日耳曼人撥馬就逃,而馬其頓人則揚眉吐氣的開始追殺。
在經歷了一天的接觸戰,被日耳曼人殺掉了很多人之後,馬其頓人終于可以暢快淋灕的復仇了——除了在追擊日耳曼人的時候又被標槍丟死了幾十人之外,這實在是完美的一天——只要日耳曼人丟光了標槍,馬其頓人能追得上日耳曼人。
之後,日耳曼騎兵順著鋪石路,沖進了一片廢墟。
這是很大的一片土地,到處都是被燒的焦黑的殘垣斷壁,而鋪石路則橫貫其中,筆直的通向廢墟的另外一邊。
這樣的廢墟,在馬克曼尼的土地上隨處可見——為了躲避羅馬人,馬克曼尼人無一例外的燒掉了自己居住的木屋,只留下這些或高或矮,焦黑一片的悲涼的廢墟。
馬其頓人毫不遲疑的追了進去。
事實上,這幾天他們見到了無數這種廢墟,對于這些曾經的馬克曼尼人的家園早已經見慣不怪了。
然後,當馬其頓人到達廢墟中央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鋪石路的路邊傳來。
緊接著,就是可怕的標槍破空聲。
鋪石路並不寬闊,而為了不被路兩旁濕滑的地面減慢速度馬其頓人只能沿著鋪石路的寬度列成長蛇陣。
結果,這一輪標槍立即就覆蓋了馬其頓騎兵隊列的中段,在殺死了十幾名馬其頓騎兵和十幾匹戰馬的同時,制造了一場小型的連環追尾事件。
從這樣突然而惡毒的伏擊中回過神來,馬其頓騎兵立即發現了那些藏在廢墟里的日耳曼女人——那些身材高佻體態豐盈的異族女子們正大叫著朝他們丟出第二波標槍。
這一次,有了心理準備的馬其頓騎兵紛紛舉起小圓盾保護自己——于是在一些標槍落在盾牌上,另一些標槍被騎兵撥打開之後,日耳曼女人們的攻擊之造成了幾個倒霉蛋的身亡。
這樣的結果顯而易見的給那幾十名日耳曼女人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女人們露出明顯的慌亂,之後笨手笨腳的再次從廢墟里拿出標槍,準備進行第三次攻擊。
看到女人們這種表現,馬其頓騎兵們頓時放松了下來——原本,他們以為遭到了早有預謀的伏擊,但是現在看來,這只不過是一些當地野蠻人絕望而不顧一切的反擊罷了。
而更加使馬其頓人感到興奮的是,伏擊他們的,顯而易見的是一群正處于「最有價值」年齡的年輕女子。
作為羅馬首富,克拉蘇是個極慷慨的人,對于那些願意為他效勞的人從來不吝惜獎賞——而這些女子,毫無疑問可以賣個好價錢——也就是說,只要能夠盡可能多的活捉這些女子,他們就發財了!
盡管理論上,他們應該留下一些人,用于防備日耳曼人騎兵的反擊,但被金錢沖昏了頭腦的馬其頓騎兵們卻忘記了這一點,毫不遲疑的調轉馬頭,朝著廢墟里的日耳曼女人沖了過去——為了避免失手殺死這些女人而造成不必要的浪費,馬其頓人甚至很體貼的倒轉了長槍。
看到馬其頓騎兵們沖殺過來,日耳曼女人頓時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慌亂的丟出手中的標槍,之後不顧一切的轉身奔逃起來。
看到這幅情形,馬其頓騎兵們頓時發出了勝利的歡笑聲——這些愚蠢的女人,就算再怎麼逃跑,難道還能跑得過戰馬嗎?
但是很快,馬其頓騎兵就笑不出來了——他們所要越過的,似乎是一個大人物的木屋,整個木屋的廢墟里到處都是燒得焦黑的木炭,成為了一個又一個可能會折斷馬腿的陷阱——結果,為了避開這些討厭的陷阱,騎兵們發現自己還真的追不上那些邁著兩條腿跑得飛快的蠢女人。
逃開一段距離,除了木屋的廢墟之後,日耳曼女人們似乎是覺得自己安全了,于是又停了下來,回轉身對著馬其頓騎兵們尖聲叫罵起來——甚至,一些日耳曼女人索性從地上拾起了木炭碎塊,朝著馬其頓騎兵們丟了過來。
這樣的挑釁行為頓時讓馬其頓人火冒三丈。一邊舉著盾牌抵擋著丟過來的木炭,馬其頓人一邊策馬前行,終于靠近了木屋廢墟的邊緣。
然而,日耳曼女人們卻再次跳進了另一座木屋的廢墟,再次攻擊起馬其頓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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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早上好,你們的那啥和那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