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午的時候,萬尼烏斯撒出去的戰士們押著數以千計的俘虜和馱獸回來,被圍困在要塞里的馬克曼尼人才被通知,可以進入羅馬人的圍城工事,和萬尼烏斯商談接下來的事情了。
因為前一天想要進入工事卻被拒絕了,此時要塞里的馬克曼尼人都意識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勁。
商議之後,各部族的首領、長老們便齊齊帶上了衛兵,全副武裝的進了工事里——只不過,經歷了之前對羅馬人的戰敗,再加上後來的遭受襲掠,原本的馬克曼尼個十九部族里,已經只剩下了五個首領,二十幾個長老。
就象馬克曼尼人所擔心的那樣,迎接他們的萬尼烏斯,以及萬尼烏斯的衛兵,也都一個個的全副武裝——事實上,如果不是萬尼烏斯比他的衛兵們顯而易見的更高更壯,要從那些鎖鏈護面後面的雙眼中就分辨出誰才是萬尼烏斯,還真是件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看到馬克曼尼人的表現,萬尼烏斯就在護面甲後笑了起來——顯而易見的,這些人已經對他有了提放之心。
只不過,萬尼烏斯也並不打算在馬克曼尼人身上花太多時間——克拉蘇的死訊很快就會穿回羅馬,到時候無非是兩個結果,凱撒和龐培開打;凱撒和龐培一起過來打自己——如果是前者,萬尼烏斯就賺打了;但萬一是後者,那麼自己就沒有多少時間好浪費了。
因此,他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解決馬克曼尼人的問題,然後趁著羅馬人重新打過來之前盡可能再次擴大自己的實力和勢力——如果能夠把周邊的諸多勢力全部解決掉,那就最好了。
「羅馬人已經被萬尼烏斯打敗了。」看到一干首領長老們過來,馬克西姆便率先開了口,「他們的最後一萬人突圍了,也被萬尼烏斯安排人打散了,還抓了好幾千俘虜。」
听到這話,為首的馬勒格德臉一沉,隨即又笑了起來︰「哈哈,當然,那是當然。馬克西姆你和你的小伙子們也不錯——我們老嘍。」
馬克西姆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嘿,我們不過是照著萬尼烏斯的辦法,出了點力氣而已。」
「怎麼能這麼說。」老首領板了下臉,露出一副長輩的做派,教訓起馬克西姆來,「這個打仗,當然得有人拿主意,可也得有人玩命,這才能大勝仗。出主意的,那肯定是大功勞,但玩命的,也是有功的啊。」
說著,馬勒格德轉過頭,沖著萬尼烏斯那邊嘿嘿一笑︰「萬尼烏斯首領,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
馬克西姆還年輕,自然不知道這里面的彎彎道子,但萬尼烏斯穿越前可沒少看那些權謀詭斗的書,對于這種小伎倆怎麼會看不明白——自始至終,馬勒格德的意思無非是說,打敗了羅馬人,馬克曼尼人也是出了大力,立了大功的,不能全算在萬尼烏斯頭上。
最後,老東西還偏偏把這個問題甩回給萬尼烏斯自己——如果萬尼烏斯不承認他的話,那就是抹殺了戰士們的功勞,不止得罪了馬克西姆和他麾下的馬克曼尼戰士,連自己的部下也的最了;如果萬尼烏斯承認了他的話,那麼不好意思,打羅馬人,咱們馬克曼尼人也是立了功的,不能抹殺。
接下來,在戰利品分配的時候,馬克曼尼人自然也有份——當然,為了表示對萬尼烏斯和他的軍隊的感激,馬克曼尼人少不得要從分給他們的戰利品中拿出一些作為報酬——但是這樣一來,萬尼烏斯拯救他們部族的恩情,就此兩清了。
對于對方的這種盤算,萬尼烏斯完全能夠理解——這就好像一個遇到了巨大危險,馬上就要失去性命的人,當然想著只要能活下去無論付出多大代價都可以;可這人一旦月兌離了陷阱,逃過了性命上的危難,再要他兌現當初的承諾就難了,畢竟,他也要考慮自己以後能不能生活下去,以及生活得好不好。
而且,萬尼烏斯不但完全能夠理解對方的盤算,更能夠體諒對方的盤算——笑著點了點頭,萬尼烏斯毫不在意的大聲回答︰「那是當然,光出主意有什麼用,咱們日耳曼人,還是靠真本事說話。」
「就是這個理。」萬尼烏斯爽快的回答讓老人愣了一下,但對方很快就笑著點了點頭,表達了和萬尼烏斯一致的意見。
然後,萬尼烏斯不等老人開口,就轉過了頭︰「加馬,來和諸位首領見個面。」
被萬尼烏斯叫道的女戰士首領一愣,之後頓時繃緊了身體,然後從緊握著雙拳從人群中走了出去——作為鄰居,阿累夷人和馬克曼尼人之間的關系並不和睦,因此加馬並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和馬克曼尼人的首領們有交往。
然後,萬尼烏斯就滿意的笑了起來︰「認識一下,阿累夷的加馬——幾位首領應該听說過她?」
听到這句話,一群首領長老頓時眯起了眼——阿累夷的加馬,在馬克曼尼人這邊也是小有名氣的,這群首領長老怎麼會不知道。
「當然認識。不過,她出現在這干什麼?」馬勒格德眯起眼,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萬尼烏斯滿不在乎的一笑︰「羅馬人請他們來幫忙對付我們。」
「什麼?」听到這話,加馬的臉色變了,一群馬克曼尼人的臉色也變了。
但是萬尼烏斯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不過他們被我發現了,于是設了個陷阱,全抓住了。作為對他們幫助外人來對付我們的懲罰,他們必須幫著我們戰勝羅馬人——所以,他們當然就在這了。」
听到這話,馬勒格德頓時苦笑了一下︰「您還真是仁慈啊。」
原本,按照馬勒格德的想法,分些戰利品,再還給萬尼烏斯一些作為對他的酬謝,這檔子事就算完了。但是現在,既然阿累夷人也攙和進來了,戰利品方面可能就要受到損失了,而馬克曼尼人還要留下足夠的牲畜作為口糧,到頭來可能還得欠著萬尼烏斯一個大大的人情……
然而,讓馬勒格德吃驚的是,萬尼烏斯卻皺起了眉︰「仁慈?你是說,我對他們的處罰還不夠?」
加馬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而馬勒格德心中卻是一喜——原本,看到萬尼烏斯招呼加馬出來見面,馬勒格德還以為雙方已經佔到了一起,但是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那麼回事︰「既然您都做出這種處置了,我老頭子還能說什麼?可要我說,不夠。」
「那麼,要你說,該怎麼處置呢?」萬尼烏斯仍舊笑著,不溫不火的發問——這一舉動,頓時讓周圍的阿累夷人都緊張起來——萬尼烏斯該不會是想要過河拆橋吧?
「要我說,該殺。」惡狠狠的看著加馬,馬勒格德吐出了一句讓所有阿累夷人都變了臉色的話。
更加讓阿累夷人緊張的是,萬尼烏斯竟然認同似的點了點頭︰「也是,雖然馬克曼尼人和阿累夷人多有摩擦,但畢竟大家都是日耳曼人——幫著外人打自己人,確實該殺。」
「不過……」面對一群幾乎是立即拔出了武器的阿累夷人,萬尼烏斯仍舊一點情緒也沒有的樣子,「是不是狠了點?」
「狠?這就是你們年輕人的想法了。」說著,馬勒格德冷笑著看著加馬,「對這種吃里扒外的人,如果不處置得狠一點,以後會有更多人效仿的。所以,一點都不狠。」
「這樣啊。」萬尼烏斯恍然大悟的點頭,之後發出了感慨的嘆息︰「不愧是長者,想問題就是比我們這些年輕人周到。既然這樣,那就殺了吧。」
下一瞬間,不等場上的人來得及做出反應,萬尼烏斯已經猛的從腰間的武裝帶上抽下了釘棍,一棍掄出……
「萬尼烏斯!你?」驚訝的看著腦漿迸裂倒在地上的馬勒格德,所有人都呆在了當場,幾個長老又驚又怒的指著萬尼烏斯,竟連質問的話都忘了說。
萬尼烏斯冷冷一笑,毫不客氣的再買一步,一棍砸在右邊一個首領腦袋上的同時,一腳踹在中間的首領肚子上,向下一踩用釘鞋上的長釘給對方開了膛,同時將左手的拳刃送進了左邊首領的嘴巴里——眨眼之間,碩果僅存的五個馬克曼尼首領,就只剩下了最後一個。
「你這是什麼意思!」最後一個首領驚叫著後退,同時一群護衛沖了上來圍成一個圓陣,虎視眈眈的警戒著周圍的日耳曼人們——但是,使馬克曼尼人也感到驚訝的是,周圍的日耳曼人們也是一臉的震驚,就好像他們也不知道萬尼烏斯為什麼要這麼做似的。
「什麼意思?」萬尼烏斯好整以暇的將釘棍重新掛回腰間,兩手一攤,一副無辜的樣子,「我只是按照馬勒格德首領的意思,處置了一下那些幫助羅馬人,出賣自己人的家伙而已——馬勒格德首領說,都該殺掉,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