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已經支離破碎,我轉身昂首闊步而去,不讓她窺見我的失落,一陣微風迎面拂過,發絲飛揚,暴露了耳畔下一記醒目的紅印。
而這枚醒目的紅印卻恰好落入了柳月媚的眼底,狠狠地刺痛了她的眼楮,衣袖下的粉拳緊緊地收攏著,涂抹了胭脂的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里,她卻渾然未知。——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自從她入太子府以來,太子夜夜恩寵于她,根本就沒有多余空閑的時間去踫其他的女人,難道是……?這個太子妃雖然面上有個觸目驚心的疤痕,但在巧手下,不但不丑陋難看,反而有一種惑人的魅力,眼前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最大阻礙,她的眼中流露出強烈的妒忌之火,「我決不能讓你搶走太子,他只能是屬于我一個人的!」
回到冷宛後,我一陣心煩意亂,柳月媚的每一句說話猶如烙印般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頭,任我怎麼也揮之不去,直至總管王安的到來,才打破了我那漫天神游的思緒,勉強拉回自己的意識。
皇宮康樂宮
我一襲白衣跪在康樂宮前,這一跪已快一個時辰,雙膝從疼痛到麻木,到現在已經毫無知覺了,額上布滿了密密麻麻汗水,面色開始有點發青,但倔強的我依然緊咬著牙昂首挺胸,我決不能讓皇後找到借題發揮的機會。
「太子妃,你可知罪?」高高端坐在鳳坐的皇後,放下手中的白玉盞,終于不疾不徐的開口,語氣溫聲細氣,卻讓人生出一種透徹心扉的寒意。
「請母後饒恕兒臣不知之罪!」我不卑不亢,繼續低下頭裝可憐樣,早在王安告訴我皇後有急事召我入宮之時,我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晉見時一眼就瞧見皇後身邊的柳月媚,正一臉意氣風發,幸災樂禍的看戲模樣,我就猜到這次皇後突然召見必定和她有莫大的牽連。
「你先老實地回答哀家,你脖子上的紅印從何而來?」皇後鳳眸緊眯,毫不掩飾的射向地上那襲雪白的身影,她最不喜歡的就是白色了,這身裝扮更加加深了她的憤怒,眼神更多了幾分凌厲了,「昨晚是媚兒賜封側妃的大喜之日,是你為了爭風吃醋迷惑雲兒去了你那兒?還是你與其他男人有染?」皇後句句凌厲,一出口就給我安插了兩大罪狀。皇後並不是無知婦孺,又怎會輕易相信柳月媚的一面之詞,但是,她倒要趁機看清楚,自己的皇兒是不是如她意料的那樣,對柳月媚一見鐘情,對眼前這個女人毫無情意可言。
我的心中猛然一驚,怪不得她能當上皇後,無論自己怎樣回答,都會是有罪之人,只是前者罪名稍輕,後者就屬罪大滔天了。「回母後,太子昨晚確實來過臣妾那兒!」
「你可知帝王家的女人,最忌諱就是爭風吃醋,你這樣霸佔著雲兒,不識大體,如何配得上雲兒,如何做雲兒的太子妃?」皇後杏眼回瞪,理正詞嚴,字字不容人反駁。
「母後!」正當我躊躇不定應該怎樣回答之時,殿外驟然響起了一陣低沉渾厚的男人聲音,來人正好是剛從御書房聞訊趕來的南宮傲雲,當慕容雪一踏入康樂宮的時候,暗中已有隱衛向他稟報了,他早已預料母後一定會故意刁難,為避免自己所做的一切功虧一簣,他才匆匆忙忙趕來。
「兒臣昨晚大婚,高興之余難免多喝了幾杯,才會寵幸完媚兒之後又到了她的房中。」南宮傲雲一跨進殿中,眼尾連瞧也不多瞧跪在地上的慕容雪一眼,直接走向柳月媚身邊,一手環住她的腰肢,一副郎情妾意的恩愛模樣。zVXC。
「母後,兒臣今早不是向你稟報了,有人想加害于媚兒,為了媚兒的安全,兒臣已經把所有的侍妾全都驅趕出太子府,媚兒才是兒臣最在乎的,最愛之人,其他人再怎樣爭風吃醋也是白費心機的。」
他那輕如鵝毛的的語氣,猶如春風輕拂,但落入我的耳中,宛如那北風呼嘯,讓人置身于冰天雪地般寒風刺骨;又如那狂風暴雨般大雨滂沱,只覺得得心整個被硬生生地扯開了一大道傷口,血流不止!我的心中劃過一抹自嘲的冷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再多砍幾刀也無所謂了!我緊緊握緊拳頭,讓指甲深深地刺進掌心里來提醒自己要認清現實,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道堅強的聲音——不能哭,亦不準哭,你的眼淚,根本就不會有人在乎!眼淚,只會讓人更加瞧不起你!眼淚,只會更加顯得你卑微。
皇後深深地凝視著自己的兒子,這個雖然是自己親生,自己卻一點也看不透的兒子,想從他的臉上搜尋出些許的破綻。她之所以最終放棄,是因為他那悠然自得氣定神閑的模樣,根本看不出半分偽裝。她唯有對他們擺擺手,「你們的家務事,哀家也管不了那麼多,俗語有雲,‘清官難審家務事’,你們就好自為之吧!」看出已母。
她又轉頭看向一旁的柳月媚道︰「媚兒,做帝王家的女人要做到大方得體,不拘小節,你要知進退,懂得分寸,應該做的一定要做,不應該做的切莫為之!」皇後意有指的訓示。
「兒臣(臣妾)謹遵母後教誨!」南宮傲雲(柳月媚)兩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這里沒有你們的事了!你們兩人都下去吧!」
皇後再次看了看仍然跪在地上的慕容雪一眼,越看越覺得討厭,不耐煩地說︰「太子妃,你也下去吧!希望你吸取這次的教訓,以後要善盡太子妃的本分,不要和其他妃子惹事生非,再有下次,定必重罰!」皇後諾下話來。
「兒臣定必謹記母後的教誨,不敢忘記!」我唯有忍住心中的酸楚,有點漫不經心地回答。
「你也下去吧!」
我帶著傷痕累累的心走出了康樂宮。已經在返回太子府的馬車里的三個人,各有所思。
南宮傲雲不願正面看慕容雪一眼,但眼神卻有意無意地逗留在雪兒的身上,他當然知道剛才在母後面前的一席話就像一把利劍,深深地刺傷了雪兒的心,但是為了不讓母後發覺自己的心思,不讓雪兒置身于險地,他不得不出此下策,「哎——!」一聲無何奈何的嘆聲劃過心底,他發覺自己越來越在乎慕容雪,越來越在意雪兒的一舉一動,甚至不惜欺騙自己的母後。但是要如何向雪兒解釋這一切,雪兒會願意相信他的說話嗎?心里一陣惆悵,他攬在柳月媚腰肢上的手下意識地用力,直至懷中女人驚呼一聲,他才回過神來。但他並不知道,今天他所做的一切,卻奠定了慕容雪再次逃離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