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浚的深情注視,綠竹與紅浣的羨慕偷笑,桑若雅不是沒看見,她尷尬的別開了臉,佯裝平靜的欣賞池子里的蓮花,粉女敕的俏臉上飄起兩朵好看的紅暈。
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凌寒浚唇邊的笑意更深了,順著她的視線向那蓮花池里看去,只見滿池的蓮花中唯有一朵拔的最高,含苞待放,猶如娉婷的少女般傲然亭立,凌寒浚轉過頭看了看桑若雅的側臉,深邃溫潤的眸子閃過一絲神采。
忽而,凌寒浚突然飛身而起,衣袂飄飄,如謫仙般優雅從容的向蓮花池飛了過去,飛至湖中,足尖輕點水面,竟停在了水面之上,小心翼翼的采下那朵蓮花,轉過身,又輕點著湖面飛了回來,落在桑若雅的面前,衣擺上還沾染著些許晶瑩的水珠。
「雅雅,喜歡嗎?」微笑著抬手,將方才采下的蓮花呈現在她眼前。
桑若雅被震了一驚,眨眨眼眸看看他,視線向下再看看蓮花,微怔的伸出手接過蓮花,放在臉前深深嗅了嗅,聞到了蓮花清新馥雅的香味,這種淡淡的感覺,就好像眼前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一樣,溫潤如玉的臉上永遠掛著恬淡的笑容。
她不是感覺不到他對自己的感情,已經遠遠超出了兄妹之情,超出了友情,他對她的好,每一個點滴她都牢記在心里,不是沒有過感動,只是,她的心早已經被另一個冷酷的男人佔據,佔據的滿滿的,連一絲的空隙都沒有。
這樣的自己,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凌寒浚的情意,好在他從來沒有將這份情意說出口,所以,她選擇了難得糊涂。有浣浣是。
時光荏苒,一晃兩個月過去了。
這兩個月里,桑若雅在凌寒浚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安心住在‘雅居’里待產,凌寒浚除了偶爾出府辦事之外,幾乎每天都陪在桑若雅的身邊,怕她會覺得悶,所以總是想盡了辦法弄些小玩意兒來讓她解悶,日子過得倒也平靜。
只是,桑若雅的失眠還是沒有好轉,夜里總睡的不好,總要累到精疲力盡之後才能勉強昏睡一會兒,凌寒浚為此事不知道找了多少大夫來診斷,可都診不出個所以然來,急得他憂心如焚,就差沒闖進宮里找太醫來看了。
除此之外,凌寒浚還發覺桑若雅的脾氣變了,變得有些暴躁蠻橫,稍有些許不順心了,就摔東西發泄,短短一個月里,她房里的瓷器擺設等等都換了好幾批了,這些他倒也沒太在意,只當她是失眠心煩再加上產期臨近緊張所致,只交代了綠竹與紅浣要小心伺候著,直到這一天,他才發覺事情的嚴重性——
砰!啪!鐺!
凌寒浚皺皺眉,遠遠地就听見桑若雅的房中傳來各種物件砸落在地面發生的聲音。
他正在書房查找醫術,想找出桑若雅失眠的原因,紅浣突然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神色慌張的哭著求他快去看看,說是夫人又發脾氣了。
俊眉一斂,凌寒浚連忙走進房內,一只腳剛跨進去,就迎面飛來一尊青瓷花瓶,他反應敏捷的一個旋身躲過,花瓶砸在了他身後的門框上,‘啪’的一聲粉碎,碎片濺的四處飛散,跟在凌寒浚身後的紅浣閃躲不及,好幾片碎片濺到她的衣服上,手上,劃出好幾道血口子。
凌寒浚抿著薄唇掃視四周,只見房內一地的狼藉,但凡能砸的,能摔的,幾乎全都在地上了,視線最終落在立在廳內滿臉怒容的桑若雅身上,只見她的右手上還握著一個瓷質的茶杯,手腕高高舉起,還未來得及摔下。
「怎麼了?雅雅,誰又惹你生氣了?」凌寒浚不動聲色的笑了笑,跨過一堆一堆的障礙物,走到了桑若雅的身邊,從她手中將茶杯奪了下來。
「哼!」桑若雅皮笑肉不笑的冷笑,清麗的水眸中閃過一絲嗜血的狠戾,冷冷的睇向一旁,「還不是這個不懂事的丫頭,我明明吩咐了她,我要吃血燕,她卻大膽的用白燕糊弄我!」
說來這綠竹也是無辜受累,自桑若雅住進府內後,一直用血燕補身,可偏巧今日血燕用光了,廚房的鄧大娘還沒來得及補貨,就先炖了白燕,想著下午再去采買血燕。孰知,桑若雅一揭開炖盅,就莫名的升騰起一股無法控制的怒氣,大發雷霆。
聞言,凌寒浚的臉色陡變,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她,難以想象她就為了這樣的小事大發雷霆,與之前溫婉可人,善解人意的桑若雅簡直判若兩人。
凌寒浚怔了怔,還未來得及開口,一道委屈的哭泣聲插了進來。
「少爺,少爺,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您救救我吧,求您救救我吧!」
循聲望去,只見綠竹滿臉淚痕的跪著,顫抖的雙唇失了血色,額頭上冷汗涔涔,渾身瑟瑟的發著抖,再仔細一看,凌寒浚震驚的睜大了眼眸,綠竹她竟跪在一大片陶瓷碎片上,尖利的碎片稜角早已割破了她的衣裙,深深刺入肉中,淺綠色的羅裙上沾染了斑斑血跡,地上也已經蔓延開一小灘刺目的血跡。
「到底是怎麼回事?」冷冽的眸子看看房內的三人,桑若雅冷哼一聲扭過臉,綠竹則低著頭暗暗抽泣著,紅浣躲在門邊猶豫著,想進又不敢進。凌寒浚眉頭越皺越緊,悠然的嘆了口氣,朝紅浣使了個顏色,示意她進來先將綠竹扶起來,又看向綠竹低沉道,「有什麼事先起來再說吧!」
綠竹顫抖著雙唇不停的謝恩,在紅浣的攙扶下,正欲起身。
「不準起!」桑若雅突然轉過臉,泛著狠戾的水眸狠狠瞪向她,嬌柔的嗓音怒斥道。
「雅雅?!」
凌寒浚又是一愕,不解的皺了皺眉,實在不敢相信眼前暴怒狠心的女人就是桑若雅,之前她也發過脾氣,也無理取鬧過,可從未像今天這般狠心殘忍的懲罰下人,她到底是怎麼了?
紅浣攙扶著綠竹,要起不起的,充滿恐懼的眸子看看桑若雅,又看了看凌寒浚。
悠然的嘆了口氣,凌寒浚沖她們揮揮手,「你們先下去吧,紅浣,你去找個大夫來給綠竹好好看看,囑咐大夫給她用最好的藥。」
像得了特赦令一般,紅浣慌忙扶著綠竹一瘸一拐的奔逃出房間。
「不準走!」桑若雅杏眸圓睜,憤怒的叫嚷,同時,隨手抄起桌上的茶杯扔了過去。
啪!!茶杯砸出了房間,撞擊道鵝暖石的地面,頓時碎裂,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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