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呢?」桑若雅轉過頭,看向凌寒澈,嗓音嘶啞的問。
凌寒澈不敢看向那一雙晶亮的水眸,近乎狼狽的別開眼,暗暗的嘆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是平靜的,「雅雅,你昏睡了一天一夜,身子還很虛弱,先把身子養好吧!」
桑若雅疑惑的蹙了下眉,心中莫名的涌上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睜了睜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凌寒澈,在他閃躲的眼神中看到了沉重的哀慟。
她轉而看向賴藥清,緊張的心髒撲通亂跳著,「二哥呢?你告訴我!」命令的口氣低吼道。
「……」賴藥清沉默了一下。
一臉沉重的側目與凌寒澈交換了個眼神,詢問著他的意思,只見凌寒澈薄唇緊抿,艱難的點了點頭,遲早會知道的!
怔了一下,賴藥清收回視線,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桑若雅,她的眸中帶著幾分痛楚幾分祈盼幾分祈求,輕嘆了聲,「若雅,你還記得你從城樓上掉下來,凌寒浚飛身接住了你嗎?」他突然的問道,其實從她剛剛清醒時,他的心里就有了疑惑,思緒清楚,眼神清明,完全不記得自己被操控心智的那一段記憶。
「當然記得!」桑若雅不解的皺皺眉,雖然她腦子里的記憶很凌亂,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跑到那里去的,但是從城樓上墜下的那一刻她卻記得很清楚。
微微蹙眉想了一下,賴藥清暫時收起心里的疑惑,雙眸平靜的睨著她,輕聲道,「凌寒浚護著你從城樓上墜下,那下面是一片刀山,所以他選擇了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你,結果他被刺傷了,而你安然無恙。」他盡量說的簡單,不希望她因此太過內疚。
桑若雅听著他說的話,不自覺的抓緊了小手,心里的恐懼開始一絲一絲蔓延,「那二哥呢?他怎麼樣?是不是……是不是……他……已經……死……」顫抖著雙唇,她幾乎無法說出那個字,整個心房被恐懼包圍著。
「沒有!」賴藥清輕輕的搖了搖頭。
桑若雅小手緊握的力道稍稍放松了些,卻發現凌寒澈一臉的沉重,深深蹙眉。
「那他怎麼樣了?我要去看看他。」說著,桑若雅撐起羸弱的身子,掙扎要下床。
賴藥清忙按住她,再度開口道,「我還沒說完,你先別急,他雖然沒死,但是受了很嚴重的傷,刀刃自他背後刺入,傷到了他的內髒,現在還昏迷不醒!」
桑若雅看看他,在看看凌寒澈,蜷起膝蓋坐在床上,好看的柳眉深深蹙起,渾身恐懼的微微顫抖,他竟然為了救她,為了保護她,不顧自己的性命,刀山啊,她都不敢想象,他掉在上面是不是被刺的千瘡百孔!
二哥……
凌寒浚……
你千萬不要有事,否則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桑若雅眨眨眼,一滴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她不停的在心里默念,祈禱——
一臉沉重的凌寒澈握緊了拳頭,望著自己深愛的女人恐懼的渾身顫抖個不停,他的心中就更加的自責與愧疚!
三個人各自想著心事,沉默了一會兒後,賴藥清起身離開了房間,而凌寒澈則留下來陪著桑若雅,沒過多久,賴藥清讓人送來了一碗用天山雪蓮熬煮的清粥,她昏迷了一天一夜,只能先吃些清淡卻有營養的食物。
本來她想自己吃的,可凌寒澈不肯,堅持要喂她,桑若雅拗不過,只好靠在床上,一口一口吃著他親手喂的粥。
這樣的情景,她幻想過無數次,如果不是在這樣沉重的情況之下,那她該有多高興啊!
「王爺!」驀然,營帳外響起一道急促的低喚,打斷了兩人之間難得的溫情一刻。
凌寒澈俊眉蹙了一下,清了清嗓音,沉聲道,「進來吧!」
門外等候的侍衛急急忙忙跑了進來,黑瘦的臉上因為一路狂奔過來而泛紅,結結巴巴的開口,「王爺……不好了……二王爺……他……不好了……吐血了……」
許是太過緊張,侍衛慌慌張張的不斷重復幾個詞組,幸好凌寒澈夠聰明,很快的就明白了他想說的話,凌寒浚的情況不太好,又吐血了!
急急的站起身,凌寒澈沉著臉就要往外走,卻被一只柔弱無骨的小手拉住了,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到了一張滿是擔憂的小臉。
桑若雅堅定的望著他,「我跟你一起去。」
音落,不給他反對的機會,桑若雅動作迅速的翻身下床,拉著他的手就往外走。
凌寒澈被動的被她拖著頭,先是蹙了蹙眉,繼而坦然的嘆了嘆,不再多想,與她一同朝著凌寒浚暫居的營帳而去。
剛一踏進去,凌寒澈與桑若雅就被眼前所見的驚呆了,交握在一起的兩只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感覺彼此的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
凌寒浚全身上下纏滿了厚厚的白紗,可仍不斷的向外滲著血水,不過一天一夜的時間,他整個人已經憔悴的不成人樣,蒼白如紙,奄奄一息,平躺在榻上,身子一顫一顫的,猩紅刺目的血液不停的從他口中涌出。
「二哥——」
桑若雅驚吼著沖了過去,淚水好似河流決堤般狂涌而出。
凌寒澈也是渾身一僵,濃眉緊緊的蹙起,邁著沉重的雙腿走到立在一旁的賴藥清身邊,艱難的開口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賴藥清先是沉默了一下,繼而嘆息著搖搖頭,沒有回答他。頭要要澈。
「這不可能的!」凌寒澈感覺心髒生生的疼,不願相信的低吼,「你不是見死不救嗎?你不是最擅長和閻王爺搶人嗎?你快救他啊,只要你能救活他,你要什麼本王都可以給你!」
「你冷靜一點,我已經盡了力了,他被刺穿了心脈,肝髒和肺部,就算是大羅神仙也無計可施,他能撐了一天一夜,已經是奇跡了!」賴藥清苦澀的說著,這一天一夜他也沒有合過眼,耗盡畢生的功力搶救桑若雅與凌寒浚。
可惜,他傷的太重了……
「二哥,我是雅雅,我是雅雅啊,你看看我,你睜開眼楮看看我啊!」桑若雅不停的喚著他,臉上布滿了淚水,望著他不停的吐血卻不能為力,最後她發了瘋似的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好似這樣就能讓他的血不再涌出……
老天爺,求求你,不要這麼殘忍,不要,求你……
她在心里不停不停的祈求著,聲音早已哭喊的嘶啞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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