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畫中人並不是我!」
梅妃淡淡的搖搖頭,否定了凌寒澈的猜測,繼而輕嘆了口氣,沒有揭秘畫中人的身份,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凌寒浚的石棺,緩緩而喃的說起了十九年前的往事。
當年,梅妃才貌雙全,艷冠六宮,獨寵于身,雖然引得後宮其他妃嬪的不滿,但是梅妃生性淡漠,不喜與人交往,倒也與妃嬪們相安無事。
還記得,那一年的冬天特別的冷,京城里連著幾天幾夜大雪紛飛,雪停後,整個皇宮都裹上了銀裝,漂亮極了!
梅妃到現在也無法忘記第一次見凌寒浚的場景,當時,澈兒兩歲,而凌寒浚五歲,有一日,她抱著襁褓中的澈兒經過重華宮的宮門前,就見著白皚皚的雪地跪著一抹瘦小的身影。
梅妃見他渾身凍得瑟瑟發抖,臉色都發青了,一時心疼,便走上前要將他拉起來,可這孩子執拗,說什麼也不肯起身。
小小的臉蛋揚起,一臉的堅強,童稚的嗓音里有著同齡孩子所沒有的沉穩,「母妃說了,浚兒背錯了文章,所以要罰浚兒跪夠三個時辰才許起來,浚兒才跪了兩個時辰,還差一個時辰!」
梅妃沒好氣的笑了起來,不知怎地,一向不喜與人交往的她,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孩子,也許是有緣吧,于是,蹲下了身子,柔聲問他,「你叫浚兒嗎?你母妃是誰啊?怎麼舍得罰你跪在雪地里呢?要是凍壞了怎麼辦呢?」
「我母妃是肅妃娘娘。」年幼的凌寒浚大聲說,「母妃說了,浚兒是男子漢大丈夫,所以不能怕冷怕累怕辛苦,跪在雪地里一來可以反省自己的過錯,二來可以讓浚兒鍛煉自己的意志力,浚兒不怕冷,阿嚏……阿嚏……」才說著不怕冷,就忍不住的連打了兩個噴嚏,凌寒浚小小的臉上泛起尷尬的紅暈。
瞧他穿的衣服很是單薄,又跪在雪地里這麼久,一個年僅五歲的孩子再怎麼堅強也是受不了的,梅妃很是心疼的伸出手,將他凍得冰涼的兩手握在掌心揉搓。
哪知,她的好心竟被凌寒浚拒絕了,猛地從她手中抽出自己的小手,「母妃說了,浚兒是男子,你是女子,男女授受不親!」仔細的看,他俊秀的小臉飄起了兩朵紅雲。
梅妃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故意將雙手捧住他冰涼的臉頰,用力的摩擦,並且,他越是掙扎,她就越是用力,直到他的小臉蛋上有了一絲溫度,她才松開了手。
臨走是,梅妃月兌下自己湖藍色的斗篷,披在他瘦削卻堅毅的肩上,然後自己穿著一件單薄的衣裳,凍得瑟瑟發抖,深一腳淺一腳的漸漸遠去。
她不知道,年幼的凌寒浚怔愣的望著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那件帶有她體溫的斗篷不僅暖了他凍僵的身子,更暖了,他的心!Pxxf。
自那次之後,凌寒浚就經常偷偷跑到良辰宮找梅妃玩兒,也陪著小凌寒澈玩兒,對小凌寒澈他完全表現出哥哥的姿態,得了什麼好吃的好玩兒的都立刻送過來給他,兩歲的凌寒澈也喜歡跟在他身後笑著追著。
梅妃對凌寒浚也是極好的,但凡為凌寒澈準備的東西,也都會一式兩份的給凌寒浚也準備一份,她待他如親生子,給了他向來缺乏的母愛。
漸漸地,凌寒浚便開始與肅妃生疏了,在他的眼里心里,梅妃更像是他的母親,會親手給他做好吃的點心,會親手為他做鞋子,會在他生病發高燒的時候,徹夜不眠的照顧他。
他經常偷跑到良辰宮這件事很快就被肅妃知道了,肅妃大發雷霆,狠狠地打了凌寒浚一頓,那一下重過一下的鞭子抽打在他嬌女敕的背上,更像抽打在他的心上,年幼的凌寒浚咬緊了牙根,一聲都沒吭,卻在心里默默的流淚,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母妃的親生兒子,試問天下有幾個母親會舍得對兒子痛下毒手?
時隔多年,梅妃現在想來,這或許也是肅妃處心積慮定要置她于死地的原因之一吧!
禎里里澈。十年前,肅妃故意向她透露,皇上寵愛她不過是把她當成了替身,因為這一副美人圖,她深信不疑。
所以,肅妃略施小計,讓凌宣禎懷疑了凌寒澈的血統,梅妃故意堵著氣,根本不願做任何解釋,甚至劃花了自己的臉,剛烈的自禁于良辰宮內。
那一場紛爭之後,這幅美人圖便突然的不見了,原來,是被當年的凌寒浚偷偷收藏了起來。
凌寒澈蹙起了眉頭,從不曾想過二哥原來還有這樣淒苦的過去。
「那這幅畫上的人究竟是誰?」凌寒澈將話題引回了美人圖上。
音落,梅妃眼眸閃動了一下,三分怨恨七分嬌嗔的瞪了凌宣禎一眼。
凌宣禎略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音,不緊不慢的開口解釋道,「這畫中人叫龍瑞雪,是朕年輕時在民間結識的一名奇女子,澈兒,你听過民間有關尋龍島龍氏一族的傳言嗎?」頓了一下,凌宣禎突然問起,見凌寒澈怔忡的點頭,才又接著說下去,「她便是當年尋龍島的傳人,龍氏一族的大小姐,你看這畫中人脖子上露出的紅色刺青,便是龍氏一族的印記,一條赤紅色的龍紋。」
此言一出,凌寒澈震驚的睜大了黑眸,自己尋覓多年不果的龍氏一族,竟與父皇有此淵源,還未平復震驚的心情,凌宣禎又說了一句讓他更加震驚的話語。
「澈兒,有一件事父皇一直沒有告訴過你。」凌宣禎說著,將眸光投向一臉茫然的桑若雅,遲疑了一下,才緩緩而喃,「若雅她的容貌像極了瑞雪,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音落,凌寒澈更加驚愕的蹙緊了濃眉,突然的想起了什麼,黑眸閃了閃,他暗暗握了握拳,心里想著該去查查這一件事,或許……
稍稍平復了下心情,凌寒澈抬起頭,平靜的問,「父皇,您與龍氏一族這般淵源,不知可有方法找到她,或者知曉前往尋龍島的路線?」只要找到龍氏一族,五弟的病就有救了。
哪知,凌宣禎輕輕的搖了搖頭,「朕雖與瑞雪相識,可她甚少跟朕提起尋龍島的事,更加沒有告訴過朕如何去尋龍島!」否則,這麼多年他也不會找不到瑞雪。
凌寒澈的眼眸一點一點黯淡下去,燃起的希冀再次磨滅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