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時候,舅舅遣了人來叫我去,我推月兌身體不適沒去。在那眾目睽睽之下,即使對著滿桌山珍海味也食之無味了。綠珠見此,只得叫廚子另做了幾個我愛吃的菜,派人送來園子。
用過晚飯後,我並未早早歇下,因前院偶爾傳來的奇奇怪怪的敲鼓聲,也吵得沒法睡。後來,我索性領著綠珠跑到前院去偷看。
臨去時,綠珠又將我已經卸下的面紗重新覆上了,說是大少爺吩咐的,今後外出一律遮上面紗示人。
我對此,十分不解,又不是毀容了,何故如此。但綠珠表現的不可置否,這點我明白,她已經深中表哥的蠱惑不可救了。想起今早,我亦如是,但只是陷了一點點,還是有的救的。
經過浩然樓時,眼角瞥見庭院梔子花樹下站著一個人,欣長的身影沐浴在皎皎月光下,好似被籠了一層銀光。
綠珠見我突然停下,正要出聲時就被我捂住嘴,她驀然睜大眼看我,神色惶恐不知所措。我示意她不許出聲,先回房。她與我大眼瞪小眼瞪了許久後,終是點了頭。
那人始終背對著我,也不知他知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我認得他,他就是同我合奏的那位藍衫公子王顯。他不是該在前院與人飲酒逗樂的嗎,怎麼會在這里。
微風吹拂,梔子花香撲鼻而來,滿院芳香馥郁,沁人心脾。
碧落山莊最多的花除了芙蕖外就是梔子花。兩種花都有典故,芙蕖是因為我娘,而梔子花,是那位柯姑娘所喜歡的。相對而言,我較為喜歡芙蕖的清雅,梔子花太過濃烈些。
從我發現王顯到現在,他就一直盯著梔子花看,不曉得他又是因為什麼緣故,也或許沒有緣故,如我一般,時常盯著某樣東西發愣。
我忽然生出一個壞主意,躡手躡腳的向王顯走過去,豈料距他一步之遙時,他好像是背後長了眼,忽然開口說︰「姑娘莫要嚇著自己了。」
王顯說的很對,我嚇不到他,反而把自己給嚇到了。我捂著胸口,有些後怕,卻仍是不認輸。「你若不出聲怎會嚇到我。」
他轉過身來,此處燈光微暗,又因他身後的高大茂盛的梔子花樹遮住了光亮,他一張俊臉半隱在夜色中,有些許不真實,依稀只見得他唇邊一抹淺笑。
我盯著他看了許久,又看看他身後,納悶地的問︰「你怎麼知道是我?」
他不答反問︰「姑娘都喜歡在夜里嚇唬人麼?」
「這個……哪里有的事,我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也沒接下話,被他這麼一問,我一時間無言以對了。
方才是因為想起曾經和當當的玩鬧,然後一時興起想要嚇嚇他,誰知被抓了個正著。狡辯不了,那就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我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誰知這個王顯竟也跟著上前一步,我再退一步,他也再進一步。
「只是什麼?」他臉上帶著壞笑,「你怕我?」
我有些氣惱的抬頭瞪他︰「你要干嘛!」
「不想干嘛,」他微低著頭,笑著又說︰「只是好奇姑娘是否都喜歡在夜里閑逛。」
他這分明是說我不安分,想想又好像是那麼回事,可我又不願意承認,只好硬著頭皮頂回去。
「要你管!」
他搖頭,煞有介事的說︰「嗯,姑娘的事情,確實輪不到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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