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瘋狂的跑著,不停的跑,為了活命誰也不願意被落在最後面,可是前面的懸崖斷了他們所有的希望,他們回頭,死神帶著冷酷和嗜血的神情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們,然後一步一步逼近,「下一個,輪到誰了?」這一句話無疑是死亡令。所有人的心都寒了。
「他!是他!」突然人群中有人叫道將渾身是傷的少年推向死神,少年瞪大了眼回頭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們,曾經他們是患難與共的兄弟,而現在卻帶著陌生和敵意,今日他們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所以他非死不可!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你們通通都要背叛我都要拋棄我!我不甘心,我不要死!我還要報仇!我不要死!!」
死神將那長長的尖鉤鎖住他左肩的琵琶骨,那血就像涌泉般,好像滿世界都只剩下了一片紅色和血腥,鐵鏈連著的尖鉤在拖動的時候發出一聲聲低沉而絕望的暗啞聲,一下一下傳入他的耳朵,敲打在少年的心口上。死神將他帶到一處深不見底的黑洞邊緣,黑洞里隱約傳來野獸饑渴的低吼聲,他掙扎也無事無補,然後他被無情的推了下去``````
「不!!!」帥戚驚叫著猛然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冷汗浸濕了他的身體,他大口的喘著粗氣將雙掌插進濃密的青絲抱住頭,想要忘記這些本該遺忘的東西。
「我是帥戚,我是所有人的主宰者!沒人能夠傷害我,都過去了!那些通通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帥戚吶吶自語的安慰著自己,過了好一會兒情緒才緩和了下來,然後漸漸恢復了平靜。他睜開眼,布滿了恐怖的血絲,四周一片安靜,只有他自己。
月光透過天窗射下那三寸光陰讓他微微失了神,這麼多年來他總是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一切,殘酷的生活將他變得鐵石心腸,一路走來驀然回首突然發現,這輩子沒有人陪他。即使他哭泣了,傷心了,快樂了,也無人在乎。一滴冰冷的液體劃過臉頰,帥戚咬住牙告訴自己,不要哭,因為沒有人會在乎。
他走下床,像一抹孤魂在暗夜里四處游蕩漫無目的。他其實很累,可是卻無法入眠。不知不覺間前面已無路可走,他抬眸,卻發現自己停在了廢棄的南院前。他下意識的想到了那抹單瘦白色的身影,這些日子不知他過得如何?想著他已不由自主的移動腳步來到了自己的房前的院子里。
院中的景色不由得讓他愣住了,寸草不生的院子長滿了綠色的植物,那些植物在皎潔的月下迎著夜風婆娑起舞,然後他隱隱听到一陣奇怪卻十分好听的樂器伴隨著歌聲傳進他的耳朵。
他也沒有睡下麼?不知道他又在做些什麼怪異的事情。帥戚盡可能的放輕了自己的腳步走進了房間。只見伺候沈硯修的小丫環早已禁不住周公的呼喚竟坐在椅子上睡著了,而沈硯修手中一手拿著一根玉箸坐在桌前,桌上擺滿了盆盆碗碗,大大小小,形狀各異。為了找齊這些東西想必將那小丫環給折騰了半宿。只見他精神抖擻自愉自樂的不停的敲著這些器皿,玉箸敲打在器皿上發出的聲音特別清脆好听,而且很有節奏和旋律,沈硯修口中念念有詞,像是唱歌又像是在誦經,帥戚很想笑,但又不想驚動了他,于是他忍住了,站在門口仔細的听著他到底在念著什麼。
「杏花村里的小花,年方十八許了人家,嫁個麻子大冬瓜``````」
帥戚好不容易听清楚了這句話,嘴角不由得一陣猛抽,想笑又笑不出來了。「你倒是挺會自愉自樂!」帥戚終是忍不住打斷了他走上前抽掉他左手的玉箸,敲了敲桌上的‘樂器’,說︰「你發明的?挺好听的,就是歌唱得讓我不敢恭維。」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看來你還是對我念念不忘啊,這叫我如何消受得起?」沈硯修苦著一張臉,「你現在趕快自報家門,除了大夫人二夫人是不是還有三夫人四夫人?我好做心理準備,隨時應對。」
「沒有三夫人四夫人,你放心吧。」空氣突然間有些沉悶,一陣靜默無語。
「你```」帥戚欲言又止,「你還沒入寢?」帥戚話峰一轉將心里想問的那句話給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廢話,你沒看見我正對月低歌人生幾何麼?倒是你,這會兒不在溫柔鄉里呆著四處瞎逛什麼?」沈硯修對著左邊說道,帥戚伸出手扭過他的臉,「我在你右邊。」
「報歉,我看不見。」說罷沈硯修站起了身才一抬腳就被桌腳絆倒,帥戚心下一驚上前扶他,哪知腳下踩到了個滑不溜丟的東西,他就這樣抱著沈硯修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轟’的一聲巨響,旁邊的椅子英勇就義,帥戚身下一聲慘叫,「要死了,鬼壓床啊!!」
「帥戚,你肯定壓在小花身上了。」沈硯修不緊不慢的提醒道,帥戚蹙著眉頭撐起身往後看去,只見叫小花的丫頭流出兩道鼻血暈倒了。「她沒死。」帥戚說道。
沈硯修點了點頭,然後又是一陣沉默,帥戚扶著沈硯修從地上站了起來,低頭朝腳邊一看,「這圓圓的東西是什麼?」沈硯修恍然大悟,「我道說吧,下午讓小花做的白玉丸子明明跟她說要十個的,可我只吃了九個,還以為是她偷吃了,原來是自己不小心掉在地上了,看來我錯怪了她。」帥戚撫著額際冗長的嘆了口氣,「我頭痛!」
沈硯修听罷抓過他的手腕給他把了把脈,道「那是你長時間沒有休息的緣故,再加之剛才可能過于緊張了。不是什麼大事,多喝點安神湯吧。」
帥戚傾身上前將他擁入了懷里,沈硯修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帥戚什麼也沒說他也就沒有問了。只是剛才帥戚抱住要跌倒的沈硯修時發現他身上有一種可以讓他立即安下心魂的氣味,那種氣味帶著一種熟悉感和安全感。他抱起他朝內室走去,然後將沈硯修放在床上自己也跟著倒在了他的身邊。呼吸聲漸沉。
「你到底有多久沒睡了?這麼快就能入眠!」沈硯修推了推他,只听到帥戚哼哼了兩聲沒了下文。沈硯修模索著拉過被子,輕輕的擁住了他,听著他沉沉的吸息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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