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義的民眾越來越多,已將那些士兵通通圍住,一些大漢打著頭陣沖破了士兵的阻攔欲將役區的城民們放出來,一道離玄之箭如流星般沖破天際刺穿了男人的胸口,這一箭很有效的嚇退了這些人,士兵們自然的讓出一條道,只見不遠處徐徐馬蹄漸近,馬背上那人,背著大刀,紅色的衣裳穿在他身上絕非喜氣,而是冷艷中透著嗜血,臉上那銀白色的面具在陽光的折射下閃著詭異的光芒,一頭青絲隨意披散,在風中不羈飛揚。一切都靜了,那種王者和至尊無上的氣勢壓住了所有的人。
「若是再不散去,休怪本尊血洗玉碧城!」面具後的聲音清冷低沉,這些城民們悄悄的無聲息的一個個散了。
「就算你能殺掉所有玉碧城的城民,但我不信你能殺盡天下人!」從人群中傳來的那道聲音,明明不大,卻如明珠滴落玉盤那般清晰動人心弦,剎那間讓帥戚拉住韁繩,不由得回過頭朝人群尋去。只消一眼,他便找到了那抹夢索魂牽的身影。
那道白色的身影站在人堆如同鶴立雞群,他依舊如昔俊美無儔。帥戚矯健的躍下馬背優雅的一步步朝他走了過去,然後在他面前站定。他盯著他,沉默。他伸出手,想要觸模夢中的那張臉,但他警惕的退後了幾步,問︰「你,就是帥戚?」
停頓在半空的手不動聲色的收了回來,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人。讓管仲有些不自然的收回了視線,他為何這樣看著自己?他很想問,但又覺得這樣問出口太隨便。
「我們終于見面了,仲!」
管仲猛然抬頭看向他,「你怎會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誰?為何不將你的面具取下來?」帥戚低沉的笑了,「看來你對我很感興趣,你會想起來我是誰的。」說罷他抬手取下了臉上的面具。
面具下的臉眉目俊朗卻帶著濃濃的殺氣。薄而優美的唇挑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桃花眼輕挑飛揚明明清冷卻又灼人心魂。左臉上淡青色的圖騰充滿了神秘和詭異的氣息,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充滿了危險。
管仲有一瞬窒息,不管他如何變,那雙眼,那個晚上,他透過漫天的飛雪烙印在了靈魂的深處無法抹去。「司、徒、崢!」
「是我!」帥戚很開心,這種開心是發自內心的呼喊,「我以為還要再等兩年的時間才能從蕭政的手里將你奪回來,沒想到此刻卻與你相遇!」
管仲失笑,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來,你還是一點也未變。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和執念倔強的不肯回頭的走下去。這麼多年了,很多人都已經變了,司徒崢``````,我並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啊,你怎麼還沒有將他尋回來?」
「我要找的人一直都是你!」
「不是!」管仲肯定的說道︰「那個人一直藏在你心里最深最深的地方,只是你暫時將他忘記了,你知道嗎?每一次你看我的眼神我從里面看到了別人,我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我離開你並非所迫,是我自願離開的。因為你心里永遠也容不下真正的我。」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但這次我絕不會再放你離開!」他緊緊抓住他的雙肩,黑眸灼人的盯著他,不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
「我不會再回到你的身邊,我早在八年前就將你放下了。就在決定離開你的那一刻開始,所以我們不可能。你和我的心里住著的都不是彼此。」管仲深吸了口氣又道︰「我來這里只是想救這些城民,我知道我不能阻止你以後的殺戮,但發生在我眼前的不平我必須盡我的全力去阻止。三千多個城民,你真的忍心下手一把火燒得干干淨淨嗎?或許我們還可以想其它的辦法,或許有人可以救他們!」
「你不回到我的身邊你要去哪里?」帥戚並不關心這些城民的生與死,他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答應過蕭政,不會離開他,所以我要回去。這次相遇只是命運給我們安排的道別。」
「又是蕭政!」帥戚嗤笑,爾後怒不可遏道︰「他給了你什麼?他又能給你什麼?他還不是為了得到江山將自己的情人送到別人的床上!」
「你說什麼?」管仲心口一窒,帥戚冷笑道︰「他當然不會跟你說這些見不得光的事,像蕭政這種人根本配不上他,總有一天我要證明給他看我比蕭政強過百倍千倍!」
「他?」管仲頭痛的揉了揉眉心,淒然的笑了笑,「是我還是他?你總是這樣,我和他你分得清楚嗎?你愛的人是誰你知道嗎?」
他愛的人他要找的人在他心里一直以來都很清楚,叫管仲。在午夜夢回里桃花樹下回眸的那張臉也是他,如果他不愛他,那還有誰?明明腦海中給了自己這個答案,可是心底深處總有個聲音不斷的吶喊著,——你撒慌!``````,他迷惑了,他已經無法分辨自己的心。或許只有時間能夠給他答案,那處他一直想要找尋的一份安定和幸福究竟是誰?!
「不管如何,我要你留下來!你不是想救這些城民嗎?好,我用這三千多的城民來換你,若是你答應就留下,當然你也可以毫不在乎的離開,我便一把火燒掉這里,省去我不少麻煩!」
「你這是何必?」管仲閉上眼冗長的嘆了口氣,「我答應你,留下。但你必須馬上派人來醫治這些城民。」
于是這三千多的城民終于免過了這場死劫,但隨之而來的是無法抑制的役情越來越嚴重,短短三天便死了一千多個人,大夫們盡可能的搶救這些感染稍微輕的病人,到最後活下來的也就一千人還不到了。管仲多少心里還有絲安慰,總算活下了一小部分人。可是這些人以後又該怎麼辦呢?他們的家和親人都沒有了,他們靠什麼才能夠重新震作的活下去?或許這些已不是他所能去幫助的,他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他被留在了帥戚的軍營,帥戚很多時間都不在,他並不關心他忙著什麼,他關心的是他何時才會放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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