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梅花山莊。
夜涼如水,顧嫵在蕭瑟的秋風中,已經站了將近一個時辰了。那喧天的鑼鼓聲,仿佛還在她的耳邊縈繞。高升騎在披紅掛彩的高頭大馬上,那喜氣洋洋的得意笑顏,讓她只要一想起來,就覺得心口有刀子在攪拌,疼痛難忍。
高哥哥,她的高哥哥,今天終于讓她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徹底的絕望,什麼叫做深切的悲哀!
她不計名分的跟著他,為她傾盡所有,將阿娘留給她的嫁妝,幾乎都貼補給了他。三個月前,他說要購買宅院,布置新房,要迎娶她過門。她就傻傻的信以為真,將手頭僅剩的兩萬兩銀子,悉數都給了他。
沒想到啊,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啊,她心愛的郎君,原來是個偽君子,是個表里不一的小人,是個花言巧語的多面人,十個不折不扣的無情無義之人!
顧嫵的心里,有一團烈火在焚燒,炙烤得她的一顆芳心,幾乎都要焦了。只覺得猶如置身于千年的冰窟之中,又宛如有一把尖刀在她心頭翻攪。徹骨的疼痛,遍布四肢百骸,讓她心口郁悶壓抑,呼吸艱難。
就在這個時候,「嗚哇哇!」嬰兒的啼哭聲,驟然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讓煩躁郁悶氣恨之中的顧嫵,更添了幾分狂躁悲涼。
「讓高攀給老娘閉嘴,煩死了!」顧嫵的眼前晃過高攀那張和薄情郎高升一模一樣的臉孔,幾乎都要抓狂了,如果高攀此時就在她的眼前,她也許會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將那小東西給掐死。
高攀,是她剛才給兒子取的名字,寓意就是諷刺他的老子高升,為了榮華富貴而拋棄她們母子,攀上權傾朝野的嚴太師!
貼身侍女紫鵑慌忙應了聲,逃一樣的向小少爺的臥室奔去,主子身上散發出的凌厲寒芒和那一臉的猙獰,讓她又驚又怕,暗呼不妙。
主子她,該不會是瘋了吧?她不會,是想要掐死小少爺吧?
念頭閃過,紫鵑的心兒哆嗦了起來,雙腿發軟,步兒都邁不動了。冷不防,就被一塊突出的石頭給絆倒了,整個人就癱軟在了地上,一時半分的沒能爬起來。
「死蹄子!瞧你那個失魂落魄的樣子,還指望狀元郎會看上你,和你一夜溫存?哼!人家現在有了美嬌娘了,哪里還會看上這麼一個要錢沒錢,要身份沒身份的賤丫頭?!」
背後有一道冰冷凌厲的目光咬著她,嘲諷嚴厲的聲音砸在她的腳後跟上,紫鵑直覺得背脊冷汗淋灕,不得不硬著頭皮,連滾帶爬的繼續向前。
「高升,嚴婉兒,這筆賬,老娘記下了!總有一天,你們會為今天對我的羞辱,付出慘重的代價!到那個時候,我要扒你們的皮,抽你們的筋,喝你們的血,吃你們的肉,讓你們生不如死,此恨方休!」
顧嫵仰望著漆黑的長空,歇斯底里的大喊了一聲,隨即淚流滿面,整個人如同風中飄零的落葉一般,滑落在了地上。眼神空洞迷茫,猶如靈魂被抽離了一般,一旁的女乃娘見了,頓時驚駭萬分,全身發抖。
高升正摟著嬌滴滴的新娘子,努力的沖刺著,突然耳根子燙得厲害,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眼皮子抽筋般的劇烈的跳了起來,心也歡蹦得不像話,差點就要竄出胸膛了。
歡愛不得不暫停,剛才還勇猛異常的新郎,此時就跟斗敗了的公雞似的,癱軟在了新娘子的身上,一臉的挫敗,滿心的惶恐不安。
「夫君,咋地啦?」嚴婉兒睜開一雙迷醉的美眸,嬌羞的喚了一聲,柔滑無骨的小手試探性的揪了揪他的耳朵。同時,不滿足的呻*吟聲,從唇齒之間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