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盈盈一福,眼里有水霧彌漫︰「謝謝東風大叔,大叔的恩情,惜兒無以為報!惜兒厚顏,還有一事相求,希望大叔能夠答應。」
「惜兒請說,不必客氣!」
顧惜臉色一紅,扭捏了好一會兒,這才咬了咬嘴唇,壓低聲音︰「還請大叔善待阿娘,不要跟阿娘計較,阿娘這次失控,全然是因為太愛朗兒的緣故。說起來,阿娘當真是個可憐人,很需要有一個好男人的呵護和關愛,惜兒希望可以喚大叔一聲阿爹!」
「惜兒!」東風很是驚詫。這孩子,實在是太純良,太孝順了,她的阿娘對她那麼過分,她都可以以德報怨。為了阿娘的幸福,竟然會放下矜持和尊嚴,如此的來懇求他!
「惜兒斗膽,請大叔回心轉意,多想一想阿娘的好。惜兒也有理由相信,在不久的將來,阿娘也會醒悟過來,恢復以往的溫婉柔和!」
顧惜深深的嘆了口氣,微微頓了頓,很無奈的道︰「而且,站在阿娘的角度來看,我這個做女兒的,或許也太強硬,太有主見,也太出格了!她能忍我到今天,恐怕也是很不容易的,我相信如果不是我當眾干涉朗兒收通房納小妾,阿娘定然也不會對我說出那麼過分的話來。」
話雖如此,然而說到此處,顧惜還是黯然神傷。畢竟,她的出發點是好的,她只是希望朗兒有一個幸福安寧的家庭。正妻和小妾、通房之間,永遠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絕無可能和睦相處。淚水大宅門里的、那種種見不得人的、陰險毒辣的手段和殘酷爭斗,她不忍心讓弟弟再經歷一次!
想想前一世和這一世,她和朗兒那不堪回首的童年生活,她依然心有余悸。那種苦難,她不希望弟弟重溫,也不希望弟弟的孩兒有這種可怕的經歷!日子只有越過愈好,越過越舒心,那才有奔頭,才有指望,不是麼?
年復一年,一代接一代的內宅傾軋,她實在是厭倦了,也害怕了!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她和弟弟,都可以擁有一個簡單而幸福的美好家庭。如果阿娘再婚的話,她也希望阿娘和東風大叔的家安寧幸福,不用整天都緊繃著神經,費盡心思的去提防各自算計和陷害。
東風大叔看著顧惜的目光里,滿是贊嘆和驚喜,那雙濃眉下是一雙深邃的丹鳳眼,目光清澈銳利仿若能洞察人心般的高深莫測,卻讓顧惜心里油然而生信賴和安心。
「好,我答應你,會盡力而為!如你所說,你阿娘的本性還是柔善的,只是在對待你弟弟的問題上,確實過于固執,有些不可理喻!我想啊,這段時間以來,你阿娘應該是听了什麼閑話,被什麼人挑唆過!」一貫雲淡風輕的東風,此時此刻,對上小女娃顧惜那略帶憂傷的眼神,也不禁長長的嘆了口氣。
「是啊,我也有這種感覺,總覺得阿娘的變化實在令人吃驚呢!如果說沒有人挑唆阿娘,我怎麼也不會相信。只是,那個人,到底會是誰呢?」顧惜眉頭緊皺,百思不得其解。
「惜兒,別太擔心了,關于這個問題,就交給我來處理。我也會好好的開解一下你阿娘,希望她可以早點明白過來,理解你的苦心。至于朗兒,就由你來好好的開導,他還是很尊重你,很認同你的!姐弟之間要好好相處,千萬不要就此生分了!」
「是,惜兒謹記在心,謝謝大叔!」顧惜朗聲應著,對東風再次深深一福,以示感激和敬重。
燦爛的陽光中,東風大叔巍然前行,顧惜和他並肩而行,原本憂郁哀傷的眼里,此時已經染了明朗的笑意。
東風大叔追著季雲舒的腳步,去了後院的廳堂,顧惜沒有跟進去,在前院的石榴樹下,就停住了腳步。顧朗站在香樟樹下,可憐巴巴的看著她,想過來跟她說話,卻又擔心她不理睬自己。
顧惜不禁莞爾,對他揮手笑道︰「朗兒,跟阿姐出去走在?」
「好 !」顧朗見顧惜肯主動理他,頓時喜逐顏開,歡快的向她跑了過來,俊美的臉上還有難以掩飾的稚女敕。
姐弟倆沿著通往小溪流的那條林蔭小路,肩並肩的往前走,顧朗一臉恭敬溫順,听阿姐細細講訴著收通房納小妾的種種弊端,以及大宅門里的各種陰謀詭計和毒辣手段。
少年越听就越羞慚,越听就越心驚,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心里僅存的那一點點對阿姐的埋怨不滿,也伴隨著顧惜那柔和真誠的聲音,漸漸消散在清涼的山風之中。
甘甜清澈的小溪流,被強勁的山風帶落各種各樣的山花,小小的浪花裹著五彩的花瓣,唱著歡快的歌兒往前奔流。漫步在水聲「嘩啦」的溪流邊,一身的暑氣都被那清涼的風兒給吹散了,空氣中還帶著淡淡的花香,清香悠遠,讓人的心情不由得就明朗歡快了許多。
顧朗聆听著阿姐貼心的話語,心里就像點了一盞燈一樣,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眼底的儒慕和敬重,漸漸的匯集成了一條歡騰的激流。
阿姐,謝謝您!有姐如此,于願足矣!
顧朗低下頭,看著路邊靜靜開放的小野花,將笑意掩在眼底。安靜的傾听著阿姐的話兒,時不時的,點點頭,應和一兩句。
東風走近後院的書房,很意外的听到顧惜的姥姥的聲音,老人家正在訓斥自己的女兒。他連忙停住了腳步,負手站在了枝繁葉茂的柚子樹下,想著等姥姥走了再進去,好好的跟季雲舒談一談。還種種好。
書房里,秦氏(顧惜的姥姥)和女兒季雲舒相對而坐。
「雲舒啊,不是娘想要說你,只是你今天對惜兒實在是太過分了,阿娘實在是沒眼看了!」
季雲舒滿臉的委屈,眼楮都紅了,不滿的辯解道︰「阿娘,惜兒沒大沒小,沒把我這個當娘的放在眼里,您不去數落她,反而來責罵我。」Pxxf——
很抱歉,今天太忙了,更新來遲。十一點左右,還有一更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