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惜緊追不放︰「哦?回家了?這麼早回家干嘛?潤哥兒幾個女圭女圭,似乎還在梅園哦!莫非,他得罪了小姑姑,被小姑姑給趕出去了不成?小姑姑,是不是他得罪了你?惜兒現在就去羅府找他,去幫你報仇,好不好?」
依蘿一下就急了,沒有多想,就慌不擇話的道︰「不要!他沒有得罪我,他是趕著進城去置辦提親的東西去了!」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失言了,連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滿臉羞紅的低下了頭。
「呵呵,很好,非常的棒!小姑姑,你太了不起了,沒有讓惜兒失望!嘿嘿!」顧惜拍手笑道,聲音悅耳動听,洋溢著喜悅和激動。
「惜兒,都是你搞得鬼吧?」依蘿紅著臉道,狀似埋怨的話兒,卻透著甜蜜和嬌羞。
顧惜撫掌大笑︰「呵呵,就是俺搞滴鬼,咋樣啊?嘿嘿,俺不跟你說,俺要去找太爺爺!另外,讓全府上下的人都行動起來,把侯府的每一個角落都仔細的打掃、清洗一遍,明天準備迎接尊貴滴客人!」
依蘿的一張如花般的容顏,紅得都要滴出血來咯!
顧惜對她做了個鬼臉,哼唱著歡快的兒歌,笑呵呵的走了。她唱的歌兒,是《拔蘿卜》,悅耳動听的歡快樂曲,吸引了潤哥兒幾個娃兒。她剛走到大門口,後面就追來了一串的小女圭女圭,齊齊喊著︰「惜兒姑姑,等等俺們!」
「好 !小寶貝們,找姑姑有啥事啊?」顧惜停下了腳步,轉身向後看去,笑得和藹可親。
哲兒第一個撲進了她的懷里,嚷嚷道︰「姑姑,講故事,講故事!哲兒要听拇指姑娘的故事!「
顧惜的唇角微微上揚,柔聲笑道︰「好 ,沒問題!」
潤哥兒以前沒有听過顧惜唱歌,覺得她今天唱的歌兒,真是美妙極了︰「姑姑,姑姑,俺要听姑姑唱歌!」
「姑姑,姑姑,苳兒要布女圭女圭!」
......
孩子們將顧惜團團圍住,抱腿的抱腿,扯衣服的扯衣服,此時此刻,顧惜就跟一棵樹一般,身上掛了五六個娃兒。還有兩個娃兒沒有爭搶到顧惜,在一邊急得直跺腳,小嘴巴叫嚷得最歡了。
「好好好!故事、兒歌、布女圭女圭......都有,都有啊!嗯,惜兒姑姑現在要去找太爺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太爺爺商量。依蘿姑姑在听雨軒,你們去那里找她,惜兒姑姑知道的很多故事和兒歌,她也都知道,布女圭女圭也可以問她要啊!」
顧惜連忙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並高聲喊了一句「小姑姑,救命哪!」說完,就跟小禾匆忙交代了一句話,讓她帶孩子們去找依蘿,然後就施展了輕功,飛上了樹梢,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孩子們傻眼了,小手卷成了喇叭狀放在小嘴邊,集體跺腳喊道︰「姑姑,惜兒姑姑,您在哪里啊?」
小禾掩嘴笑了,連忙安撫小小的娃兒們︰「惜兒姑姑去找太爺爺去了,奴婢帶你們去找依蘿姑姑(其實按輩分,依蘿應該是姑婆,可是她才十九歲都不到,叫姑婆的話也太那個了),她唱的歌可好听了,就跟黃鶯一般婉轉動听!」
「哇 !原來依蘿姑姑這麼棒啊!」小娃兒們的臉,就跟六月天一般,說變就變。剛才還因為顧惜突然消失,而傷心難過,又有點生氣。轉瞬之間,就又忘得一干二淨,心情好得不得了,一起「哇啦哇啦」的亂叫著,去听雨軒找依蘿去了。
「嘿嘿,這群小家伙!」顧惜藏在濃密的樹冠上,看見孩子們一窩蜂的往听雨軒奔去,就哈哈一笑,以一個極其優美飄逸的姿態落在了地上,施施然的離開了梅園,去西路院落找太爺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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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羅大人看上依蘿了,明天就來提親?」
听到這個消息,顧長遠又驚又喜,深邃睿智的眼眸里,煥發出了熠熠光彩。依蘿「挑三揀四」,都快十九歲了,婚事還沒有著落,這讓顧長遠很是擔憂,生怕她會留成老姑娘,一輩子都嫁不出去。
「是的,太爺爺,羅大人明天就來提親,現在已經進城采買提親的東西了!」顧惜笑嘻嘻的,也非常的欣慰開懷。
羅俊彥年輕帥氣,為人剛直,不嫖不賭,連通房丫頭也沒有,顧惜是很看好他的。小姑姑能夠和他成親,顧惜是打心底為小姑姑高興的。
喬慕遠和她想的一樣︰「俊彥啊,太好了,他和小姑姑在一起,最合適不過了!他這個人啊,很討厭那些矯揉造作、詭計多端的所謂的端莊嫻雅的大小姐,一直很想要找一個心地善良、爽朗活潑的女子為妻。小姑姑的個性,完全符合他的標準,兩人堪為天作之合!」
喬慕遠的話,給顧長遠和顧有才吃了一顆定心丸,再加上顧惜也表示贊同,兩位長輩也就沒有什麼好顧慮的了。顧長遠點頭道︰「嗯,羅家小子我雖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也見過幾次面,確實是個正直果敢的男子漢。既然惜兒和遠兒都說,那小子值得信賴,那就答應了他吧!」
顧長遠一錘定音,顧有才這個做父親的,也沒有提出什麼反對的意見。只是在商議過後,就去梅園找依蘿去了,想要最後確定一下女兒的心意,免得她一時迷糊,日後想起來後悔,那可就晚了。羅家小子確實很好,但是也得女兒心甘情願,這是人生大事,可不能太草率了!
「蘿兒,你確定,你真的喜歡羅俊彥?他的為人,你當真了解麼?人生大事,阿爹希望你三思而行,不要太草率了!」
面對阿爹關切的眼神,依蘿的臉上帶了點嬌羞,但是態度卻非常堅定執著︰「阿爹,女兒確實覺得羅大人是良人,是女兒可以依靠的好男人!這麼些年,女兒挑來挑去,也就看上了他一個人。而且,女兒和他的事情,是惜兒一力促成的。如果他不是女兒可以托付終生的好男人,惜兒也不會這麼多事,故意制造他和女兒獨自相處的機會!」
在父親面前,依蘿歷來是非常坦誠的,父女倆相處得就跟朋友一般。依蘿從來是想說啥,就說啥,沒有太多的顧忌和擔憂。最關鍵的是,顧有才作為一個父親來說,也相當的開通,相當的民主,不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家長。
「哦?」顧有才楞了一下,隨即眉頭舒展,搖頭笑道︰「你和羅家小子單獨見面的事情,是惜兒一手安排的?惜兒這丫頭,主意也未免太大了啊!」
「嗯,就是惜兒的主意,否則的話,女兒哪里敢那麼冒失喲!若是羅大人對女兒沒有意思的話,那豈不是很難堪!」依蘿如小雞啄米一般,使勁的點頭,以表示自己不是個不知道自愛的冒失鬼。
顧有才慈愛的撫模了一下女兒的頭頂,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溫和的笑道︰「好,這就好!惜兒的眼光,向來是不錯的。而且,她比任何的人都要挑剔,既然羅家小子和你的事情是她促成的,那就不用擔心。明天羅家就要來提親了,你回去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間,這幾個小娃兒,就交給阿爹吧!」
「謝謝阿爹!」依蘿撲進了自家阿爹的懷里,感到有這樣開明的阿爹,真是幸福極了!
依蘿和孩子們告別,回東路院落去了,然兒帶頭向顧有才撲了過來︰「爺爺,爺爺,然兒要學凌波微步!」
潤哥兒不知道「凌波微步」是啥東西,卻也跟著囔道︰「爺爺,爺爺,潤哥兒也要學凌波微步!」
其余幾個孩子,也有樣跟樣,團團將顧有才給圍住了,眼巴巴的看著他,煞是可愛。顧有才看著他們那粉女敕可愛的小臉蛋,還有那烏溜溜的黑眼楮,立刻就心軟了,怎麼也無法拒絕,就笑著道︰「好 !爺爺答應了!」
一刻鐘之後,顧有才將孩子們帶到了梅園的荷花池邊,把他們安頓在涼亭上,囑咐芸豆道︰「看好孩子們,不要讓他們掉到水里去!」
話語未落,人就已經漂移在了水面上,芸豆壓根都來不及點頭。眨眼之間,就看到他的腳尖點在水面上,年近六十的他,姿態看上去卻那般輕盈飄逸,如履平地。
「哇!爺爺威武!」娃兒們的眼里閃著小星星,拍著小手,高聲喝彩。此時此刻,顧有才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猛然變得高大無比,簡直就是那無所不能的大俠和英雄豪杰了!
芸豆也看呆了,她沒有想到郡主的爺爺竟然會「凌波微步」,這可是天下一絕的功夫,據說失傳了一百多年了!這麼說,郡主應該也是會的?
芸豆對顧有才的崇拜指數,也嘩啦啦的上升了好幾個點,達到了一個極高的高度。這一年以來,顧惜每天清晨都會在海棠園里練功,芸豆、杏花、七月等幾個身邊的丫鬟,都跟著她一起練功。一年過去了,芸豆對武學已經到了痴迷的程度,但凡武功高強、品德良好的人,都是她崇拜的偶像。
第二天一早,威遠侯府就來了許多客人︰小清河花園的所有人家,都派了代表過來,帶著賀喜的禮物。昨天夜晚,大家都听說了,羅俊彥今天要來侯府提親。
十三歲的燕王殿下也來了,身後跟了一長串的人,每一個人的手里都是大包小包的,衣服鞋襪補品糕點水果珠寶首飾,應有盡有。
顧惜和喬慕遠听到門房稟報,連忙快速的迎了出來,老遠就听到燕王略帶稚女敕的聲音︰「惜兒姐姐,我來蹭飯來了!」
「好 ,沒問題!」顧惜揚聲大笑,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燕王來侯府「蹭飯」,已經成了習慣,他一個月里總有那麼十來天,要在威遠侯府吃飯,而且還死乞白賴的要顧惜親自下廚,做上那麼一兩道她拿手的好菜。
季雲舒看著燕王身後那由十來個人組成的「送禮隊伍」,嘴角彎了彎,笑道︰「澈兒,你來就來嘛,干嘛帶這麼多東西,跟搬家一樣!這怎麼行啊,太破費了,下次不準這樣了啊!」
「是,嬸娘,澈兒知道了!下次,俺一根草都不帶來,嘿嘿!」徐澈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笑得一臉燦爛。
「你這孩子,總是不听話,每次來侯府都大包小包的。你都十三歲了,該積攢一些銀錢,準備下聘娶王妃了!」
季雲舒跟燕王說話,沒有什麼顧忌,在雲霧山莊的時候,燕王離開家人獨自帶著幾個下人住在那里,幾乎每天都在她的院子里吃飯,就跟她自己的孩子一樣。一年三百六十個日子,燕王跟季雲舒、顧朗,就跟一家人一般相處了整整五年,一千多個漫長而快樂的日子。
積累下的感情,不可謂不深,不是一家人,勝于一家人。那個時候,顧惜每年都會去雲霧山莊呆上兩三個月,和燕王的姐弟親情也是一日千里,甚至要比季雲舒和顧朗跟燕王的感情,還要深厚幾分。每年盼顧惜到雲霧山莊,成了季雲舒、顧朗和燕王共同的心願,也是最大的心願!
「嬸娘,澈兒今年才十三歲,成親的事情不著急!惜兒姐姐說的很對,要先立業後成家!男孩子嘛,三十歲成親,那也不遲!」
三十歲成親也不遲,那是顧惜給燕王灌輸的理念,其目的主要是提點他,不要過早的和女子有肌膚之親。顧惜甚至跟他明白的說過︰「殿下,記住惜兒姐姐的話,十五歲之前,千萬不要跟女子太親近,那樣對身體有很大的損傷!姐姐建議,娶妻納妾,都最好滿了十八歲再說!太早成親,生出來的孩子,智力和身體的質量都比較差!」這話,是在顧惜回到京城的那個時候,就對燕王說了的。他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還是牢牢的記住了顧惜的話。
听了燕王的「豪言壯語」,眾人都忍不住「撲哧」一聲,樂呵呵的笑了。顧長遠瞪了顧惜一眼,搖頭笑道︰「三十歲,還不遲?你這孩子,人家三十歲的人,孫子都有了!你惜兒姐姐的話,也不是都正確,當心被她給帶歪了!」
「太爺爺,惜兒可是天下第一才女,說的話哪里會不正確?澈兒是我看著長大的,哪里舍得帶歪他喲!」顧惜看著太爺爺,一臉委屈的樣子,逗得眾人哈哈大笑了起來。Pxxf。
「你這丫頭,古靈精怪的,太爺爺說不過你!」顧長遠對顧惜寵溺的笑笑,大手一揮,很有氣勢的喊道︰「還有半個時辰,提親的人就會到了,大家各就各位,都干活去吧!」
所謂干活去,就是在指定的「臨時工作崗位」上,隨時待命,準備招待尊貴的客人!每一個崗位的負責人,顧惜都實現做了細致妥帖的安排,什麼樣的客人去什麼地方聊天吃飯,也早已有了布置。
比如,兒童團長豆豆,在梅園待命,時刻準備著招待小客人們;老年隊隊長顧有德,在西路院落的棋牌室待命,準備招待五十歲以上的男客人們;紅色娘子軍的隊長依蘿和喬紫荷、金鳳,在海棠園待命,準備招待小姐們;而十六叔顧天明和顧朗,自然負責招待那些少爺們了!太太們,則由季雲舒和廉夫人,一起共同招待!
巳時一刻,白夫人帶著提親隊伍,按響了威遠侯府的門鈴。隨行的有羅俊彥,陪同他一起來的,有御前四品帶刀侍衛展流溪、大理寺卿章放和監察御史姜岩。
「哎呦!新姑爺來咯!」燕王笑嘻嘻的說著,和顧朗一起快步上前,各自接過了羅俊彥和展流溪手里的禮品。
提親隊伍,也是浩浩蕩蕩的,有十幾個人。除了白夫人和她的貼身丫鬟銀杏之外,其余的人一個個的,都是身強力壯的大小伙子。這些人,都是羅俊彥的朋友,來自六部的年輕官員,還有軍營里的軍官。天們們爺。
「哎呦,這隊伍,也太壯觀了吧!」顧惜看得目瞪口呆,由衷的感嘆了一句,覺得這羅俊彥,還挺有意思的啊!
喬慕遠背了手,悠閑的看著羅俊彥和他的「大部隊」,笑得意味深長︰「這小子,還挺會賣乖的嘛!以前,我怎麼就沒有發現呢?一直都覺得,他就是個古板木訥的家伙,冷冰冰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沒想到啊,他原來還有這麼柔情萬種的一面!」
顧惜听了,「撲哧」一聲就笑了︰「羅大人冷冰冰的?噯喲!你以前還不是這樣,你知道人家背後怎麼說你麼?嘿嘿,萬年寒冰啊!你啊,也甭笑話羅大人了,你們兩個啊,一個半斤,一個八兩,簡直就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嘛!」
顧惜毫不留情的,給他潑了一瓢冷水,把他給打擊得發呆又發愣,張口結舌的反問道︰「什、什麼?我,我是萬年寒冰?誰說的?!這,這簡直就是誣陷嘛!